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哲學研討會

  麗水小區A棟0202。


  麵前是背著手，悠閑踱步的夜辰，身邊則是生澀機械地重複訓練著那套動作的隊友們———這幅場景異常熟悉……是新生軍訓時，教官教學生軍體拳。不過那套軍體拳學生們揮舞得綿軟無力，氣勢也薄弱，被私底下戲稱為“一大學生遭遇歹徒，耍了18套軍體拳，結果被捅了32刀”！

  “隊長，感覺你教的這些甚是平淡無奇，若是在應對強敵時勉強使出來，反而自縛手腳！而且我緊張激動之下可能會完全將它拋之腦後，繼續臨場自行發揮~”


  淩筱言揉了揉酸麻的上臂肌肉，百無聊賴地癟嘴埋怨道，如果不是外麵下雨阻攔，她真想外出實戰，檢驗一下自己二階的實力。


  “理論始終是理論，無論是口頭上的語言表達，亦或是姿勢的指導與糾正，都浮於表麵。最直接有效且能時刻反饋的訓練就是實戰。既然你們眼高手低，覺得理論知識與動作重複性訓練過於枯燥，那就在實戰中領悟吧！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即使下雨，清理小區的其他幾棟建築物內的喪屍應該不成問題。”


  夜辰並未反駁什麽，亂世裏哪有什麽安全的象牙塔供她們學習理論，考核成績以及畢業……就是需要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領會。


  不經意間瞥了眼後排那抹藕粉色的身影，明明個子最矮容易被遮擋視線，卻執意要躲後排———大概是因為她那套清揚舒鬆的碎花裙子吧，動作幅度過大很容易走光甚至撕裂裙子布料，所以她學得並不安心踏實。


  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了，夜辰也想忙裏偷閑，騰出時間來琢磨一下怎麽開發應用自己的電係異能。


  ————


  昏暗冷瑟的夜色裏，隻有客廳中心鋁盆裏那簇搖曳的火光才能帶來一絲溫馨一絲暖意。


  夜辰癱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身旁的易牧處於女孩的拘謹與他保持幾個身位，手肘頓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撐著臉，歪著頭眼神迷離無神地望著跳動的火光，兩人性格都屬於冷淡內斂型的，不會摻和那些沒意義的閑聊。


  封茗雖沒得到隊長夜辰口頭上的加入隊伍的邀請，但為幾人尋找搭配合適的衣物時也簡單交流過，算是打破隔閡，下午那陣夜辰也捎上她一起傳授訓練，算是接受了她的存在，所以封茗不再拘謹，很自然地加入了閑聊。


  “T病毒隻是把大部分生物改造成掠奪性更強的危險怪物，它們也脫離不了生物的範疇.……那麽，請問喪屍會遵循本能尋找配偶，然後那啥後，是否會生育下一代生命?”


  “那個嶄新的生命是基礎父母的凶性以及毫無理性，繼續掠食血肉，還是說它們是一張幹淨的白紙，有後天改造的可能？人類與喪屍的種族大戰是否需要延續幾代才能終結？”


  “而我們能力者也是被T病毒感受過，撐了過去，是擁有理智的“喪屍”.……我們，真的還屬於人類，human麽？”


  淩筱言收斂起嬉皮笑臉，表情深沉地凝望著搖曳的火光，將手心喝光的“六個核桃”的易拉罐輕鬆捏扁揉圓，感受到這強勁的力量，以前作為普通人的自己不敢妄想的力量。


  “喪屍說到底也是人類感染變異來的，雖失去理智但身體機能加強，生育繁殖能力應該還保留著，如果人類與怪物們需要打持久戰，需要子孫後代參戰.……那我很擔心人類的未來，因為這末世裏不止一個“華哥”，他們殘害淩辱女性，拋棄殺掉嬰兒小孩。客觀上，末世裏女人小孩的力量更弱，活下去的幾率更小，人類的下一代會出現一個明顯的斷層。”


  易牧冷不防地接上了話，客觀理性地回複道。


  人類的未來.……

  未來代表著較長時間間隔的某天，人類真的能在末世撐那麽長的時間麽？

  “喪屍的繁殖等現象，才末世幾天，也僅鑒於麗水小區附近，還沒發現此種情況.……想得出結論至少需要給它們一定時間吧。至於喪屍的後代……我也不知該以什麽態度去麵對。”


  夏友也迷茫猶豫了，麵對那些直刺靈魂道德的問題，表現出逃避。


  “你們能力者是人類，是新生的人類，是帶領人類支撐過，甚至打贏這場種族大戰的關鍵力量！”


  封茗微微一笑，對淩筱言搖頭感歎道：“同是能力者，“華哥”帶領他的手下四處作惡，燒殺搶掠，而你們伸張正義替天行道，拯救了這個小區……對我們這些普通人類而言，不關注身份，隻在意對方的立場態度。”


  “別悲天憫人了，我們不是超級英雄，可以一舉拯救世界，我們也是在末世裏掙紮求生的芸芸眾生之一罷了……別想得那麽崇高偉大，活著，很愉快安樂地活著，才是擺在我們麵前赤裸裸的現實！”


  夜辰睜開眼，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不起絲毫波瀾，仿佛看透了世間百態，厭倦而冰冷麻木，即使眾人都在討論人類的未來等崇高的事業，他也毫不留情地打擊著眾人的激情。


  “夜辰隊長教訓的有理有據，小女子服氣~”


  淩筱言俏皮地眨眨眼，主動結束了話題，三步作兩步跳到火盆前，繼續添加著柴火。


  空氣再度陷入沉默。。


  “努力活下來，才有機會傳承，才有機會複興，才是對“人類”負責，如果其他幸存者也這樣想，那人類的精神永不磨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