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不知何時,夜辰已靜立在易牧身後,他收斂氣息,就像一個冷漠的看客,默默地注視著一切。
“不必在這朝生暮死,殘酷絕望的末世裏艱難地活著,對她而言也許是一件好事。”
“也許是吧。”
“終於塵埃落定,我一個家人也沒有了,我也了算是無牽掛了。”
她慘淡地笑笑,虛弱地扶著牆,站起身來。
“,別把一的師父不當師父呀!是吧,~~牧?”
這個“”字他硬是咬字特別清晰,似乎在刻意強調著什麽。
“???你想當我的父親?”
她那錯愕的表情,猶豫試探的語氣,夜辰滿頭黑線,他絲毫不懷疑丫頭奇特的腦回路。
“蠢,是家人!”
夜辰輕輕戳了下她額頭,不等她反應,一隻手順過她腿彎,一隻手攬過她後肩,一個溫柔的公主抱,將易牧撈進懷裏。
無他,身後那些被踹翻的喪屍掙紮起身,重新撲了上來,腳步虛浮,臉色慘白的她此刻的身體狀況已到極限。
易牧也靜默無言,雙手順勢環繞對方的脖子,臉完全埋進對方胸口,既是出於自閉,也是出於感動。
因為病毒損傷了腦功能,喪屍在平衡性方麵很容易翻車,下樓梯時稍微人擠/加速/地麵障礙,都會像多米洛骨牌般,一倒一大堆。
很快,兩人便甩開了屍群的追擊。
————
4/15,04號病房。
“牧,辰哥!你們回來了!”
夏友扶著窗台站立起身,臉上滿是欣喜之色,一瘸一拐地朝兩人所在位置,上前一步。
“牧她怎麽了?”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露著冷冽氣息,和易牧的冷淡自閉不同,他的冷仿佛來自極北冰原,是一種生理上的疏離排斥,僅對視一眼,夏友便觸電般逃離了目光。
“她沒事,隻是稍微累了。”
“哦,那還好,剛才你們”
“快放我下來!”
反倒是被晾在空氣中的某人嬌嗔道。
易牧不安分地扭動著身體,頭埋進胸口,白皙的耳朵漸漸染上緋紅。
六識敏銳的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後,來自夏友。
“嗯。”
“你可以休息45in,5/00準備返程。”
易牧像魚兒入水般,鑽進被單裏,把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隻漏一雙眼睛及幾根手指頭在外,定定地注視著花板,思緒不明。
夏友不禁感歎,麵癱木頭臉的易牧第一次露出微笑,羞澀等其他的表情,看來,辰哥於她而言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
夏友再一次自閉了。
剛才趁著易牧休息,好不容易忙裏偷閑,跟夜辰寒暄幾句,自己毫無保留地抖光身底:姓名,來曆,遭遇等。
然而夜辰和易牧簡直如出一轍,都是嗯額呃哦,是,不是,這些敷衍性回複,不過夏友不在意,這個男人憑一己之力攔住追擊自己的屍群,就像擁有怪力的易牧一樣,恐怕夜辰也不是平凡之輩。
比起笑裏藏刀,他更信賴麵冷心熱。
銀白色的SUV在混亂的街道疾駛,從後視鏡望去,追逐車尾的屍群漸漸遠去。
瑟瑟的風從車窗縫灌進來,夾雜著末世獨有的腐爛腥臭以及燒焦的味道。
前麵主副駕的兩人靜默無語,夜辰目光一往無前,肩部以下的身體如雕塑般巋然不動,而易牧則是含著一根不知什麽口味的棒棒糖,手裏攥著P,在音樂世界裏自閉。或許是錯覺,從她遠眺窗外的側臉,夏友能讀到淡淡的哀傷
空氣安靜得壓抑。
於是末世前就陽光話癆的夏友開始活躍氣氛。
“呃,辰哥,牧,你們今後有什麽規劃打算?也不知軍隊的救援什麽時候來?”
“看來你在病房裏,沒接收到軍方的消息,軍隊在末世的第一波衝擊下也損失慘重,所以沒有餘力來挨家挨戶地搜救。”
“Q市鳴遠縣城將將集結三個軍的兵力清剿喪屍,並建立幸存者基地。我和易牧打算稍作停留後就前往幸存者基地。”
夜辰認真地回答了一大段話。
“哦末日來臨,人類能團結一致齊心對抗另一個種族,多好呀”
夏友愣了片刻,心裏反複琢磨著那句“我和易牧”,也對,兩人的氣質風格相近,屬於那種無需多言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那種默契。所以自己這個外來者與他倆相處得格外別扭。不過夏友不敢多要求什麽,畢竟自己是受助的一方,是弱勢的一方。
易牧僅是一個1歲的姑涼,夜辰才是有發言權的那個,自己的去留還得看他的態度,而且自己右腿膝蓋受傷,在這個亂世裏無疑是累贅,至少對於他們而言是累贅。
離開他倆後,自己怎麽辦??
行動不便的自己怎麽在這滿是吃人怪物的城市裏找到食物水源,同時提防其他不懷好意的幸存者,人性永遠都是一個複雜的詞匯。
假設能在市安全維持幾,自己的腿傷痊愈了,如何安全抵達幾百公裏之外的Q市鳴遠縣城的幸存者基地也是一個問題,路途遙遠,期間變數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