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餘生的安慰
蕭景逸勸道：“你不能走，你走了慕容凜會瘋的。”
“他不會，他是最顧全大局的人，他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玉千澄喃喃道，“他能為我死一次，已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知足了。”
“以後餘生，我都會感到安慰，因為曾經有個人，他願意放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來愛我。”
玉千澄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嘴角卻微微上揚。
如此就已經足夠了，她被愛過，被深深愛過。
蕭景逸有些難過。
他甚至有點希望，自己可以取代慕容凜。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問：“你真的不再回來了嗎？”
玉千澄道：“除非有一天，我能殺了離鏡。”
她毫不避諱身後的離鏡，知道他也不在乎。
果然，離鏡隻是淡淡微笑，仿佛玉千澄這句話，隻是個玩笑。
“我的小橙子，還是這麽可愛。”
他微微彎起的鳳眼，露出迷人的笑。
蕭景逸無法理解。
他問離鏡：“你做這一切，隻是為了帶走玉千澄？”
“是啊。”離鏡大方承認，“哦……慕容澤，我差點兒把他給忘了！”
“別搞事情了，慕容澤他會有自己的報應。”玉千澄阻止了離鏡。
倒不是她心疼慕容澤，隻是不想再耽誤時間。
她多呆一秒，就會多一點不舍。
她更害怕慕容凜在這時候醒來，那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離開。
她不想讓剛剛的事情重演。
可是以她對慕容凜的了解，他一定不會放她跟離鏡走的。
已經死過一次了，不能再讓他死第二次。
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就贏不了離鏡。
離鏡皺眉，問：“莫不是你還對這個慕容澤舊情難忘？”
“舊情難忘？”玉千澄掃了一眼慕容澤的背影，莫名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她完完整整地擁有那段記憶，也真切地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可是那畢竟不是她經曆過的事情，她也隻能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去感受，實在無法理解當初的玉千澄為何會對慕容澤愛的死去活來。
也許是因為玉千澄在離鏡的高壓控製下，從來沒有機會接觸其他男人吧？
慕容澤是第一個帶她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人，慕容澤呈現給她的世界，和離鏡呈現給她的完全不一樣。
慕容澤讓她見識到了這個花花世界的另一麵，而不是隻有殺戮，隻有你死我活。
那時候，玉千澄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她短暫的人生，沒有太多的見識，除了殺人和訓練，她似乎什麽也不懂。
慕容澤的出現，讓她原本黑暗的人生裏照進了一束光，所以她便貪戀光帶來的明亮和溫暖。
隻是她並不知道，慕容澤的光芒，並不溫暖，也不會照亮她的人生。
所以她在得知真相之後，才會反應過激，以死來了結一生。
但她和玉千澄不一樣。
她是個有著健全人生的成年人。
她看穿了慕容澤的偽善，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他產生過一點點感覺。
就算是慕容凜，她也是在一起經曆過生死之後，才漸漸對他改觀，然後慢慢喜歡上他的。
“你想多了，他對我而言，已經跟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了。”玉千澄淡淡一笑。
離鏡挑了挑眉頭，道：“也是，畢竟你現在已經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
玉千澄驀然轉過頭。
然後逼著自己硬下心腸，道：“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大步而去。
“王妃……”星雲又喊了一聲。
玉千澄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隻是回應道：“照顧好他！”
星雲眼裏浮現一層氤氳，他對著玉千澄的方向單膝跪下，道：“多謝王妃！”
他明白，如果沒有玉千澄甘願犧牲，慕容凜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也明白，玉千澄被離鏡這樣帶走，前途莫測，也可能永遠要失去自由。
更何況她服用了那種蠱，也許再也不會有機會擺脫掉離鏡了。
離鏡揮了揮手，道：“走吧。”
說完，就追上了玉千澄，一把勾住玉千澄的腰肢，便帶著她飛出了宮牆。
蕭景逸下意識要追。
黑羽嗬紅素朝著地麵投了兩枚黑色的東西，然後一陣黑霧將他們包圍，再也看不見離鏡他們的身影。
等黑霧散去之後，人早已沒有了蹤影。
蕭景逸頹然地看著遠處，苦笑著搖搖頭。
“需要幫忙嗎？”蕭景逸問了一下茗陽。
茗陽搖頭：“不需要。”
離鏡離開之後，陣法也解除了，鐮刀帶著人衝進來。
蕭景逸隻好在被抓住之前離開了。
至於慕容澤，他也懶得管。
慕容澤被茗陽下令送回了紫宸宮軟禁。
慕容凜被帶回了攝政王府。
一切好像恢複了平靜，離鏡鬧得這一場風波，並未引起太大的亂子。
但是慕容澤醒來的消息依然不脛而走。
而慕容凜卻重傷不起。
慕容澤之前發出的信也順利送到了太後手裏，太後見機會難得，自然不可能蜷縮不出。
慕容凜昏迷不醒，星雲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便帶著慕容凜悄然退避到了暗處養傷，蟄伏不出。
慕容澤在太後和一幫幾個舊臣的幫助下重新掌權。
慕容澤自然不可能當做之前的事兒沒發現，一方麵暗中派人找慕容凜，一方麵又加緊時間清洗慕容凜一派的官員。
楊嚴書首當其衝。
哪怕他在此次救災時表現突出，功勞卓著，也依然躲不過慕容澤的打壓。
慕容澤找了個十分刁鑽的由頭，把楊嚴書罷了官，依然不肯罷休，還重新把楊嚴書拘入天牢。
理由是楊嚴書“貪墨救災銀兩”。
證據是楊嚴書名下多處產業。
哪怕楊嚴書一再辯白，那是慕容凜和玉千澄贈與的。
但玉千澄人已經不在了，其他人的話，慕容澤選擇充耳不聞。
反正他要辦楊嚴書，誰也攔不住。
倒是太後事後提醒了他一句：“凡事不可做得太過分了，楊大人雖然是玉千澄和慕容凜的人，但辦差也盡心盡力，沒有任何貪贓枉法的地方，你若容不得他，就把他遠遠派出去當個縣官也好，何必非得要下天牢呢？”
慕容澤卻很固執，道：“慕容凜躲起來了，玉千澄被那個離先生帶走了，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就會卷土重來？朕把楊嚴書抓起來，也不殺他，但留著他，關鍵時候肯定能發揮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