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嚇跑
見弟弟保持沉默，明顯不想要和他交談，大川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現在打算怎麽做？逃避有用的話我也就不說你什麽，問題是你覺得有用嗎？
你要是永遠都不去表白，他永遠不會知道你對他的感情。鳳瑄這人實力雖然很高，但是腦子就是一根筋，認定了的事情是很難扭過來的。之前我和大江都提醒過你了，不要讓鳳瑄覺得你也是朋友領域裏的一員，你愣是不在乎。現在奇鳶才來幾天？他這就表白了，說明他根子上就是一個充滿激|情的人，知道自己喜歡就會勇敢去追求。
在這點上，你還不到鳳瑄一半勇敢。”
大河聞言踢飛了前行路上的一顆石頭，悶聲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比你明白多了。就是因為害怕奇鳶被人搶走了，所以才會先下手為強，就算表白失敗了，至少也已經讓奇鳶知道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什麽時候直截了當地告訴過鳳瑄，你並不是單純地將他看成是一個朋友？”
大川覺得他就是個膽小鬼。
大河被他說得有些煩躁，“已經說過了。”
大川愣了愣，“已經說過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離開之前。”
“他什麽反應？”
大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泄氣。
“認為我是在開玩笑。”
這種反應還不如沒反應。天知道他是有多麽艱難才吐出了那個字來。
“你肯定沒有用正經語氣和他說的對不對？用開玩笑的口吻表白的話，誰都會認為是玩笑。現在也看得出來，鳳瑄是更加傾向於喜歡女性的人，你認真說他都未必會當真，何況是開玩笑。”
大川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弟弟的頭，“平時膽子大的我們都摁不住，現在在鳳瑄麵前怎麽就慫了？”
大河一腳又踢飛了一顆石頭。
“你要不要現在回去將事情說清楚？趁熱打鐵。要是過一段時間回去，搞不好真的徹底涼了。一次性說清楚，好過黏黏糊糊的。”
“沒用，他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
“你不說怎麽知道他聽不進去？聽不聽得進去是他決定的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你要是不敢將自己完整地交出去，怎麽知道他會不會被你打動，進而認真考慮你們有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性？就算最後還是被拒絕了，最起碼你已經很好地將心意傳達出去了，而他也誠懇地回答了你。”
“二哥，別說了。我們都還年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要是一下子就全都解決了，以後豈不是太無聊？”
大河笑得勉強，但顯然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這麽沮喪下去，眼前找點正經事情做才對，總是沉浸在負麵情緒中，隻會白白浪費光陰。
大川這一次直接用力拍了他的腦袋。
“人就跟時間一樣，過去了就過去了。錯過了他，以後會遇到的人就不會是現在這個人。你雖然看著不正經，但是我們兄弟都知道，你也像鳳瑄一樣，腦子就是一根筋，認定的事情是很難會轉彎的。我可不希望你在接下來的幾十年甚至幾百年裏都在為錯過他而後悔。不管結果怎麽樣，去麵對就好。你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還真的太讓我覺得丟臉了。”
大河略微遲疑，就是這麽一躊躇，大川立刻將他往後推了一把。
“趕緊去把話說清楚。”
“二哥……”
“滾滾滾……”
鳳瑄沒有想到大河會去而複返，打開房門見到他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你……不是和大川他們出去找能源了？”
“二哥讓我回來和你說清楚。”
鳳瑄有些慌張，下意識就想要關門。
大河飛快擠了進門，然後腳一勾，便將門關上了。
“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什麽？”
鳳瑄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意識到自己差點失態，他神經緊繃，板起了臉。
大河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好半晌後才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說，之前說的話是真的，我，那個……”
“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水。”
鳳瑄飛快地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大河傻愣愣地接了過去，因為緊張，下意識地仰頭將水一氣喝完。
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不約而同低下頭去。室內落針可聞。
“這不是我的杯子。”
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絞盡腦汁要說些什麽的大河終於注意到了手上的空杯子是鳳瑄的，下意識脫口而出。
可惜的是，這句提醒顯然來的不是時候，鳳瑄的臉騰地紅了，劈手就將杯子奪了過去，然後衝進盥洗室去清洗。
大河怕他生氣，亦步亦趨地來到了盥洗室門外往裏探頭，“洗不洗都沒什麽，反正以前又不是沒這樣喝過。”
“以前是以前，以後你不能夠再用我的東西。你又不是沒有杯子！”鳳瑄使勁洗著杯子，壓根沒有察覺自己的力度，以至於水杯很快就出現了裂紋，轉眼之間便成了一堆碎塊。
大河下意識衝進來，拿起他的手看有沒有受傷，“我又不是什麽病毒，用得著這麽用力洗？你這人也……”
“也什麽？！”
鳳瑄皺著眉頭抽回了自己的手，往邊上退了一大步。
