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問的別問

  陳短再次被尾巴摔倒崖壁,掉落時翻身踩在礁石上,他擦了擦嘴角血痕,抬頭看向麵前神態有些得意的三頭怪物。


  單靠蠻力果然是無法對抗,那皮糙肉厚的鱗片,就算是他的拳頭夠硬,也無法傷及分毫。


  而且這怪物有三個頭,就等於是有六雙眼睛,無論他從那個角度進攻,都會被發現。


  “浪費的時間有點多了。”陳短抬頭,看向星空 ,那輪彎月已經快要被烏雲侵蝕,星星隻剩下七顆,一旦月亮完全被遮蓋住,七顆星連起來,對方就成功一半。


  再次將目光投向對麵很是凶悍的怪物,陳短站起來,抱住後脖子左右揉了揉,“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我明白了。”


  故意將他帶來這裏殺了這頭怪物,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打了十幾分鍾,終於將懶散筋骨舒展開來,陳短勾唇笑著,“雖然有點不爽被下套,可惜對方抓準了我想去阻止這點所以很成功,大怪物,嗯……暫且叫你三頭蜃龍吧,我不得不殺你了。”


  三頭蜃龍並未能口吐人言,卻已經開了神智,聽明白陳短的話,它那巨大如燈籠般的紅眼裏閃爍著熊熊烈火,朝陳短怒吼一聲,前掌抬起又重重踩踏,震起海水如水簾,最後化為無數冰錐朝陳短刺殺而去。


  陳短嘴角緩緩勾起,在冰錐飛來插入礁石上瞬間冰凍化為粉末時,他早已化為殘影穿梭在如雨下的冰錐裏,而手中赫然出現了把火紅色的長劍,劍身上是栩栩如生的龍形,好似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低沉龍吼聲。


  來到三頭蜃龍前,踩在它的腦袋上,陳短雙手握劍,狠狠插入了一個腦袋上,三頭蜃龍痛得發出怒吼,不斷搖晃腦袋想要將陳短給甩掉。


  可惜很快,三頭蜃龍就沒有了動靜徹底死去,甚至它身上所有血液都被吸進了紅色長劍裏,好似有著紅色液體在龍紋形狀上流動,使得這把劍越發邪氣。


  吃飽喝足,長劍繞著陳短飛了一圈,最後落入手中。


  陳短摸著劍上紋路,垂眸下眼裏滿是懷念愧疚,“很抱歉,已經很久沒有讓你那麽開心了。三頭蜃龍雖剛成型,但身上也具有靈血,足夠讓你飽餐一頓。”


  長劍嗡嗡顫動,似乎在回應陳短的話,隨後化為無形,再次消失不見。


  躲在暗處,觀察到這一切的蛇妖,那是嚇得渾身發抖,發現陳短朝他看過來,又連忙縮著腦袋不敢探出頭。


  陳短收回目光,腳尖輕輕踏在三頭蜃龍腦袋,往崖上飛去。


  確定陳短真的離開,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蛇妖這才長長鬆了口氣,爬進水裏用尾巴卷著三頭蜃龍的腦袋,使出積攢下的百年力氣拖著三頭蜃龍的屍體回去給主人。


  今天,它依舊是最賣力的蛇妖!就是屍體太沉太累了,主人肯定是在懲罰它說錯話,否則也不會連個運輸的法器都沒有。


  ……


  這邊,陳短離開沒有多久,柳枝就一寸寸開始消失,堅持不到十分鍾,光罩扯去,那些蟾蜍紛紛撲上來。


  段英嚇得,連忙站起來往前跑。


  陳短說過,一旦柳枝消失,他絕對不能回頭,隻需要拚盡全力往前跑就可以活命。


  段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可陳短的話他一百個信服,所以即便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緊追不舍的蟾蜍,還有那差點被勾住腳的舌頭,他也不敢分神。


  闖入昏暗夜色的叢林裏,段英借著月光看路,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清楚後麵蟾蜍大軍有沒有追上來。


  直到迷糊中看到前方有個人影迎麵走來,兩人砰地撞在一起,疼得齊齊摔倒,眼睛冒星。


  段英麵朝下趴著站不起來,他現在臉色蒼白,手腳酸軟,胸膛劇烈起伏,張著嘴拚命呼吸,好像是擱淺要死的魚。


  阿保氣呼呼爬起來,踢了踢倒在旁邊的人,“你誰啊,跑步不看路的!”


  見著沒有反應,他又蹲下來,將人翻過身,剝開淩亂頭發以及上麵樹葉,露出段英那生無可戀的臉。


  阿保抓著他的肩膀,欣喜地在搖晃,“段英,我可找到你們了!”


  段英:……


  他怎麽看著人都有重影了呢,是不是要死了。


  段英費力抬起手搭在阿保的手臂上,氣若遊絲,“阿,阿保道長,別晃了。”


  再晃下去,他的靈魂都有升天了。


  “噢。”阿保收回手,啪一聲段英又再次摔在地上。


  段英:……幸好我年紀大,不用在意顏值。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阿保連忙又將人給拉起來,那出包裏的風油精,塗在段英的太陽穴上按摩,過了會後,段英臉色慢慢恢複,手腳也有力氣。


  想到什麽,段英嚇得爬起來,拉著阿保的手就是要往前跑,神色著急,“阿保道長快跑,那些蟾蜍就要追上來了!”


