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明覺大師
劉昊扯了扯身上的長衫對李鴻說道：“這樣的衣服穿著才舒服，而且還節省布料。像你這樣尊貴的人，整個大唐不知道有多少。假如你們都將這所謂的華服給撇棄掉，這天下你想想能節省多少布匹？再說這樣的服裝，除了表示你很有錢歡迎店家宰客之外，我真想不出有別的作用。”
逍遙子一邊擦著臉一邊說道：“師叔，我大唐國強民富，這點兒布匹，莫說是尊貴人家，就連普通百姓尋常人家，也置買得起。師叔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劉昊搖了搖頭：“永遠不要小看勤儉節約帶來的影響。而且自朝廷上行下效之下，整個大唐的風氣都會因此而改變。陛下登基伊始，提倡節約，整個大唐社會全都效仿。短短幾年時間百姓得到休養生息，國庫得到充實。到近幾年，據說除了人口上升之外，別的並無太大發展，主要原因就是陛下已經變得驕奢。你覺得這還不重要麽？”
眾人一聽，都沉思起來。劉昊說的他們都知道，隻是整個朝廷自上而下的充斥的驕傲浮華之風，讓他們感覺不到危機，或者說對朝廷盲目自信，讓他們對這些危機毫不在意。或許這也是安史之亂爆發後，整個大唐上下手足無措，甚至連皇帝李隆基也隻會收拾細軟慌忙逃路的原因。
安史之亂劉昊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但是這風氣最好還是扭轉過來，否則就算阻止了安史之亂，也擋不住別的叛亂。李鴻臉上充滿了擔憂：“姑父，某到底該怎麽做？”
劉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就是平時的吃穿用度節省一點就成。你要記住，整個社會都是上行下效，上層人物的喜好，會變成整個社會的喜好。關鍵就在於引導。”
逍遙子扔掉手中的汗巾，急切的問道：“師叔可有良策？”
劉昊“啪”的一聲展開折扇，笑著對他們說道：“到時隻要李鴻做做樣子，我讓蕭兄說書之時，略微提一下，不怕他們不跟著模仿和宣傳。到時候百姓口口相傳之下，對李鴻的名聲也有好處。”
逍遙子撫了撫胡須，哈哈一笑：“師叔果然足智多謀，此事一舉多得，而且毫不費力氣，端的是一記良策。卻不知陛下那裏得到消息，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或許坊間會傳言皇子吃穿不濟之類的話，這對殿下極其不利。”
這種謠言確實不利，哪個父親都不願自己的孩子被人說吃不起飯穿不起衣服，更別提坐擁天下財富的大唐皇帝了。劉昊想了想對逍遙子說道：“此事好辦，隻要將陛下早年所說的話做的事和李鴻的事情放在一起，這種謠言就生不起來。”
逍遙子和李鴻正要再說點兒什麽。突然從小河的蘆葦叢中傳來一陣大笑：“好個劉誌才，果真是好算計，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汝就不怕被人識破？”
對方話音未落，劉昊周圍的那群俠客就“呼啦”一聲圍了過去，這麽多人在河邊，居然沒發現裏麵藏著人，真是說不過去。而且這群俠客都是準備跟劉昊進軍校訓練的，這警惕性也太低了吧？
逍遙子麵色陰沉的對蘆葦叢喊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貧道逍遙子有禮了！”
那人在蘆葦叢中答道：“逍遙子掌教真是貴人多忘事，連貧僧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聲音剛落，隻見一個身穿灰色僧衣的中年和尚從蘆葦叢中鑽了出來。
那群俠客離老遠就呼呼啦啦的舉著兵器圍了上去。逍遙子一擺拂塵，朗聲喝道：“住手！不得無禮！”
眾人聽了逍遙子的話，當即就收起了武器。有幾個俠客應該是認識這個和尚，小聲的嘀咕著：“啊？居然是白馬寺的方丈明覺大師。”這時候逍遙子對著這個和尚頷首道：“明覺方丈在此作甚？難道準備投奔我道家不成？”
這和尚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對逍遙子說道：“逍遙子掌教別來無恙？你我雖俱在洛陽，仔細想來，卻有好幾年未見。貧僧此次前來，卻不是和掌教敘舊，而是專程來見這位劉施主的。”說完慈眉善目的對著劉昊點了點頭，那神情，像是自家的長輩看自己的子侄一般。
