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心虛
無數個亂糟糟，沒有頭緒的問號，在她腦子裏胡亂的翻來覆去。
她閉眼擰眉，痛苦的揉著頭。
怎麽會發生這麽荒唐的事？
她沒做對不起他的事，但是一夜未歸，跟莫子初躺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這事，怎麽都解釋不清莫。
這都是什麽事！她昨天是中邪了嗎？
閉眼，吸氣，吐氣，盡力平複亂糟糟的心情。
心裏偷偷抱著絲僥幸，這個時間，希望他已經去公司了。可終究得麵對他。
萬一他在家……
她眼一睜，眉頭緊皺。
該怎麽辦？
要跟他說真話嗎？
可真話她自己都難以接受，何況是他。
那她該怎麽辦？
她雙手抱著頭，一點一點窩到膝蓋上，難以忍受的揉搓著。
的士師傅見她一副萬分痛苦的樣子，有點被嚇到，從後視鏡緊張的看她，“小姐，你、是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失常，趕忙坐直，吸了口氣，“師傅，我沒事，你繼續往我說的地址開就行。”
十幾分鍾後，她站在了家門口，鑰匙已經掏了出來，卻遲遲不敢插進鑰匙孔。
她看著那個鑰匙孔，反複擰眉。
一分鍾過去，兩分鍾過去，終於，她心一橫，果斷的把鑰匙插了進去。
而此時還坐在客廳單人沙發上，猶如一座冰冷雕像的曹易，聽到門口鑰匙孔傳來的聲音，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緊盯著大門的漆黑雙眸閃過一道光亮，而後又歸於冰冷。
一直搭在沙發扶手上沒有動過，已經僵硬的十指，緊扣了下，沙發扶手上凹陷出道道扭曲的痕跡。
大門被打開的一瞬，他緊扣沙發的十指一鬆，沙發扶手上的痕跡彈回原位。
他冷盯著門口進來的女人，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低沉的一聲：“回來了。”
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往屋裏看的馮羽絡，背脊一震，呼吸頓住，提了許久的心，“咚”的一下跌到穀底。
她緩緩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喉嚨收緊……
他冷扯了下唇，“我特意等你。”
他冷冰冰的語氣讓她心跳漏了幾拍，努力穩住步子走到他麵前，這時才算看清了他的臉。
他兩眼黑得瘮人，布滿血絲，麵上像結了一層冰，唇角掛著抹意味深長的笑，但是是顯而易見的冰冷。
她盯著他漆黑深沉，有神卻像是一夜未合的眼，“你……沒有睡覺嗎？”
“嗬”曹易幽幽抬頭看著她，“我老婆一夜未歸，手機關機，你覺得我應該安心睡覺？”
馮羽絡心一抽，睜大眼瞪著他，腳指頭都蜷緊，雙手不自覺捏緊褲側縫。
“怎麽？無話可說？”曹易歪頭笑看她。
她在他語中聽到的和臉上看到的，全是不屑和冰冷。
急道：“不是，我可以解釋。”
曹易哼了聲，玩味的看著她：“那你解釋。”他還真想聽聽，她會怎麽解釋。
馮羽絡吞了口唾沫，緊張的盯著他，解釋？怎麽解釋？總之不能說是跟莫子初待了一晚。
“我昨天晚上去林笑家了，喝了點酒，聊著聊著就晚了，然後就在她家睡著了。”
漏洞百出的解釋，但她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說詞。
曹易笑看她，點點頭，很好，到這個時候還能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撒謊，馮羽絡，你真好！
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冷笑看著她，邊撥了號，按了免提。
馮羽絡捏緊心看著他手中的手機，他是打給誰？
電話很快接通，對麵傳來林笑急切的聲音：“曹總！是羽絡有事？”
她眼圓睜，心已經卡在嗓子眼，瞪著他手上的手機驚愕得完全說不出話。
曹易笑看她，回著電話裏林笑的話：“沒事，她很好。她說她昨天晚上在你那過了一夜，你告訴她，她有沒有在。”
“……”電話那頭一片靜默。曹易昨天晚上是給林笑打了電話的，她沒那個膽睜眼說瞎話。
馮羽絡盯著他手上的手機，已經呆如石像。一個小小的謊，連幾秒鍾都沒挺過，就被拆穿了。
她眼緩緩移到曹易臉上，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笑臉盯著自己，不怒，也讓人看不到情緒。
這樣的他才最讓人害怕。
“好了，沒事了，掛吧。”曹易平靜的收了線，把手機重新放回褲口袋，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沙發扶手，別有深意的盯著她，“還有別的解釋嗎？”
馮羽絡腦子裏已經一片混亂，盯著他小心的呼吸，但清莫一件事：絕對不能說她昨天晚上是跟莫子初在一起。但她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屋裏一片寂靜，落地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都泛著冰冷的顏色。
馮羽絡筆直的站著，盯著曹易，他坐在沙發上，微抬頭看著她。
兩人在空曠的屋內，成了一幅帶著詭異色彩的圖畫。
良久，曹易哼笑一聲，點頭，“沒有別的解釋了？”還是她連再捏造第二個小謊都不屑？他就這麽不值得她廢功夫？
他“嗬嗬”笑出聲，“羽絡，我對你不好嗎？”
馮羽絡渾身緊繃得發疼，驚懼的看著他失常的樣子，心口一陣一陣揪緊，喘不過氣。
他自嘲的一笑：“我為了你跟老爺子作對，跟曹家人翻臉，可以與全世界為敵，也可以為你放棄所有。到頭來，還是滿不了你的意。”
他一字一句的控訴，像刀，一刀一刀紮在她心口。
“曹易……”她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嘴唇也開始顫抖。
曹易看了她片刻，一垂眸，麵無表情的從沙發上站起，坐了一夜，等了一夜，等到的是她滿口謊話，他累了。
昨夜那照片上的一幕幕，在他腦子裏上演了一夜，攪得他每根神經都在疼痛，卻不甘心的要等她回來。
其實有什麽好等的，事實都擺在眼前，他還有什麽不相信的？
一抬眸，眼光卻是掠過她，看向她背後，邁步。
馮羽絡腦子裏“嗡”的一響，一片空白，像爆炸過後的濃霧，四處彌散。
但有一個聲音非常清晰：不能讓他走！
在他就要經過她身邊時，她條件反射般一轉身，兩隻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的，瞪大的眼盯著他側臉。他的手好冷，比他的臉色更冷，跟平時的溫暖相去甚遠。這冰冷的溫度讓她害怕。
曹易停了步子，沒轉臉，始終看著前方，“放手。”
她搖頭，緊抓著他的手又用了力，把他和自己的手都握得失了血色，看著他冰冷的側臉，顫抖卻堅定的吐出一個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