  “蟾蜍?什麽蟾蜍,我沒有看見蟾蜍啊。”阿保定定站在原地沒動,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段英說的蟾蜍,更加確定他是不是被嚇傻,出現幻覺了。


  “沒有?”段英狐疑停下來,發現真沒有再跟上,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汗水,笑道,“終於得救了。”


  陳短離開前跟他說,等那些蟾蜍消失後,他就是安全的,果然沒有騙他。


  “你做什麽了,搞得那麽狼狽。”阿保一臉好奇。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陳觀主在什麽地方。”段英隻覺得心累,沒想到他都這個年紀了還能體驗一把真實版速度與激情。


  阿保擺了擺手,倒是沒有擔心,“觀主不可能會有事的,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待著,乖乖等他回來找我們吧。”


  他找了塊幹淨空地,坐在倒下的樹上,從布袋裏翻找出了個白饅頭在悠哉悠哉吃著。


  看見段英還是麵色擔憂,目光眺望遠方,阿保心中雖不舍,但還是遞給了段英一個,“你再看也找不到他的,我們家觀主任性得很,他既然自己離開,那就隻能等他主動回來,否則誰也找不到。”


  段英憂心忡忡,拿著饅頭捏了又捏,“阿保道長,陳觀主真不會有危險嗎。”


  他感覺陳短是為了他救他才離開的,所以看不到人回來,他心中很不安。


  “不會。”阿保吃得臉頰鼓鼓的,“我還記得老觀主曾經說過,沒人能要得了陳短的命,除非是他自己選擇死亡。”


  在這個世界上,他無條件信任的就是老觀主虛無妄,再來就是陳短,所以老觀主既然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那麽厲害!”段英驚訝了,坐在阿保旁邊聽得起勁,“能活著,誰又會選擇自我滅亡,看來陳觀主以後是天下無敵了,莫不好飛升成仙吧。”


  阿保轉頭看他,“我當初也是這樣問的,可是你知道老觀主說了句什麽嗎。”


  “什麽?”段英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


  阿保笑得眼睛彎成月亮,“老觀主就說了五個字:不該問的別問。”


  洗耳恭聽的段英:……


  這感覺就像關鍵時刻突然痿了一樣,讓人氣得抓狂。


  阿保道長和陳觀主越來越像了,就知道捉弄人。


  不過既然都這樣說了,段英也聽話的沒有追問,“阿保道長,你被抓走後,是怎麽逃出來的?”


  修為高深的道士經常會參悟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未來,這是天機,不可能會說出來,他明白這個道理。


  阿保又掏出了個白饅頭在啃,“哦,我被抓走之後,它也帶我來到了這裏,我半路將那條蛇給打了一頓,然後將觀主交給我的任務完成,就東走西走想沿著路回來找你們。”


  “原來是陳觀主故意讓阿保道長被抓走的!”段英恍然大悟,他就說為什麽阿保道長被抓走的時候,陳短並不擔心還當成是下山曆練,原來早有安排。


  “那是當然,有觀主在,你覺得我會被抓走?”阿保很驕傲的挺起胸脯,他對陳短有著迷之自信。


  話音剛落,阿保就是痛呼一聲,他捂著被棗子砸到的腦袋,氣呼呼抬頭,赫然發現是躺在樹枝上,悠閑晃悠大長腿的陳短,他笑得很欠扁,“沒想到啊,咱家老是喜歡和我杠脾氣的阿保,居然那麽信任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陳觀主,你平安無事了!”段英喜得立馬站起來。


  阿保耳根子發燙,氣得剁著腳,“觀主,你偷聽我們講話,非君子所為!”


  “這山裏又不是你的地盤,我光明正大的聽,怎麽能說是偷呢。”陳短身子一番,輕飄飄落在地上,轉身就是往前走。


  阿保狠狠瞪著陳短的背影幾眼,張牙舞爪的發泄,輕哼一聲跟上去。


  陳短攤開手,小眼神委屈巴巴的,“阿保,還有沒有饅頭咯,我肚子有點餓了。”


  “餓死你算了!”阿保翻了個大白眼,可還是老實將饅頭放入陳短手中,擔心會口渴,還遞出水袋。


  段英走在旁邊,看得咧嘴一笑。


  他現在嚴重懷疑,阿保道長的布袋裏都是吃食。


  心中橫著問題,段英不說出來憋得慌,“陳觀主,剛剛追著我跑的蟾蜍居然都消失了,莫不是被柳枝給影響的?”


  陳短同他解釋,“那些蟾蜍隻是捕抓獵物的幻影。”


  “幻影?”


  “嗯,就算修為再高也無法消滅,且它們會不斷衍生,隻有將源頭給切斷,才會消失。”


  段英點頭:“原來如此,陳觀主剛才想必就是去解決這個源頭了。”


  “差不多吧。”陳短笑了笑,並未解釋三頭蜃龍的事。


  剛開始他隱約察覺到蟾蜍極有可能是假的,原本以為是這幕後之人布陣的殺機之一,所以將計就計被抓住,想要破陣。


  沒想到那些蟾蜍卻是將他給扔到懸崖下給三頭蜃龍當食物,由此陳短就明白,那些蟾蜍,原來是三頭蜃龍放出來故意引誘獵物的幻影。


  蜃龍本是神物,確實有這個習慣和能力,隻是陳短有一點不太理解,這三頭蜃龍是末法時代的變異種,還是被人故意培育出來的?


  ……


  蛇妖好不容易將三頭蜃龍的龐大屍體給托回來,累得趴在地上,氣喘籲籲。


  它感覺自己這個妖怪當得太悲慘了,連妖力都要省著用。


  然而還沒有好好喘口氣,就看見主人拿著拂塵從木屋裏出來,臉色陰沉沉,目光盯著前往叢林,“既然來到這裏,就不必躲躲藏藏,我等你很久了。”


  蛇妖嚇得揚起腦袋,連忙縮在主人後麵。


  它雖然打不過,可逃命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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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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