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心不動則不痛
“我不喜歡被人摸頭。”玉千澄冷冷道。
離鏡也知道她的脾氣，道：“明明小時候很喜歡的。”
“你也知道那是小時候，我現在是個大人了。”
“是啊，長大了……”離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變了很多。”
“人都是會變的。”
“我有點懷念以前的你了，死心眼兒而且幼稚，不撞南牆不回頭，而不是像現在，會權衡，會隱忍。”
離鏡竟有些不知道，他到底喜歡玉千澄怎樣。
喜歡她繼續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豹子，還是像現在這樣，讓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她表麵的平靜下麵，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心思。
她太順服了，順服到讓他感到有點危險。
“吃過大虧的人，必須要學會成長，這不是你教我的麽？”
離鏡點頭，又道：“可你從前總也學不會。”
玉千澄不願意跟他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問：“你帶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就是為了讓我看慕容凜會不會上當麽？”
“我想跟你賭一把，看他到底會不會出現。”離鏡挑眉，“不過有可能他的傷勢還沒恢複到可以來的程度，哎……畢竟是致命的傷啊。”
玉千澄的眉頭緊蹙，一想到那天慕容凜瀕死的樣子，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縮緊，然後蠱就會發作，疼到她必須要努力穩住心神，將他的樣子驅除出腦海。
此時，心又隱隱痛起來。
一定要好起來啊，慕容凜，不然她犧牲這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玉千澄在心頭默默地念著。
可臉上卻平靜無波，就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或許他已經死了呢？”離鏡笑了笑，“雖然我的藥很神，但如果人本身沒有求生意誌，也未必能熬過來。”
玉千澄麵無表情地問他：“你究竟想說什麽？想做什麽？”
離鏡笑而不語。
玉千澄轉過頭，繼續看著廣場上的行刑台。
“你不需要試探我了，怪沒意思的，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為什麽跟你走的。”玉千澄冷冷淡淡地道。
她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去想慕容凜的事兒。
隻要心不動，便不會痛。
離鏡眼神微冷，問：“你不怕激怒我，我直接去殺了慕容凜麽？”
“你找不到他。”玉千澄很篤定地道，“除非他自己現身，否則誰也別想害死他，當時若不是你以我做要挾，你也未必能夠傷到他。”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離鏡冷哼一聲，“可惜他沒有你想得那麽強。”
玉千澄懶得與他爭辯。
“人一旦動了情，就有了軟肋。有了軟肋的人，就強不起來了。”離鏡卻偏要糾纏這個話題。
玉千澄越是不願意提起慕容凜，就越說明她心裏在意。
離鏡執拗地想要把這顆釘子從她心裏挖出來。
“你也一樣，你必須要摒棄這些軟弱的感情，才能重新強大起來。”
玉千澄嘲弄地看著他，問：“那你呢？當初為何會被我暗算，險些葬身千丈崖底？”
離鏡卻忽然撇過眼睛去，不看玉千澄。
玉千澄瞥了他一眼，扯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後又轉過頭去不看他。
“小橙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不會把你怎麽樣？”離鏡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玉千澄蒼涼一笑，道：“怎麽會呢？你已經毀掉了我，現在跟在你身邊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我還活著，但我已經死了。”
她說著離鏡聽不懂的話。
“年幼時，如果你能稍微給我一點正常孩子該有的溫暖和依靠，後來我也不會變的那麽渴望自由和愛，也就不會輕易地為了一個慕容澤背叛你。”
“毀掉我的，其實歸根結底是你。你自己像個活在地獄裏的陰魂，所以也要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陰魂，你覺得這樣你就有伴了，但你內心真正渴望的，是希望自己變成一個人，而不是鬼。你自己鑽了牛角尖，一條道走到黑，絕不回頭，非得把我毀掉才甘心。”
玉千澄準確地抓住了離鏡的心理。
離鏡一時間竟有些倉皇。
“你閉嘴！”
他喘著氣，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玉千澄從善如流地閉上嘴巴，不再理他。
可是離鏡卻又不甘心，一把將她的臉扭過來，逼著她抬頭麵對自己。
“你越來越可惡了，越來越不像你了！”
玉千澄想，離鏡還是太執拗了，否則他早該發現自己和他養大的玉千澄不是同一個人才對。
“我說過，我死了，活在你麵前的，早就不是那個玉千澄了。”
她多希望他能夠認清這一點，然後放過她。
但離鏡的執念要比她想得深多了。
就算有所察覺，也不可能相信她早已不是當初的玉千澄。
“嗬嗬……”離鏡嗤笑著放開她。
“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讓我放過你麽？小橙子，你太異想天開了。我回來了，就意味著你永遠擺脫不掉我。”
玉千澄低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失落和無奈。
正當此時，廣場上，忽然起了一陣騒亂。
官兵們立刻嚴陣以待。
一陣風刮過，掀起陣陣塵土。
人們正疑惑，忽然廣場中央被投入幾個圓溜溜，黑乎乎的球。
有那膽子大的官兵打算上前查看。
還沒走進，就聽到黑球嘭地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
緊接著數個球一起炸開，廣場上被煙霧彌漫。
“有刺客……有刺客……”
楊嚴書皺著眉頭，正不知所措，星雲已經穩穩落在了他身旁，道：“楊先生，跟我走！”
他一把將楊嚴書提起來，帶著他準備離開。
結果從行刑台下跳出幾個人來，一起圍攻星雲。
星雲手中灑出一把黑色小球，朝那幾個人打過去。
球在碰到人的身體時，立刻發出劈裏啪啦的爆炸聲。
趁著這一陣亂，星雲將楊嚴書扛起就跑。
人群已經被爆炸聲嚇得陷入了混亂，到處奔跑逃竄。
老郝等人在邊緣位置接應。
因為廣場煙霧彌漫，視野模糊不清，弓箭手失去了作用，為星雲等人的營救贏得了有利條件。
就在星雲要衝入人群，跟老郝他們匯合的時候，卻被人生生攔住了去路。
紅素笑著問：“往哪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