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黛兒，救我

  “你……給我下了什麽？”離鏡看起來非常痛苦，連說話都在戰栗。


  蠱王道：“胭脂。”


  “胭脂？不可能……不可能……”離鏡絕望地搖頭。


  玉千澄皺眉，她猛然想起了什麽，然後看著蠱王，無比驚歎。


  “婚禮上要品嚐新娘甘美的唇，那豔麗的胭脂，埋藏著致命的危險。”蠱王笑容如此無害。


  離鏡腦海裏回憶著婚禮的一幕幕，他的確有親吻過綠籬。


  “不可能……綠籬那個蠢女人，她怎麽會背叛我？”離鏡不相信。


  “她當然不會背叛你，她以為那是連心蠱，可以使她心愛的男人，永遠忠誠於她的秘密！”


  蠱王得意地道。


  “她隻想要你的忠誠，卻不知道，這是你的催命符。”


  離鏡發出不甘地嘶吼。


  一切都結束了……


  他中了絕無可能活命的胭脂，一種美麗而致命的毒。


  慕容凜恢複了體力，走到玉千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著彼此死裏逃生的心。


  玉千澄看著離鏡在血泊裏掙紮抽搐，既沒有同情也沒有幸災樂禍，隻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剛剛她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隻這麽短短時間，便局麵扭轉，她安然無恙，離鏡卻在死亡邊緣苦苦掙紮。


  這時，玉琴樓她們終於過來了。


  同時過來的還有黛兒。


  黛兒看到地上的離鏡，臉色瞬間失去血色。


  她下意識地要過去，卻被玉琴樓攔住了：“別過去，危險！”


  “他……他怎麽了？”黛兒問。


  蠱王道：“中了毒，快沒命了。”


  黛兒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問：“怎麽會……”


  離鏡聽到黛兒的聲音，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喊道：“黛兒……救我……”


  他掙紮著，朝黛兒的方向爬。


  黛兒嘴唇不住地發抖。


  “黛兒，你要想清楚了！”玉琴樓冷冷地提醒，“這個男人不值得你救，他怎麽對你的，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黛兒淚如雨下。


  看著離鏡狼狽而又淒慘的樣子，她心如刀絞，不忍地轉過頭。


  “黛兒……救我……救我……我好痛……”


  離鏡不住地哀求道。


  “黛兒……我知道……我知道你會救我的……你不會看著我死的……”


  胭脂的毒雖然致命，但卻並不會立刻讓人死亡，反而會讓人經曆痛不欲生的過程之後，再一點點地死去。


  “黛兒……”


  離鏡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


  黛兒痛哭起來。


  “離鏡，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聽我的勸，我們本可以安享餘生，你卻偏要一次次打破這樣的平靜……到處樹敵！”


  “為了你的野心，你甚至把我送走。”


  “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多，我隻想陪在你身邊，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哪怕辛苦一點，隻要和你在一起，多少苦我都不在乎。”


  離鏡終於爬到了黛兒的腳邊，想要伸出手去抓她的手。


  玉琴樓拔出刀要去砍他。


  黛兒卻護住了離鏡，哀求道：“玉琴樓，不要殺他！”


  “你到現在還護著他？你瘋了嗎？”玉琴樓生氣地罵道。


  “他就快死了……”黛兒哭著道。


  “是他咎由自取！”玉琴樓冷冷道，“他害死了那麽多人，他活該！”


  “我知道……我知道他活該，我知道他是個大惡棍，殘忍又無情，我知道他一無是處，不值得同情。可我……可我還是愛他！”


  黛兒泣不成聲。


  “我也不想愛他，我也不想這樣不爭氣，我也不願意愛這樣的惡棍。可我也沒有辦法忘記，他曾經豁出命去保護我，他滿身傷痕，卻還跟欺負我的壞蛋打架。我們窮的一分錢也沒有，他偷了個包子，一口舍不得吃，都給了我……”


  “那些也 是真實發生過的，那也是離鏡……”


  黛兒捂住臉，淚如雨下。


  “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一切都變了……”


  玉千澄皺眉，幾乎不敢相信黛兒的話，她口中的離鏡是真實存在的嗎？


  自私殘忍如離鏡，怎麽會有那麽溫柔善良的一麵？

  離鏡抓住黛兒的腳：“黛兒，救我……我答應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離鏡，我不能救你……也救不了你，我真希望你沒有恢複記憶，你依然還是那個對世界一無所知，眼裏隻有我的離鏡。”


  “可是那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真實的離鏡，從來不愛我，你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會為了保護我去跟別人拚命，不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徹夜守護，不會把最好的都給我。”


  “不會溫柔的喊我黛兒，說隻喜歡我一個。”


  黛兒看著慕容凜，道：“王爺，請你仁慈一點，不要再讓他受這樣的折磨，給他一個痛快了斷吧，求你了！”


  慕容凜微微皺眉。


  “不行！”蠱王斷然拒絕，“我就是要看著他受盡折磨而死，我受盡屈辱，忍氣吞聲，就是為了今天，誰也不許壞了我的事！”


  黛兒看著蠱王，問：“你……你是啞奴？”


  “我不是啞奴，我是離鏡的死敵，我是被他害慘了的南詔蠱王！”蠱王氣急敗壞地道，“為了報仇，我不得不自毀容貌，裝成啞巴，去做你們的奴仆。”


  黛兒迷惘又無措，良久之後才深深歎了一口氣。


  她彎下腰去摟住離鏡的頭，道：“你做過那麽多錯事，有那麽多敵人，難怪你恢複記憶之後，沒有一刻安寧過。”


  黛兒問：“離鏡，如果重頭來過，你還願意恢複記憶嗎？你還願意成為現在的離鏡嗎？”


  離鏡已經 痛的說不出話來了，嘴角不斷地往外冒血，痛苦使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黛兒卻絲毫沒有嫌棄，為他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低下頭，在他 唇邊落下一吻。


  忽然，她袖口裏滑出一枚簪子。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舉起簪子，刺入了離鏡的太陽穴。


  離鏡的身體猛然僵住，然後又緩緩地放鬆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黛兒，仿佛極為震驚。


  “戴……”


  黛兒又狠狠拔出了簪子。


  離鏡終於無力地倒在了她的腿上。


  蠱王極為憤怒，吼道：“混賬，太便宜他了！”


  玉千澄勸道：“算了，蠱王，就這樣吧，殺人不過頭點地！”


  蠱王憤憤不平地收回了準備要揍人的手，甩甩袖子，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