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人歸去

  看著嘴唇慘白但還是那褐色眼影的喬，我突然一陣陣抽搐，喬卻似乎很淡然，像做了什麽決定，像解脫，無力地灘落在我顫抖的肩膀。卻都沒有話說，就像久別的戀人抱在一起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始終說不出那句話“你好嗎”可我們不是戀人，隻是一種曖昧的關係，曖昧到無法對對方提哪怕一個簡單的要求，僅僅是給予，或者需要。


  “影。。”喬終於開口了，艱難地對我笑了笑，對著我的耳朵輕說，“我想和你在一起，”看著我錯愕的表情，苦笑：“可我知道你，我們兩個建立在一種沒有現實感的基礎上，隻能找到安慰，卻不能充實滿足。盡管如此，我仍想知道，如果要給你個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期限，會有一年嗎？”而後又搖了搖頭，“我還是對自己太奢望了。”


  抱著輕輕抽咽的喬，一幕幕出現這段時間自己所出現的真實的幻覺，我終於把那個問題問了出來：“喬，這一年我所出現的真實的夢魘是不是你做的？我並不是怪你，我隻是想知道答案。”


  她頓時一陣語塞，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什麽色彩，遲疑了好久。以絕望的眼神看著我，“你是希望是我，還是不是？或者寧願是我？”


  她終究沒有完整的回答完這個問題，我也終究沒有完整的知道這個答案。或者說，是沒有機會了，因為在不久，發現李喬在某所公寓又一次割腕自殺，這一次，在別人發現之前，她已經停止了呼吸，沒有留下什麽，隻有一灘燦爛的血液。


  與她告別的時候，我依然自私的把她留給我的一切沒有還給她。信紙，照片，領帶，已經逝去的孩子，還有自己的罪惡。我甚至都不記得是否和她說了一句對不起，甚至都沒有好好地看她一眼，甚至都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在她漂泊的時候隻是習慣了她忽然出現的我甚至都沒有有過尋找她的想法，甚至我從沒給過她溫暖。


  曾經我想過，她為什麽不恨我。這樣一個純真的人慢慢墮落，慢慢變化，她有想過解脫嗎？直到某天我知道那個醜惡的交易時，我才發現，她一直都深深的恨著我，隻是，以一種我意想不到的方式來報複，而這次意想不到的報複，確實達到了她的目的——讓我一無所有。。。。。


  生活波折後繼續。


  出乎意料，李喬死後，竟歸於平靜。


  劉嫣一直呆在家裏，偶爾一起出去散散步。精心地照顧著需要照顧的人，平淡的生活，卻難得地處處有著感動。話語不多，卻有眼神。於是，不甚繁忙的大街上偶爾會出現一對殘陽下的影子，默默悄悄，輕輕慢慢，隨著影子的擺動而前行，雖然略顯柔和卻充斥孤單。沒有激情的日子是難熬的，可對我來說，這卻是最好的緩衝。噩夢仍然在增長它的耐性，同樣，醒來後的我沉默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當我聽到隔壁房間微弱的穿衣聲才知道天已經亮了，劉嫣會輕輕地推開門，看看一臉疲倦的我，然後輕輕地關上門，過上一段時間，就會有廚房的香味傳來。劉嫣輕柔的長發猶如春風微拂，她坐在床邊等我醒來，事實上我隻是懶得起來，看著窗台上淡淡的陽光，以及不甚明亮燈光下她緊蹙的眉頭下的那顆褐色淚痔。


  “今天會是個晴天。”


  “恩。”我轉了轉身，掙著眼睛看著牆櫃那根木雕。那是無意在某處淘來的，金黃的身材，一個站在懸崖展望著的女孩。覺得那女孩極像李喬的樣子，所以在劉嫣奇異的目光中帶回來。


  “今天去哪？悶了這麽久，去逛街吧。”劉嫣試探著問道，她這樣問是有理由的，一直我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逛街，看到各種事物都要駐足留下，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挑選，像殘酷的人生。


  “好吧。你要買什麽，我都陪你去。”可能出乎她的意料，我爽快地答應了。劉嫣興奮地勾著我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