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很快孫正陽的聲音響起：“就在十分鍾前，青川縣雁蕩山水庫大壩開閘泄洪，除了先期的救援隊伍，上麵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救援隊伍這個時候過去。”
“是這樣啊！”何雯沉吟了一下，“那麻煩孫副市長了。”
“何總，你要相信林書記。”孫正陽不知該如何安慰何雯，他隻能希望借這句話能打斷何雯前往青川縣的打算。
掛斷電話，何雯整理了一下衣衫，淡然一笑，她不是那種太過熱血的人，既然明知事不可為，她不可能還硬著頭皮去青川縣，她對林凡的擔心不比別人差。
七月份，西川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極大關注，這一場暴雨持續時間之長，影響之大，並不下雨一場地震，甚至猶有過之。
在當天下午，西川省政府新聞辦公室就召開新聞發布會，對外通報了西川省抗洪救災工作和各項數據。
災難麵前，反應最快的是各界誌願者，其次是各媒體記者，排第三的才是各地政府。
西川省立即成立抗洪救災指揮部，李向陽當仁不讓地擔當起組長的職務，在西川省常委會議室，十一位省委常委全部到齊，相比德市各常委在青陽縣臨時召開的常委會，這些省委一個個都是西裝革履，至少不會像德市各常委那樣渾身泥濘。
“這次暴雨的情況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受災麵積廣，損失嚴重，各地方政府也積極應對，但是這遠遠不夠，尤其是德市，至少超過三分之二個區縣市屬於受災區，六個縣是重災區，情況大家都知道了，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李向陽揉了揉額頭，他一大早就被電話驚醒，有關暴雨的消息讓他心驚膽戰，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處理不當，他這個省委書記都會麵臨下課的危險。
“德市市委書記林凡幹什麽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堂堂德市市委書記也不向省委匯報情況，每一年中央，省委省政府都下撥大筆資金給他們，到頭來還出現這麽多問題，這錢都用到什麽地方去了？”對林凡不爽的大有人在，譬如這位常務副省長丁學誌，在李向陽話音剛落，他就急著站起來對林凡一頓狠批，言辭極其犀利，大有向林凡問責的架勢。
“林凡在第一時間就布置了整個德市的抗洪搶險工作，他也在第一時間深入抗洪第一線，現在他正在洪災最嚴重的青川縣，那裏可是有我們西川省最大的水庫，雁蕩山水庫，剛剛青川縣傳來的消息，林凡已經和搶險先頭部隊會和，這會兒在冒著大雨轉移群眾。”秦長生站起來，他掃了一眼丁學誌，不鹹不淡地說道。
丁學誌何許人也，是兩年前從中央部門空降過來的，和前任省委書記劉玉錄走得很近，在劉玉錄下台之後，這人不退反升，連李向陽都拿他沒辦法，原因在於這人傍上了薛家那一條粗腿，現在更是與劉誌平一係過從甚密。
“第一時間布置工作，第一時間深入第一線，林凡這個市委書記確實做到了他應該做的，至於說到每一年中央、省委省政府下撥的資金，我倒是想問一問丁副省長，原定德市每年都有三千萬的資金落到實處為何隻有一半？連樂蒙市每一年都有四千萬。”站起來為林凡說話的不僅僅是秦長生，還有省委常委、成華市委書記張成華，這兩人旗幟鮮明地要保住林凡。
“各位，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葉德明站起來打圓場，他隱晦地和秦長生兩人交換了眼神，沉聲道，“現在整個西川省都陷入洪災中，我們討論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怕是有悖初衷。”
話說到這個地步，即使丁學誌麵皮再厚，他也隻能忍氣吞聲，不過從這裏他也看出林凡這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能量不小，整個省委裏竟然有三個常委替他說話，還不包括那位有一定江山的省委書記，據說，李向陽與林凡關係也很深，丁學誌皺了皺眉，沒有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
“現在看來我們還真得在這座孤島上待上那麽幾天了。”下午四點左右，雁蕩山水庫大壩閘口全開，隻一瞬間，水位上升了數米，廖家在奔騰的洪流中隻堅持了一秒鍾就消失無蹤，白豐後背一陣發涼。
幾人心中也是一陣後怕，之前他們還想在廖家過夜，若非林凡一力堅持，恐怕現在幾人就在這洪流中做那孤魂野鬼了。
看著離自己等人不過兩米的洪流，林凡也是感慨不已，他看了看帳篷裏堆徹的食物，點頭笑道：“無妨，這邊的情況應該已經傳上去了，最遲不過明天就有直升機過來接我們，況且剛才我們搬了足夠多的口糧，別說三兩天，就是吃上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
“你倒是比我樂觀，我現在都開始後悔跟著你跑過來了，要不然現在我都能美美地睡上那麽一覺。”白豐翻了翻白眼，他掃了一眼食物堆裏的幾塊臘肉和一箱啤酒，白豐咽了咽口水，好在有這玩意兒在，否則自己都覺得吃虧了。
“幾位叔叔，謝謝你們，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廖家小姑娘，也就是廖明明，眼眶通紅地看著幾人，尤其是林凡，後者的手腕腫起，厚厚地包了幾層，到現在還在滲血。
“我說廖丫頭，你要真心裏過不去，今天這晚餐就交給你了，農家菜我早就想嚐一嚐，不過我明了跟你說，沒有肉，我可是不吃的，要切那種大塊的，你直接煮了，我就著啤酒能一口吞一塊。”白豐使勁地咽著口水，這貨的目光就沒從那幾塊臘肉上移開。
“爐子已經升好了，我這就跟你們做飯去。”經過白豐這麽一說，廖明明的嘴角噙出一絲笑意，“我從小就跟著媽媽學做菜，保證讓你們吃上一頓地道的農家菜。”
“能別說吃的麽？我這肚子都快空完了。”林凡咬著小黃瓜，唉聲歎氣道，“從早上到現在，我就啃了兩塊餅幹，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其他兩人也都是眼饞地看著鍋裏翻騰的開水，隻差把舌頭給升出來，他們比林凡更辛苦，一路奔波，不僅要手提肩扛，還得背人背物，體力早已透支，這一停歇下來，從腳底升出的饑餓感席卷了整個身體。
“對了林凡，你現在還能和青川縣那邊取得聯係嗎？我擔心這雨要一直下的話，恐怕這水位還得往上升，照這個情況來看，我們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走出帳篷，白豐一邊和對岸打著手語，一邊問道。
林凡攤了攤手，苦笑道：“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連人都差點掉下去，更別說通訊器了，希望時間來得及吧，否則你的擔心還真有可能成真了。”
“你這家夥還真是個喪門釘，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一貨呢，你說我要在河對岸，現在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沒準還有護士妹紙鋪好了床。”得到答案，白豐一陣泄氣，看向林凡的目光很不友善。
“有你白大少作陪，我哪兒都能去，我就不信，知道你白大少落難，你白家還能坐得住不成。”林凡笑眯眯地說道。
“你大爺的，你丫敢情在這守著我。”白豐咬著牙關，他恨不能一拳把林凡給打下山去。
“等著吧，希望時間還來得及。”林凡搖了搖頭，他嘴上自信滿滿，但是內心著實有些忐忑不安。
在夜色鋪滿大地的時候，白豐的話成真了，頂著暴雨，林凡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之前做好水位標記的地方看時，那裏早已被淹，情況越發不妙。
雖然林凡兩人極力掩飾，但是其他三人從兩人不尋常的表情和行為中約莫察覺到什麽，一時氣氛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