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掉錢眼裏了
蘇萱沒見過土匪幫派內部到底長什麽樣,今日可算是見識了。
原來土匪也不盡是凶惡之徒,也如尋常的百姓一樣生活。
這和她的萬鏡水岸有異曲同工之妙。
往前看去,空地上有塊兩尺高的石台,此刻正有一個老者在上麵講學,下麵坐著十幾個年輕人,還有一群小孩子打打鬧鬧。
“投遞書信,乞人錢財,需要語氣柔和,態度誠懇,不能像平常占山劫道那般凶神惡煞。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此才能討得贖金。今日老夫就給你們講講,如何給肉票家裏寫一封催款的書信……”
蘇萱聽到這裏,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之前那個男子可能就是聽了這位老者的講學,道理才一套一套的。
旁邊有人發現了她,上前詢問道:“你是哪來的?”
蘇萱指了指身後:“我是住在後麵山洞的,到前麵來曬曬太陽透透氣。”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道:“後麵山洞的都是從河裏飄來的肉票,你就在這塊走走,別到處亂晃,小心管事發現把你提回去。”
蘇萱乖覺地點了點頭,看向台上的老者道:“這是誰啊?你們這裏還有夫子講學的嗎?”
那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道:“他啊,是我們幫主的老朋友,在外遊曆路過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之後舍不得走了,於是留下來給我們講課,讓我們長長學識。”
蘇萱又仔細看了石台上一眼,發現老者的旁邊還有一個病弱的少年,一個人單獨坐在一方,穿著打扮與正氣幫其他幫眾不同,精致許多。
於是又問道:“那個人也是截過來的肉票嗎?聽課倒是聽得認真。”
“才不是呢,那是姚老的孫子,生了癆病治不好了,一直用藥控著。這次出門隨著姚老到各處遊曆看看山水,也算是在死前好好過上一段生活。”
聽到這話,蘇萱的目光不免緊緊盯在那個少年的身上。
看上去確實是生病了的模樣,而且至少應該有兩年以上了。
其實癆病也不是什麽絕症,隻要用藥精準,一樣可以治好。
這麽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了著實可惜。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她得趕緊養好自己的身子,到時候等都星闌過來一起會合,確保自己安全之後再決定要不要主動提出救治。
聽了一會兒姚老講學,蘇萱又開始到處溜達。
想通過這裏的吊橋去往別處,卻被攔了下來。
坐在吊橋處小山洞的人漫不經心道:“肉票的活動範圍僅此,不能夠去別處了。”
“前麵是不是就已經是下山的路了?”
“怎麽可能?我們正氣幫範圍大得很,這裏隻是其中一小塊範圍而已。”
“那為什麽不肯我去?”
那人輕哼一聲,道:“那邊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去的,不肯你們去是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著想。別在這裏吵吵了,趕緊回去吧。”
蘇萱眉頭微蹙,聽這話的意思,對麵山峰應該是有什麽陷阱之類的東西。
這麽多年黎國官兵沒有吃下這一塊大肥肉,絕對是有攻不下的原因。
”哦,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去了,小命要緊。”頓了頓又問道,“哥們,想問問你們這有洗澡的地方沒。”
“有啊,不過你們嘛,不能去,隻能打了水到山洞裏去洗。”
蘇萱撇了撇嘴,防她跟防狼似的。
不過在這種地方,要求不能太高,有這種待遇算好的了。
“水要到哪裏去打?”
“去找薑管事,他會安排。”那人指了指旁邊一個最大最豪華的木屋,道,“他就住在那裏。”
蘇萱依言來到木屋外,喊了幾聲,裏麵才有一個男子走出來。
定睛一看,原來薑管事就是上次來代筆寫的那個人。
果然做管事的就是與其他鹹魚不同,上進肯學,雖然字還是寫得歪歪扭扭,至少比起其他大字不識一個的好多了。
“薑管事,我想問問熱水怎麽打,我想洗個澡換身衣裳。”
薑管事名叫薑栗,是這個山頭的總管事,所有事情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實施。
薑栗聽到這話,眉眼一開,立即走出門來,道:“熱水啊,你要多少?我待會讓人給你送過去。”
蘇萱心中有些詫異,正氣幫服務居然這麽周到,熱水都不用自己提,真好。
“我和我兄弟都要洗個澡,就三桶吧。”緊接著又補充道:“勞煩還拿兩身幹淨衣裳來,我們的衣裳都破掉了。”
薑栗很是幹脆地點點頭:“可以,一桶水一兩銀子,三桶就是三兩,衣裳十兩銀子一身,兩身二十兩。待會我給你記上,到時候一起加到贖金裏麵去。”
蘇萱:……
她立即轉身離開:“那算了,天氣挺熱的,河裏的水應該也能夠將就著洗洗,就不勞煩你們了。”
“誒,別走啊,還有商量的餘地,我們正氣幫又不是一言堂,關於銀子的事情還可以談談!”
蘇萱卻走得頭也不回,正氣幫這些人算是掉到錢眼裏了,比她還算得精。
她空間裏麵有的是衣裳,隻是不方便拿出來,怕惹人懷疑。
可現在到了這種地步,懷疑就懷疑,她管不了這麽多了。
而且就算他們懷疑也找不到證據,到頭來隻能不了了之。
到達自己的山洞,蘇萱在空間裏麵燒了熱水提出來,洗了澡上了藥換了衣裳,感覺渾身都舒坦多了。
而後又重新燒好水讓慕啟也去洗洗,清理幹淨對傷口愈合也好些。
“這些都是我從一個小兄弟那裏要過來的,他沒收我的銀子,你千萬不要聲張。”
為了不讓這些東西出現得太突兀,蘇萱隻好編了個理由,好在慕啟並沒有懷疑。
一炷香後,蘇萱一邊給慕啟上藥一邊講起剛才的所見所聞。
“我去前麵看了看,正氣幫與我想象中大不一樣,前麵住著一堆普通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就像一個小鎮一樣,還挺和諧的。”
慕啟認真盯著她聽著,嘴角掛著笑意。
“最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是,居然還有一個老者在此講學,論如何給一個肉票家裏寫一封得體的催款書信……可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