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為大義做小人
慕容凜將所有罪證丟在盧南書的麵前時，盧南書便明白，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盧家百年富貴，終於毀於一旦。
但是盧南書並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懊悔，他反而唾罵慕容凜和玉千澄的卑劣。
“最後你們還不是靠著陰謀詭計贏了？我盧家倒了，可是你們最後也未必能如願，倒下了一個盧家，還會有另外一個盧家，哈哈……”
盧南書狂妄地大笑。
“慕容凜，你現在可以掌控一切，將所有世家踩在腳底，可是再過一百年，你身死燈滅，還能製止另外一個盧家的崛起嗎？”
慕容凜看著盧南書，冷靜而堅定地告訴他：“我要做的絕不是滅掉一個盧家，我是要滅掉能養出盧家的土壤，你放心……即便再過幾百年，也絕不會有第二個盧家了。”
“因為孕育世家的一切條件，我都會用律法和製度去消滅，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一個家族可以淩駕於朝廷和皇權之上，也絕不會有什麽免死牌能夠庇護一個家族為非作歹，禍亂天下。”
“世家興風作浪數百年，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徹底了斷的，但從盧家開始，我要一點點將世家的根給毀掉。”
盧南書停下了笑聲，陰沉地看著慕容凜。
“你比你的父皇更狠更絕！”
“因為我父皇他雖然處處受世家的掣肘，但他也還是離不開世家的輔佐和幫助。所以鏟除了蕭家，隻是把你們盧家養的更加肥壯，更加肆無忌憚。”
“但沒關係，他沒有做完的事兒，我來做，他做不到的事兒，也由我來！”
慕容凜就是這麽自信而果決。
沒有這份狠心，他也走不到今天。
“沒有世家，又哪兒來的慕容氏的江山？你這是背信棄義，過河拆橋！”盧南書怒吼道。
慕容凜也不爭辯，反而大方地承認了，道：“沒錯，這就是背信棄義，我願意做背信棄義的小人，如果這可以拯救那些被你們毒害的百姓，能夠拯救這南月的江山，我又何妨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呢？”
“說得好聽，其實還不是為了你一己之私，你知道我們盧家不會站在你這邊，你知道盧家在一天，你手裏的權力就不能真正屬於你！你害怕我們，所以才來扳倒我們。”
盧南書還是不願意相信，慕容凜是真的為了他口中的江山和百姓。
他願意相信，這不過是權利鬥爭的結果，不過是慕容凜一個人的私心。
盧家的勢力太大，權力太盛，可以影響皇權的更迭，所以每一個皇帝都怕他們，卻又不得不依靠他們。
但慕容凜和其他人不同，他不是世家扶持起來的。
他一路走來，踏著無數人的屍體，每一步都鮮血淋漓，他始終都被人詬病，被人指摘，甚至他手中的權力，也是硬生生奪過來的。
他充滿了汙點，所以他不在乎再背負多一點的罵名。
這樣的人，他不怕盧家，是盧家怕他。
“你又說錯了，害怕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們！”慕容凜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這也是這些年，你們處心積慮，與我為敵的真正原因。”
“盧南書，你認了吧，世家已經從根子上腐爛了，充滿了惡臭，你們必須要死了。”
盧南書震顫了一下。
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似的，蔫兒了下去。
“如果我不想著要去幹涉下一任皇帝的人選，你會對盧家動手嗎？”盧南書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問。
慕容凜道：“會，依然會。因為我不允許我為之付出一切的國家，有你們這樣的蛀蟲。”
盧南書歎息一聲，終於認命一般地坐在地上。
“我就應該早點下手，在你羽翼未豐的時候，可惜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料到，你會成為現在的你。”
盧南書充滿遺憾地閉上眼睛。
慕容凜沒有再跟他多言，道：“你放心，我不會對盧家斬盡殺絕，但也絕對不會允許盧家再有翻身的機會。”
說完，慕容凜離開了。
等待盧南書的，將是斷頭台。
盧家的大樹，頃刻倒下，那些依附他們而生的枝枝蔓蔓，也難以幸免。
善後的過程必然很漫長，也充滿了波折，可是正義的烈火，勢不可擋，必將焚毀一切腐朽和汙穢。
盧家被抄家，成年男丁，都按照各自犯下的罪過，一一被判罰，該殺頭的殺頭，該流放的流放。
但禍不及無辜婦孺子孫。
對那些沒有參與過盧家所犯罪孽的人，隻是貶為庶人，發回原籍，並且規定所有盧家子孫，三代以內都不能入朝為官。
而盧皓被留在了京城。
這是玉千澄對大夫人的承諾，讓他脫離盧家，得以自由。
這孩子被接到京城之後，就安置在玉千澄的城郊別墅內。
玉千澄一直都有派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也給他安排了先生教他讀書。
但這孩子似乎一直都封閉著自己，不肯接納任何人。
當然，他也沒有反抗玉千澄的安排，乖巧的，就好像家裏沒有發生任何變故。
玉千澄心裏對他還是有愧疚的，因為大夫人死，她覺得自己有責任。
所以她還是常常來探望盧皓。
每次來都給他帶很多禮物，有吃的，也有玩的。
每一次盧皓也都非常客氣地感謝她，接受了所有禮物。
但玉千澄卻知道，他從來不動她送來的東西，穿的衣裳，也還是在盧家帶過來的。
玉千澄心裏不是滋味兒，知道他肯定是恨她的。
但是她也不能麵前這個孩子不恨自己。
畢竟他的人生和他的家族，都已經被她毀了。
玉千澄隻能盡她所能照顧他，撫養他長大成人，讓他盡量不要被盧家的罪所影響。
她還是定時去看他，依然帶很多禮物，每一次都不一樣，她也不是很清楚盧皓喜歡什麽。
所以隻好帶著丸子一起選。
但丸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不清楚十歲左右的小孩喜歡什麽。
“阿澄，按我說，你就別慣著他了，隨他去吧，他又不領情。”
丸子每次看到玉千澄為討好盧皓，費盡心機的樣子，都很不滿。
玉千澄摸摸他的腦袋，道：“別不耐煩嘛，他才剛剛經曆了那麽大的事情，父母都因我而死了，我答應過他娘要照顧他的，不能失信於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