第217章 被告上法庭
當林凡得知西川律師事務所準備接受青川縣數萬貧民窟群眾的委托把青川縣委縣政府告上法庭的事，時間已經是三天過後了，而德市中級人民法院選擇拒絕受理此案，理由是沒有此類案件審理的先例。
在德市行不通，肖月分別向成華市中級人民法院、西川省高級人民法院投遞了訴訟書，這和去年最高院公布的《關於審理政府信息公開行政案件若幹問題的規定》不無關係，規定明確表示，公民向行政機關獲取政府信息拒絕或者逾期不予答複、提供的政府信息記錄不準確等情況下，可以一並或單獨提起行政賠償訴訟，法院應當受理。此外，該司法解釋還通過對證據條款進行規定，加大了行政機關的舉證責任。
在肖月向德市中級人民法院投遞起訴書時，葉德明就親自給林凡打來電話過問此事，他明白一旦有法院受理此案，林凡作為縣委書記，恐怕要擔上不少的責任，這不利於林凡的成長。
“黃書記帶隊出去考察，大半夜的給我打來電話，說起了這個事，林凡，你得注意一下尺度，拆舊建新大可以循序推進，千萬不要因小失大，黃書記希望你們青川縣領導班子能把事情控製住，不要鬧大。”
第二天一早，林凡就接到了省高院的傳票，緊跟而來的是各方媒體和來自省市部分領導的電話，這些媒體像是聞到了魚腥味的貓，即使以陳衛東一貫淡然的心態，在看到傳票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怒。
“簡直是胡鬧嘛，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我們現在才知道，兩院的人是吃幹飯的不成？”陳衛東又急又氣，拍著桌子，顫顫巍巍地怒聲道，黑框眼鏡差點甩掉了，他第一次在常委會上發火。
陳衛東的發火在情理之中，在林凡來之前，他代理縣委書記的職責，貧民窟的現狀他功不可沒，如果一旦落實責任，他這個縣委副書記首先就脫不了幹係。
“老陳，先別急著發火。”林凡起身，朝陳衛東壓了壓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說道，“各位，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想必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我們工作上有疏忽，有失誤，基層群眾指出來，我們改了就是，我們必須得承認，貧民窟已經成為卡在青川縣喉嚨上的一根毒刺，即使今天不出事，明天，明年，還是會出事，我希望大家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
“林書記的話落到了實處，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如何應對這起訴訟和各方媒體，前者倒是可以由縣委縣政府出麵邀請資深律師去陪他們打一場官司，倒是後者，我擔心這些媒體會斷章取義，難免會起到誤導的作用。”畢祥雲也坐不住了，他早料到事情會這樣，但他沒想到的是有人借著這件事直接把整個青川縣政府告上了省高院。
“媒體這一塊的話，我會讓黎書記配合縣新聞辦和宣傳部，隻要我們把握住這些媒體的新聞來源，事情就好辦得多，這主動權還是由我們抓要好一點。”陳衛東萬分不想讓貧民窟中某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被曝光，到時候不僅是陳氏集團，連他自己都極有可能萬劫不複，他同時也考慮到林凡對貧民窟的內幕虎視眈眈，與其說是讓青川縣抓主動權，還不如說是由他來主導媒體聲音的動向。
“這個法子我看可行，老趙、黎書記，媒體這一塊就要麻煩你們多配合一下，尤其是黎書記，千萬要控製這群媒體人，盡量不要讓他們私自行動，如果有人單獨下去采訪，你就給我好好地招待他們。”林凡揉了揉額頭，這件事的起因是在他推動的拆舊建新工程上，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由於在貧民窟一事上的各方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
“那這個拆舊建新工作還要不要繼續下去？”黃一群似乎看出林凡的為難之處，他直接點到了點子上。
“這個工程不能耽擱，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林凡雙眼圓瞪，掃視了一圈，說道，“有什麽問題我親自出麵解決，縣委縣政府、各縣級單位除非涉及到的單位，其他單位要有條不紊地繼續工作，群眾不滿意我們的工作，我們可以改進，但這個攤子不能亂，我會親自督察各級部門。”
陳衛東搖了搖頭，他不明白林凡在拆舊建新上的態度為什麽會這麽堅決，雖然貧民窟的矛盾遲早會爆出來，但拆舊建新成為了事件的導火索，按照陳衛東的想法，這個工作其實大可以停一段時間，不僅是他，畢祥雲也不明白林凡的堅決態度。
“林書記，拆舊建新要不就停一段時間，很多離標準差一線的小區和學校是不是可以放過，很多學校和鄉鎮都在向政府反映，剛剛入住的樓房說拆就拆，而且今年的財政預算是去年的兩倍，再加上拆舊建新，資金是個大問題。”林凡的果決讓很多人都沒法開口，雖然他們心中極不讚同林凡的一意孤行，也隻有畢祥雲才敢試探林凡的口風。
