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醍醐灌頂
“你說我不配當這個家主，這些年的忍耐也苦了你了。”
柳天雲神情淡然的說著，看向柳天山的目光中漸漸多出了幾分別樣意味。
柳天山咳嗽了兩聲，那樣子著實是受了不輕的傷勢，聞言臉上的冷笑更甚：“莫不成大哥你要將這家主之位讓給我？”
顯然，他不相信這位親大哥會在這個時候良心發作，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一種嘲弄，讓他那顆心再次忍不住躁動了起來，眼神裏也漸漸迸發出了殺意。
柳天雲輕聲道：“我記得，自小你的體質就要比我好，我也隻能在一些靈力的運用上，勝過你一些，父親也曾說過，你在近身搏殺方麵堪稱天才。”
然而，柳天山聞言卻是臉色一變，目光中帶有幾分陰寒的道：“不要跟我提起那個人！”
柳天雲就那麽看著他，良久之後才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們柳家祖傳的猿通拳嗎？”
不知為何，柳天山在聽到那三個字後，眼中驟然精光爆閃，遲疑了一下，冷聲說道：“你想說什麽？”
柳天雲的神情仿佛是在追憶著什麽，慢悠悠的道：“猿通拳是我柳家的一位先祖所悟，當年那位先祖被仇家追殺之下身受重傷，不得已逃進了一片大山之中，卻有幸見到了兩尊猿族大妖在爭奪一件聖物而相互廝殺，從而悟出了這種拳法。”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眼中閃爍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說道：“傳言那道拳法的威力有地級之高，更仿佛對身體有著特殊的淬煉之法，價值無可估量。”
“但自那位先祖之後，柳家卻再無人能將猿通拳的威力施展出來，到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黃級中品的層次，就連你我乃是柳家嫡係子弟，都不過將此拳法用來兒時的嬉戲打鬥。”
“你到底想說什麽？！”
柳天山顯然沒有柳天雲那般的耐性，低吼一聲後額頭上有青筋都暴露了出來，臉色也是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仿佛是強提了一口靈氣。
柳天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今日為兄偷襲於你，讓你重傷至此，你心中定然依舊不服，那今日我們兄弟二人的恩怨，就收斂靈力，用這猿通拳解決如何？”
“嗯？！”
柳天山怔了一下，隨即竟是笑了起來，那笑容看上去極為張狂，冷冷的說道：“你又在耍什麽把戲？你明知在近身搏殺上不如我，還敢收斂靈力與我一戰，莫不成是活夠了想找死？”
“沒辦法，誰讓為兄剛才出手傷了你呢？”然而，柳天雲卻是淡淡一笑，緩緩走了下去，他每邁出一步，周身的靈力就會收斂幾分。
而看他那副樣子，仿佛並不是在麵對一個險些將自己殺死的仇敵，而是至始至終感情都極為不錯的手足兄弟。
“那你可要小心了，小心陰溝裏翻船！”
柳天山見狀冷笑更甚，他不知道這位兄長打的是什麽算盤，但卻也對自己的近身搏殺以及猿通拳領悟極有自信，根本不認為自己會輸掉這場比試。
“父親……二叔……”
柳若凝看著那兩人，美目中已經有淚光閃爍，她真的不想見到這兩人如此打殺起來，即便是二叔幾乎要殺了父親，她卻清楚的知道，二叔至始至終對自己的愛護依舊不減當年……
但，她也無法出聲阻止，這樣一來的話，對父親豈不就是不公？
一時間，柳若凝心中天人交戰，根本無法做出抉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人越走越近，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然而，正廳內，古寧卻是目光莫名的看著柳天雲，心中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但若是讓他來選的話，他反而更加欣賞柳天山一些，柳天雲這個人……好像總給他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而且……猿通拳……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喝！”
就在這一瞬間，柳天山爆喝出聲，宛如要先下手為強那般，一拳不分由說的就向柳天雲打了過去，那手臂上明明沒有任何靈力，卻無端出現了幾聲爆響！
“劈啪！”
與此同時，柳天雲也是打出了同樣的異響，與柳天山的拳頭狠狠撞到了一起。
然而，在這一擊之下，竟是柳天雲後退了一步，緊接著柳天山臉上的冷笑更甚，帶著一股近乎狂暴的氣勢欺身而上。
一時間，他們的手臂就宛如變成了兩根鞭子，時不時就會以一種奇異的角度打出去，看上去雜亂無章卻又有理可尋。
