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e順便一句，準備吃飯了。”


  目送那嬌身影離去，直到她臥室的門口，易牧腳步一頓，微微側頭，語氣平淡地補了句，隨即，“砰”的一聲關門聲。


  夜七辰嘴角不由得一抽————他懷疑幾分鍾前，站自己背後盯著自己時，她就是準備通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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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最近在學校怎麽樣呀？高數課難不難？和同學相處得怎麽樣？還有”


  易母眼角帶笑，溫柔隨和，雖年已四十出頭，但平時保養得好，工作上也順風順水，過得滋潤，再加之知性沉穩的氣質，整個人看上去還算年輕。嘴裏雖例行檢查女兒學習，但手裏還是不停地往易牧碗裏夾著糖醋排。


  易牧鼓著包子臉，包著一口飯，雙手食指交叉，立在嘴前，表示自己不能話，隨即如雞啄米般碎碎點頭，搪塞敷衍過去。


  “哎，這孩子這麽就開始學會向父母隱瞞了”


  易母無奈搖搖頭，笑罵道。


  易父臨時接到醫院通知，一個急診開胸手術，所以今晚不回來了。


  起工作，易父易母身為白衣，戰鬥在生死的第一線，加班，急診是常有的事，這就導致陪伴易牧的時間被擠了又擠：同齡的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坐摩輪時，易牧卻形單影隻地在自習室裏刷著理綜套卷。沒有童話故事，沒有毛絨玩偶，沒有遊樂園的童年，易牧少了正常女孩的開朗乖巧，反而多了幾分穩重成熟，理性獨立，性格上也內斂冷淡。


  “辰，安排一下時間，又一個月了，需要全麵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以防落下後遺症。”


  “你的身份，來曆，這些私事，我不關注，我隻知道，辰是一個陽光開朗溫和體貼的大男孩，是我們家易牧的兄長，是我們不能割舍的牽絆”


  “謝謝易姨，我明白的。”


  夜七辰心尖不禁一顫，久違的溫馨感動盈滿心頭，這種被人關懷，被人重視，被人牽掛的感覺，好像以前很少有過，以至於這大半年來，那些猝不及防的溫暖，讓他時時回味，會心而笑。


  “第三碗了？”在夜七辰的認知裏，一般姑娘通常吃一碗就夠了，有的甚至才扒幾口就喊飽的。


  “第一，我的碗明顯偏，與你沒有可比性，不要用你的標準衡量我量；第二，淘米，加水，用電飯煲煮飯是我完成的，吃多少是我的選擇，你無權幹涉；第三，你門牙卡了一絲青菜葉，請你先處理好再與我對話。”


  被蘿莉三個犀利，不容置辯，邏輯嚴明的排比句懟得無話可，夜七辰想尬笑緩和氣氛，卻發現臉已經僵住了。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麽言辭鋒利，句句塞心麽？

  “哼嗯哈哈哈~~”


  易母憋不住笑，捂住嘴，優雅而不失禮貌，感慨道：“哎，這丫頭，以前總能時不時地嗆住我和她爸，哎~~真不知道什麽人才能壓得住她?”


  ——我是第二的分割線分割線——


  某個藕粉色調的房間裏，單人床上，女孩一個翻身，把旁邊一米五的大熊玩偶擠下床，易牧慵懶地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扒過床頭旁木桌上的手機，將惱人的鬧鍾關掉，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八點麽？該上第一節大課了，不過，可惜了，今周六。


  突然一陣短信提示音，再次讓易牧的眉一皺，她十分不情願地側著身，扒著手機，解屏一看：醒了吧？熱的牛奶麥片和手撕麵包在餐桌上，別想睡懶覺，快涼了!我出去買菜——你預約的雞燉蘑菇。


  “做得太寒磣，慘不忍睹，無從下口的話，倒垃圾桶太浪費，就隻能倒進你的胃裏喲~~是“功德圓滿”還是自“做”自“受”，全憑你的手藝。”


  易牧一字一句地輸入著信息，臉上帶著惡魔般狡黠的笑，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輕咳了一聲，視線飄向一邊。在發送鍵上遲疑了許久，易牧最終將那一長段句子一字一字地刪除。


  “嗯。”


  一句簡單得可以敷衍的回複發去。


  原本打算繼續睡回籠覺的易牧，已嗒吧著兔頭毛線鞋，披起外套，坐著餐桌前，手肘頓在桌麵上，手背撐起半邊臉，口抿著燕麥牛奶，眼睛關注著一部科幻驚悚片：生化危機。


  ——我是蘿莉麵無表情看著生化危機的分割線————


  夜七辰再次感歎生活的艱辛。昨晚仔仔細細研究了雞燉蘑菇的用料與做法，今早帶著單子便到這個超市，那個攤，一一找尋著所需的主料輔料調料。


  主料：公雞，榛蘑。


  輔料：黃蘑（水發），綠豆粉皮，火腿腸，蔥，蒜。


  調料：花椒，老抽，料酒，食鹽，生抽，雞精。


  除了她預定的雞燉蘑菇，還得準備水煮酸菜魚，青椒肉絲，筍幹白菜。所以，兩個時後，提著大包包走進麗水區保安室的夜七辰，不由感慨一聲，再次懷戀家政阿姨在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