“我說了，這件事沒得商量，別說差一線，就是差一點都不行，不管投入多少，我隻要一個結果，那就是所有工程都能達標，我要的是質量過關的東西。”林凡臉色一冷，眼睛小覷著掃了一圈在座的常委，他知道這些人對自己的話不以為然，林凡心中有想法也不敢說出來，光天化日，給人說青川縣會發生8級大地震，別說是這些人，林凡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實上卻是青川縣發生了一場舉世側目的大地震，這個輝煌與悲涼共存的青川縣十年後都沒能緩過來，按照某個資深媒體人的報道，青川縣幾乎是家家門前掛著白色的燈籠。
“那就照林書記的指示去辦吧。”畢祥雲皺了皺眉，宣布今天的常委會告一段落。
“林凡，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在瞞著我？”在林凡的辦公室，畢祥雲表情凝重地看著林凡，“不要拿那些搪塞人的理由來糊弄我，你知道我想聽的是什麽。”
“老畢，我有自己的原因，我請你相信我，我今天做的是為了保住青川縣的明天，有些事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林凡搖了搖頭，他的臉色有些難堪，連續兩周的高強度工作，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近段時間，他的胃口越來越不好，經常是餓到大半夜才吃晚飯。
“林凡，你給我交個實底，相信不相信我自己心裏有分寸，我隻要你這麽做的理由。”畢祥雲看著林凡略顯蒼白的麵孔，他在心裏重重地歎息了一口氣，林凡也算得上是命途多舛，別人隻看到他身上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種種光環，很少有人能看到林凡一路走過來的艱辛，好好的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來自各方的壓力壓得林凡抬不起頭，從林凡身上，畢祥雲無疑看到了一個優秀幹部該具備的種種。
“最晚明年這個時候，最早今年年底，青川縣將迎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地震，震級在8級以上，青川縣是震中，波及周邊七個市縣區，數千萬人口，前幾期竣工的工程在這種天災麵前就是豆腐渣。”林凡使勁地咽了咽口水，他的嗓子有些幹，他這段時間習慣了晚上辦公，林凡對咖啡過敏，也隻有靠煙來提神，很多時候他都忘了喝水，這嗓子就沒滋潤過。
“這不大可能吧。”畢祥雲像是被雷擊中，整個人陷入呆滯狀態，他正正地看著林凡，似乎想要從林凡的臉上看出些什麽東西來。
“我也希望這不會發生，但我一個朋友從國外的某位地震專家那聽說這兩年青川縣附近的地震帶很活躍，他預計的時間就是我給你說的，我那個朋友想必你也聽過，遠成集團前任董事長馮遠成，遠成集團這次大規模地在青川縣投資，也是馮董希望能給青川縣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不管可能性大不大，工程質量都隻能給我往上走，誰敢給我走下坡路，我就讓他提著東西給我滾蛋。”現在也隻能向馮遠成說對不起了，現在的地震預測還遠遠達不到提前一年報的水平，林凡現在想的是能把畢祥雲忽悠過來最後，即使不能忽悠過來，至少也讓他心裏有一絲忌憚和陰影。
“馮董我認識，隻是國內的地震專家都還沒做出預測，這個所謂的國外專家做出的預測可靠性還真不好說。”畢祥雲遲疑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他心裏已經相信了兩三分，馮遠成是西川省民企第一人，馮遠成這個名字的出現讓畢祥雲心裏有了陰影。
“老畢，你我都不是外人，我就明說了，遠成集團現任董事長王宇是我大學同學，這次他之所以來青川縣投資，是我力邀過來的，我一直認為，作為企業，作為政府，在賺錢謀權力的同時，能分那麽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心思考慮一下最普通的人，這不僅是我們這些政府單位要做的，作為企業，他們也該有這樣的意識。”林凡點燃一根煙，在煙霧彌漫中，林凡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也罷，年輕人有想法，有幹勁，哪像我們這樣的老頭子，思想都開始僵化了，我就陪你走一圈，看看青川縣的這趟水會不會更渾。”不知是被林凡的話打動，還是有感於林凡的種種表現，畢祥雲像是放下了某種包袱，和林凡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道。
在西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宣布受理貧民窟一案過後，各方媒體開始追蹤報道，這無疑是今年最為重大的一條新聞，西川省本土媒體，其他省市媒體，連中央媒體都齊聚這個邊陲縣城，他們想深挖這其中的內幕，應付媒體自然有專門的單位，而林凡則在著手另外的事，拆舊建新困難重重，非得林凡這個縣委書記親自出馬才有所進展。
讓林凡始料不及的是另外一件事，*得他不得不去再見一見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周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