“咚咚咚咚！”
悶響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也在隨著他們的搏殺而越加響亮，他們兩個人竟是漸漸纏鬥到了一起，像是雙方都釋放出了一股吸力，讓對方誰都無法脫離出去。
乍一看，就宛如是兩隻動作敏捷氣勢狂暴的猿猴在廝殺，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人所發出的異響也從手臂變為了全身都在發聲。
而至始至終，都是柳天山的在死死壓製著柳天雲，就仿佛在猿通拳的領悟上要高出柳天雲許多那般，即便以重傷之身都是輕而易舉的占據著上風。
反觀柳天雲，在柳天山那般狂暴不已的攻擊下，像是隻有不斷回避的境地，甚至已經被柳天山打中了幾拳，臉色看上去要比之前變得蒼白了幾分。
古寧坐在正廳的椅子上，看著那兩人的搏殺，眼中卻是漸漸流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看著柳天山那狂暴的攻勢，又看了看柳天雲那巧妙的躲避身法，總覺得這套拳法似乎並不簡單……
一時間，他仿佛隱隱抓到了什麽，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就那麽看著兩人的搏殺，心思越沉越深。
“嘭！”
突然，柳天雲不知何時一拳打在了柳天山胸口上，將其震退一步之後，整個人就宛如徹底變為了一隻霸氣的猿王，攻擊猶如狂風暴雨般不斷揮打而下，竟是將原本氣勢正凶的柳天山打得連連後退！
“怎麽……可能……”
柳天山在這般狂風暴雨的攻擊中怒吼出聲，不斷的揮動拳力想要反抗，卻發現不管自己如何變化招式都無法扳回劣勢。
此時，柳天雲雙眸冰冷，宛如不帶絲毫的感情，雙臂就仿佛有了獨立的思想那般，竟是配合的親密無間，角度卻又刁鑽至極，最重要的是拳風竟是一重接著一重，不斷變得剛烈起來。
“原來……原來如此……”
古寧看著那柳天雲氣息大變的模樣，眼瞳中已經完全映出了那兩人的身影，心中那隱隱察覺到的東西，也漸漸浮現了出來。
以他英雄村的出身，豈能看不出這裏麵的玄妙？
這猿通拳……名字起的如此俗氣，意境卻是非同凡響！
不！
就連這柳天雲，都沒有掌握到真正圓通拳，隻是悟到了幾分精髓而已！
“咚！”
又是一聲悶響，宛如自柳天雲體內所發出，又宛如是拳頭打在柳天山的胸口上所致，柳天山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柳天雲目光漠然的看著柳天山，淡淡的說道：“這就是父親當初那道考題中的答案。”
柳天山全身猛地一顫，整個人就仿佛想到了什麽那般，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柳天雲看著他那副樣子，眼中終於流露出了幾分不忍，但還是語氣冰冷的道：“父親當年對這家族之位的抉擇，並非僅僅是一道考題那麽簡單，也給了你……足夠的機會，可惜你偏偏在知道題目之後，越加的自大起來！”
“這猿通拳僅僅是一道黃級中品的武技罷了，豈能還藏著什麽狗屁道理？！”柳天山這般怒吼出聲。
然而，在這怒吼的背後，他心中卻已經清楚的知道，或者說已經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父親以及……兄長的用意！
柳天雲就仿佛已經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那般，歎了口氣，說道：“去吧，柳家是一道困龍池，你現在出發還不晚。”
柳天山又是猛地一顫，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就那麽看著他，目光中宛如蘊含了萬千種情緒，無法宣泄出來。
兄弟對視了一會兒，柳天雲聲音卻冰冷徹骨的道：“列祖列宗在上，我以柳家之主的身份宣布，自今日起將不孝子孫柳天山，逐出柳家！”
“不！”
柳天山怒吼出聲，看著兄長那冰冷的臉色，仿佛也能看透他的心思那般，眼眶中竟是流出了兩行清淚，緊接著不斷痛苦的咳嗽起來，鮮血一片又一片的灑落在地上。
他明白了，這短短的一次交手，幾次對話，卻讓他將這些年的一切猶如醍醐灌頂般的明白了過來！
“二叔！”
柳若凝見二叔那般痛苦的模樣，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猜不到父親與二叔之間在當年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但她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不再夾雜著絲毫仇恨……
“勿執著，莫自誤！”
柳天雲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便向大廳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