逍遙子沒等劉昊答話，就冷笑一聲說道：“你這禿驢，盡會這樣唬人。汝以為貧道不知你這和尚找我師叔什麽事麽？不外乎就是說貧道師叔與你佛家有緣，讓貧道師叔皈依佛門。哼！堂堂佛門幾百年來，就會用這樣的手段發展信徒。但凡稍有才能的人，俱是與你佛門有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想不到剛才還道貌岸然的逍遙子剛文縐縐的拽了幾句，就立馬暴露出了自己的無賴本性。本來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劉昊還以為是多年未見的朋友呢，現在看逍遙子的神情，貌似仇氣更大一些。
這位明覺大師真是好修養，聽了逍遙子的話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話，隻是再次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說實話，出家人從修養方麵來說，佛門的和尚確實比道家的道士高了一些，畢竟佛家講究忍受，而道家卻是清靜無為或者率性灑脫。不過就算是這樣，並不影響劉昊對佛門的厭惡。
明覺大師宣了佛號之後，才語氣溫和的說道：“我佛家弟子哪有掌教說的如此不堪？隻是有的人確實頗有佛性，難道貧僧就不能將他引渡至我佛門之中？相比那些靠著江湖術士騙名騙利的道家人，我佛家可從未做過這等事情。”
逍遙子聽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指著明覺大師說道：“就你們那些禿驢還沒做過出格之事？別在貧道麵前說這些讓自己臉紅的話了成不？就你那些佛門弟子，欺男霸女的事可沒少做。而且六根不淨，還說什麽自己是出家人？別的不說，你佛門的大德三藏法師的弟子辨機和尚與高陽公主之事，還有那薛懷義成為武皇麵首之事，貧道都不稀罕說好不好？”
逍遙子好歹也是道家領袖之一，現在卻一手指著明覺大師一手叉著腰，活脫一個潑婦罵街的形象，哪還有出家人的半點兒出塵風範？而且牙尖嘴利，直接就將佛家的醜事給揭了出來，這些事雖然曆史記載，坊間也傳的神乎其神，但是還沒人擺在明麵上說的，這相當於打臉。
劉昊和李鴻蹲在逍遙子身後不遠處，樂嗬嗬的看著這兩位道家和佛家領袖對掐。李鴻嘿嘿笑道：“想不到佛道兩家的鬥爭居然已經讓兩家的執牛耳之人猶如潑婦一般，這年頭，出家人也不好混啊，哈哈！”
劉昊正要順著李鴻的話接著往下說，對麵的明覺大師皺著眉頭對逍遙子反駁道：“掌教莫要以偏概全，前些日子貧僧無意中聽到別人傳言劉昊施主的那句‘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的話，我佛門雖然有這幾件令佛門蒙羞的事，但是瑕不掩瑜，我佛門還是好的。不像你道家的張果，居然靠著幾個小把戲就被封了光祿大夫，甚至還要玉真公主下嫁與他。”
劉昊張大了嘴巴，啊？這可是個重磅消息啊，自己怎麽不知道？連李鴻這貨也沒說過。
李鴻看著劉昊疑惑的目光，湊在他耳邊說道：“姑父難道不知道此事？那位張果，世人稱之為張果老，據說法力無邊，甚至紫陽真人都難望其項背。前兩年曾經進宮與父皇論道。當時父皇看到他展示的一些手段之後，驚為天人，不僅對他大肆封賞，還要將某的妹妹玉真公主下嫁與他，被他拒絕了。”
劉昊差點吐血，媽的，這李隆基是不是想長生想瘋了，居然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唐朝的皇子公主得益於優良的血統和基因，個個都出落得標誌俊朗。這可不是百年難嫁的歪瓜裂棗，居然被當父親的作為禮物相送。古代女人地位低下可見一斑。那位張果老倒是錯過了一場豔福。等等······張果老？曆史上真的有八仙之一的張果老不成？
劉昊站起身，幾步跑到逍遙子身旁，拽著他問道：“這張果老是何人？”
逍遙子撇了撇嘴說道：“我道家的一個精通幻術之人，因為太過熱衷於名利，已被師公逐出了道門。隻是這等醜事並未聲張，誰知這人另尋了一處道場，改換了名字，吹噓自己法力無邊，年已過百。倒是發展了許多信徒。前兩年因為去皇宮招搖撞騙，歸來後就被師公打斷了雙腿，現在呆在自己的道場，怕是沒幾年可活了。”
哇日！劉昊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八仙之一的張果老，居然是個江湖騙子。這讓劉昊這個從小看《八仙過海》的後世人有點接受不了。更讓他驚訝的是老家夥居然暴虐到這個程度，竟然張果老的雙腿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