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跨越了空間的精神震懾讓楊鑫充分的認知了陸傑的可怕, 那麽作為他對手的劉安有多強，就不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了。


  楊鑫努力的想要移開自己的目光，可她整個人都仿佛被著目光震懾住。


  她就像是一隻被蛇盯上的青蛙, 每一塊肌肉都在對方的注視下僵硬的如同鋼鐵。


  她能感覺到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正在越過二人之間看似漫長的空間, 執著且堅決得向著她的方向蔓延。


  然後楊鑫感覺自己被這股力量包裹住了。


  這其實隻是幾秒鍾的事情。


  無形力量中的楊鑫，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意識卻十分活躍。以至於在她的大腦裏, 整個空間的時間都被拉長。


  海量的信息通過她的身體傳遞到她的大腦裏。


  不管是氣味、聲音還是觸感, 都以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模樣刺激著她的大腦皮層。


  楊鑫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腳下地麵上微小的裂縫, 以及兩個斷裂麵之間微小的落差。


  世界在她眼前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模樣，可這種美妙而奇特的感受還沒有在她腦海裏停留一秒鍾，就被源源不斷的信息流衝擊的支離破碎。


  活躍的精神放大了她的感知, 也同樣放大了她的疼痛感。


  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洗卷了她的大腦, 她感覺自己在大叫、在哭泣、在求饒，抱著腦袋、丟掉矜持, 整個人沉浸在無法拜托的痛苦裏。


  但在外界看來, 她表情舒展, 眉眼溫和，微微勾起嘴角, 正對著陸傑露出一個溫和安撫的笑容。


  長老是首先發現她不對勁的人。


  他“嘖”了一聲，一張溫和的臉上露出了與表像不符的煩躁表情。


  他伸手擋住楊鑫的雙眼，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上閃耀著白色的微光。


  長老的手擋住了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他清晰得看到在自己擋住楊鑫目光的同時, 屏幕另一邊的陸傑不滿的眯了眯眼睛。


  調轉視線向他看了過來。


  楊鑫原本緊繃如石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長老得注意力立刻從陸傑身上移開, 幸運的奪過了一次攻擊。


  長老並沒有意識到危險, 他低頭伸出胳膊抱住軟下來的楊鑫。


  楊鑫靠在長老的懷裏踹著粗氣, 身體因為用力過度而抽搐著，可即使如此還是止不住的發著抖。


  她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呈現出一種淡白的粉色。


  她的身上出了很多汗，打濕了身上的衣物，原本蓬鬆的頭發更是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緊貼在她的臉上。


  若不是長老一直在她身邊，說她是剛從水裏看起來的都不為過。


  她的雙眼行為充血而一片通紅，在她睜開雙眼時，長老看到有紅色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滲出。


  那血淚趟過楊鑫白的過分的皮膚消失在她的發鬢，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紅痕。


  長老皺眉，害怕她眼睛廢掉，於是伸手想要檢查一下她的狀況。


  可看上去隨時會失去意識的楊鑫一把抓住他的手，撐著身體接近長老。


  在他的耳邊再三囑咐道：“不要看他的眼睛，不要有目光接觸，會死。”


  直到長老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才放心的閉眼暈了過去。


  但長老卻沒有聽從她的警告，在將她安放好後，抬頭筆直得看向白發小孩的眼睛。


  可惜屏幕裏的白發孩子已經移開了目光，他似乎隻是被楊鑫用帶著審視的目光打擾，所以給予了她一個小小的警告。


  隻是他原本淡薄的存在感，卻隨著他睜開雙眼而變得格外強烈，那對翡翠色的雙瞳仿佛燈光下的碎鑽，閃爍著格外璀璨的光芒。


  他的目光與一邊疑似劉安的紅發小孩相遇，兩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是一模一樣的懵逼神色。


  陸傑……


  陸傑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


  他從混沌之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又縮小，隻是這次比之前年長了五歲，年紀到達了十歲。


  他起初以為是因為自己之前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導致精神力崩解，原本龐大的精神力開始向著劉安和“陸傑”的記憶為錨點分開聚合。


  而他會因為意識崩潰，導致靈基分裂成為兩人的養分，供養二人複蘇。


  到時候隻要兩人能取回自己的全部記憶，與遠古時期得本人從實質上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意識居然會被保留下來。


  就在他睜著眼睛四下觀察，偷瞄著自己旁邊的孩子思考著他是劉安還是陸傑時突然感覺的了數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中帶著挑剔得審視感，讓人十分不爽。


  陸傑下意識的就抬眼橫了過去，然後看到可一個直播間的攝像頭。


  他腦子裏剛閃過，我居然能看到攝像頭，這個想法，他發現自己的視線裏多出了一個畫麵。


  就像手機分屏一樣一左一右的出現了兩個不同角度的畫麵，唯一相同的，就是兩邊的畫麵裏，都有一個直播攝像頭。


  陸傑愣了一下，按照著方位看過去，於是一邊的視線裏多出了一個白發孩子，一邊的視線裏多出了一個紅發孩子。


  這感覺與模式上有點像自己分魂時的狀態，但是與可以分開獨立思考並且活動的分魂不同。


  他的意識隻有一個，但是視線和五感有兩個，兩個孩子的身體所接收到的信息都會匯總到他這裏，進行統一處理。


  獨特的新奇感讓他暫時忘記了自己不幸的人生，他好奇的讓兩個孩子對視著。


  於是陸傑很快就發現，白毛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問題，這裏的問題並不是指他視力不好，看不清東西，而是說，這雙眼睛正在不停的向外釋放精神攻擊。


  隻要是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就會受到精神蠱惑，並且被放大靈感，這都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腳下的黑液已經停止了翻滾，原本浸泡在其中的怪物屍體也不知在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恢複了平靜的黑液已經沒有了之前光潔，平整的表麵上看不到任何倒影。


  渾身□□的陸傑突然低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黑液，將一隻腳探出了裹住自己的頭發，落在了黑液上。


  由於兩個身體的思維是同步，在還沒有很好的學會左右互搏一心二用的陸傑操縱下，白毛和紅毛動作驚人的一致。


  他們就像兩個相對的鏡麵，行動一致的伸出自己的腳，踩在了黑液之上。


  剛剛平靜下來的黑液，再次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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