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半夜相約.
慕啟偏頭看著他，眉頭緊鎖。
待到幹德澤把一摞雲母箋拿過來，慕啟有意無意道：“據在下所知，雲母箋才上架沒多長時間，幹大人居然就買了回來，果然是書法大家。”
幹德澤笑道：“自從忘憂雜貨鋪的紙揚名之後，我忍不住去買了一些回來，這不用不知道一用嚇一跳，紙果真是名不虛傳啊！自此之後，但凡上新貨，我就會去裏頭逛逛，所以在雲母箋第二天上架的時候我就買到了。”
頓了頓又道：“那時候正好是幾位書法愛好者聚在一起，我還拿了一些過去分發給他們，大家都說好。”
此話一出，慕啟臉色變了變。
而後淡淡問道：“不知道是哪些人，下次我也好去拜會拜會。”
“哈哈，都是一些誌同道合的同僚而已，下次大家再相約聚在一起，我叫上你如何？”
這話明顯就是敷衍，幹德澤壓根就沒想真正把慕啟介紹給其他人。
又在幹府呆了一段時間，慕啟與幹德澤研討了一番臨摹的技巧，還試探問了一些關於霍淩峰的問題，都被幹德澤巧妙避開。
回到沐風苑後，蘇萱歎了口氣：“我趁你們聊天的時候查看了一下他的書房，沒有任何關於霍府的記載，都是一些書畫而已。所以我們這一趟又是無功而返。”
不管是從明麵上擺著的東西來看還是從幹德澤的表現來看，他都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而且據他所說雲母箋送給過很多人，這無疑是給根據書信來調查這條路增加了難度。
靜默片刻，慕啟凝眉道：“也不盡然，至少我們開拓了另一條線索。”
蘇萱和司徒景眼睛一亮，立即湊了上來，問道：“什麽線索？”
“你們有沒有發現即便是幹德澤這樣愛好書法的人，真正臨摹起來別人的筆跡，也能夠看出破綻。而當初從霍侯爺房中搜出來的通敵書信，和他的筆跡一模一樣。據說曾讓朝中幾位大臣都看過，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本來慕啟是想看看孫新趙的那封遺書是不是幹德澤寫的，轉念卻想到了這裏來。
司徒景還在雲裏霧裏，蘇萱已經反應了過來，道：“你的意思是，能夠模仿別人筆跡到認不出地步的人少之又少，隻要我們找到那個人，就能夠順著這條線索摸下去了？”
慕啟點點頭：“正是如此。”
有了這一頭緒，蘇萱像打了雞血一般亢奮，道：“慕兄，這個應該不難找吧？你是不是已經有頭緒了？”
“嗯，好好調查一番，應該不難列出名單。”
三個人又整理了一下今日拜訪幹德澤所得到的信息，蘇萱和司徒景才離開沐風苑。
入夜，蘇萱正睡著，蔥倩突然來報，說院中射入一支竹箭，上麵有個信筒。
蘇萱立即驚醒，伸手道：“把信給我。”
打開一看，上麵隻有一行字：想要知道真相，子時城西樹林邊涼亭見，隻有你們兩人。
蘇萱來不及多想，穿好衣裳就往外走。
“幫主，你去哪裏？”
“我去找慕啟。”
翻牆進了慕府，蘇萱輕車熟路往沐風苑趕去。
找到慕啟後，她把信給他看了看。
“信上所說的兩個人應該就是說我們倆，這一行很可能有危險，去不去？”
慕啟一邊穿衣裳一邊道：“當然去，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夠查到真相，即便是龍潭虎穴也要去看看。”
出了院子，囑咐了都星闌幾句，和蘇萱兩人匆匆往城西小樹林趕去。
在子時之前，兩人趕到了信中所說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人影。
兩人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往涼亭方向走去。
因為緊張，慕啟握住了蘇萱的手。
確定涼亭中沒有陷阱，慕啟才拉著她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哪位好漢相邀前來，還請現身。”
話落不久，林中走出一個身影，一身夜行衣加上黑布蒙麵，隱藏了麵容。
“你們是不是在查霍家的事？”來人聲線十分低沉，不難聽出是在偽裝。
很顯然，他不想讓慕啟等人看出他的身份。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慕啟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前輩，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聽到這話，暗藏在樹影下的身影明顯頓了頓。
沉默片刻之後才道：“廢話少說，你們調查霍家的目的是什麽？”
蘇萱輕輕捏了捏慕啟的手，小聲道：“慕啟，他該不會是來套我們的話的吧？我們要是把實話說出來，他會不會把我們直接殺人滅口？”
慕啟回握住她的手，搖搖頭道：“不用擔心。”
他們調查孫新趙的事情已經被發現，對麵這個人若是背後的主使者，剛才在來的路上應該就會想辦法截殺他們，既然沒有動手，那最多隻是言語威脅一番。
況且，慕啟覺得對麵這個人不是背後的主使者。
“我們覺得十八年前霍侯爺通敵賣國之事疑點頗多，其中可能有冤情，故而想要重新調查，還霍家一個公道。”
聽到這話，對麵響起一陣嘲笑聲。
“還霍家公道？就憑你們？我奉勸你們一句，最好不要牽扯進這件事情，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慕啟眉頭微微一蹙，仔細分析了一下他話中含義。
若是沒有前麵兩句，可能就是普通的威脅。
而添上那兩句後，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前輩不信任我們？”
“此事牽連甚廣，不是爾等小兒能夠隨隨便便調查出來的，想要活命，就不要碰。”頓了頓仰天歎道，“霍侯爺一門反正已經沒了，何不讓他們安心長眠？你們非要查，也隻是在這樁事上平添幾條人命罷了！”
之前還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此刻慕啟算是肯定了。
他上前一步道：“若此事真為冤案，霍侯爺一家被滅，又怎能安心長眠？前輩若知道真相，大可以告知，晚輩不懼死，隻希望能夠還霍家一門清白！”
空氣一片寂靜。
良久之後，才響起黑衣人一聲粗吼：“好，有膽量！果然是慕大將軍的孫子，與尋常小兒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