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天下烏鴉一般黑
三木嚇得臉都白了。
三水也沒好到哪裏去,但還是比三木好一點。
“大人,小人沒有撒謊,沒有糊弄大人啊,我說的都是真的,請大人明鑒!”
“你以為本官沒有辦法辨別你有沒有撒謊嗎?”劉拓沉聲問,“本官坐在公堂上,處理過多少案子,難道會被你們幾句話就糊弄住?在本官麵前,任何謊言都不是無懈可擊的。本官再度提醒你們,在公堂上撒謊,作偽證,同樣犯法。”
何曾氏見三木和三水快撐不住了,忙道:“大人,民婦有話說!”
“本官還在問兩個證人話,何曾氏,你稍安勿躁!”劉拓不給何曾氏說話的機會。
何曾氏立刻就哭了起來,道:“劉大人分明是在偏袒將軍夫人,所謂官官相護,難道就是如此嗎?還給不給我們老百姓活路了?我可憐的夫君啊……你就這麽白白死了,妾身不能給你討回公道,妾身也隨你去了吧!”
說著,何曾氏爬起來,竟然要撞柱子。
自然是被衙役給攔住了,但擋不住她繼續哭鬧叫嚷,指責劉拓偏私。
引得外麵圍觀的百姓也跟著嚷嚷起來。
“就是,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劉大人根本就是想袒護那將軍夫人和王妃,也對,王妃都親自過來了,他哪兒敢不護著啊,難道真讓王妃吃官司麽,他敢麽?”
“可憐咯……這何老板啊,死的太冤枉了!”
“我看這案子也沒啥審的必要了,一邊倒嘛……哪有民告官能告贏的!”
“從前還覺得攝政王好,為民謀福,卻原來也不過如此麽!”
“哪有好的,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還不如從前呢,從前至少沒有當權者公然逼死老百姓的!”
“你們都忘了,那攝政王從前可是以殘暴著稱,人家都喊他狼王呢……”
“對對對,還有這王妃,也不是好東西,她手上多少人命啊,哪兒在乎多何老板一條命呢?我真為這何老板全家擔心呢,說不定隔天滿門都被人哢擦了!”
議論聲越來越大。
聲聲句句,傳入玉千澄的耳朵裏。
玉千澄也隻能一聲歎息。
有時候群體是盲目的,他們並不管真相如何,隻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劉拓聽著外麵越來越亂的聲音,連連拍驚堂木。
“安靜……禁止喧嘩!”
可是他越喊,有人便越囂張。
“如果公正,怕人說麽?”
“還不如直接說那上將軍夫人無罪,有罪的是何老板,他就該死!”
“何夫人也該死,誰讓她敢把將軍夫人和攝政王妃告上官府呢?”
“真是傻啊,人家權勢滔天,豈會在乎一介草民的死活!”
玉千澄的目光沒有放過那幾個叫的最凶的人。
一看就不是真正的“平頭百姓”,雖然故意穿了布衣,可領口露出的真絲,可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
而且,老百姓說話哪兒會是這種口吻?還文縐縐的,當她傻呢?
那婦人何曾氏聽到外麵的聲援,也愈發大膽了起來。
“你們為何要攔著我,讓我死……天理何在啊?權貴以權勢逼死我夫君,連國法都無法還我公道!”
“還不如追隨夫君而去……”
“是不是要逼死我們全家,你們這些當權者才開心?將軍夫人,王妃……哈哈哈……真是好厲害,好厲害啊你們!”
楓葉咬牙道:“是我一人犯的錯,和王妃無關,你為什麽一直要牽扯到王妃身上?我把我的命還給你,還不夠嗎?”
“不夠,自然不夠……你的死,也抵償不了我夫君的死,我們家失去了頂梁柱,我婆母一把年紀,痛失愛子,我的孩子失去了父親的庇護,你怎麽補償?怎麽補償啊?”
何曾氏恨恨地瞪著楓葉。
“那要怎樣,我的命還不夠嗎?又不是我殺的他,我也沒有想到你夫君會尋死。”
“夠了!”玉千澄終於開口了。
楓葉哭著道:“王妃,你讓我償命吧,我實在不想連累您和王爺了,我太蠢了,上了別人的當,闖了禍,讓我來承擔這一切吧!”
“你死了就夠了嗎?”玉千澄問,“你沒聽到人家何夫人說,你的命也抵償不了她夫君的命嗎?”
楓葉睜大眼睛,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玉千澄對劉拓說:“劉大人,何老板的屍體在停屍間是吧?仵作去驗屍了嗎?”
劉拓點頭道:“已經讓仵作去了。”
“那就傳仵作上來,驗屍結果總歸也要公布出來。”玉千澄道。
劉拓點頭,道:“本官正有此意,來人……傳仵作。”
他剛說完,何曾氏又鬧起來,道:“你們現在是不是想說我夫君不是自盡的,你們是不是要不擇手段地掩蓋她們的罪行?好……這官司我不告了,我不告了……我就帶著我們何家上下,一起去死,你們就高興了吧,得意了吧?”
“但是你們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騙不了天下所有人,公道自在人心,老天爺看著呢!”
何曾氏一番話,簡直是精彩極了。
引來了一眾叫好聲。
“何夫人,我們都支持你!”
何曾氏嚶嚶啜泣起來。
玉千澄卻忽然笑了。
大笑聲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何曾氏更是憤怒,停止了哭聲,問:“你笑什麽?得意嗎?身為王妃,欺壓百姓,逼死人命,卻能笑得出來,這就是我們南月的權貴嗎?”
玉千澄停下想笑聲,問:“我隻是為你精湛的演技而笑罷了,雖然演得很好,但不代表你這出戲天衣無縫!”
“你……你說什麽?”
何曾氏瞪大眼睛看著玉千澄。
玉千澄道:“請問何老板身邊最得力的那個常隨,周山怎麽沒來呢?”
何曾氏聽到她報出“周山”的名字,眼神終於出現了慌亂。
“在場的人裏,有沒有經常去清風書局的?”玉千澄問。
終於在人群裏有幾個人舉手了。
玉千澄問:“經常去清風書局買書,或者與何老板相識的人,應該都認識周山吧?他是何老板的常隨,幾乎與何老板形影不離。”
“是的……”那幾個人都點頭。
玉千澄又道:“想必何老板那天在書局呆著,周山是不可能不跟隨的吧?怎麽今日來作證的人,卻沒有周山,反而是這兩個小夥計呢?偌大的清風書局,夥計少說也有六七個,卻偏偏隻來了兩個剛進書局沒多少日子的新夥計?”
“你……你怎麽知道他們是新夥計?”何曾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