大河僵了僵，他此刻有些想逃。可是大川的話卻在他腦海裏翻滾來翻滾去的，他又沒有辦法真的逃之夭夭。萬一他二哥說的話是對的呢？那現在這個機會就是唯一並且是最後的機會。
他硬著頭皮命令自己和鳳瑄對視，“我喜歡你，希望你可以成為我的伴侶。如果你答應，我們出去之後就結婚。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去，你要回鳳家我也可以陪著你回鳳家生活，你要是願意留在帝國，我也會很榮幸。我……”
“你把我當成女人看待？”
鳳瑄的回答有些出乎大河的意料。
“不是，我……”
“你之前明明說你喜歡女人！”
“那是以前，我以為我和大多數人一樣。畢竟大哥二哥他們都明確喜歡女人，我以為我也和他們一樣。”
“自己心裏一點譜都沒有？連喜歡男人喜歡女人都不知道，你還想要讓我相信你現在的話？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很好玩？覺得我表白失敗了，所以就可以來開涮了？難道作為你的朋友，我任何時候都要配合你的玩笑？”
鳳瑄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他幾乎是本能地意識到，如果不將這人嚇跑，可能會大事不好。至於怎麽個大事不好法，他不敢認真想下去。
“不是開玩笑，我是說我真的喜歡你，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你，要不然也不會有房間都不住總是跑來和你擠，我……”
鳳瑄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喜歡女人，我不是女人！”
“我沒有把你看做女人。我是真的喜歡你。”
“夠了。不要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鳳瑄很緊張，怕他再說些什麽不中聽的話，趕緊上前推，“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大河皺眉，一手搭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你先別激動。我……”
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鳳瑄卻打了一個寒噤，越發用力推他，“不要動手動腳的，趕緊……唔……”
“啪”的一聲響，曖昧的氣氛總算是被打破了。
“說了是真的你又不信。早知道你聽不進去，我就早點這樣做了。怎麽樣，感覺還不錯吧？”
大河無視了臉上那火辣辣的感覺，兩眼微眯著看向他，似笑非笑。
鳳瑄使勁抹嘴，因為太過震驚了，此時此刻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剛見麵的時候，的確沒有什麽。我也不覺得你給我的感覺驚豔之類，逐漸和你變得熟悉起來，我也隻是覺得你就是朋友，後來慢慢變得像是兄弟那種親近。
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時間點是哪一天發生了，我自己思來想去也搞不明白。反正就是某天像是開竅了一樣，發現了新大陸，突然覺得你整個人都變得特別的鮮活，在人群當中我會特別容易注意到你，特別容易聽見你的聲音，特別容易注意到你的情緒變化。
我一度以為自己是腦子出了什麽差錯，所以還一度讓二哥三哥都盯緊一些我，免得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來。”
大河說到這裏頓了頓，視線從鳳瑄的嘴唇上飛掠而過，臉也刷的紅了。
“大哥向來不會幹涉我們做弟弟的選擇，三哥也習慣了將什麽都看在眼裏，卻不說話。二哥又記掛著訓練，小弟那時候也還沒有恢複記憶，整個人都像是小孩，所以我們一直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一開始別說他們其實沒怎麽留心我的動靜，我自己都不怎麽留心自己的變化。等到後來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我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所以很慌張。”
慌張到有一段時間總是躲著鳳瑄，見到他就繞路走。可是作為同一個隊伍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再怎麽躲也是有限度的。而鳳瑄本來就是個對誰都很熱情的人，就算他主動躲避，鳳瑄也會三不五時地湊到他跟前來說笑。他往往都會被牽著鼻子走，等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陷落得更快了。那種像是失重一樣無法自控的感覺，讓他驚慌莫名。
鳳瑄像是嚇傻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傻愣愣地瞪著大河。
大河此刻低著頭，根本就不敢看鳳瑄的表情，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
“發現自己逃不了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直接和你說清楚。可是三哥阻止了我。他說你看起來更像是喜歡異性而不是同性的那種類型，讓我好好想一想，最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和你告白。三哥一直以來都是兄弟當中最聰明的，所以我下意識就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再後來，我們相處時間長了，慢慢什麽事情都一起做了之後，我就潛意識裏不想要再去捅破窗戶紙了，一來是害怕，二來是怕說了反而會將你嚇跑。現在這個地方，如果說開了，你不能忍受和我繼續呆在同一個隊伍的話，勢必會離開。如果是在外頭，基本安全還有保證，我也不用擔心你會找不到食物之類。
我沒有想到奇鳶一家人會突然冒出來，還認出了我們。最要命的是，你居然很快就表現出對她……”
大河抿了抿唇，他意識到鳳瑄依舊站在麵前，並沒有離開，但是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在聽，或者是皺著眉頭，正帶著嫌惡的表情在看著他。
“我知道我這麽說可能會讓你覺得惡心，甚至以後都不願意理會我，可是鳳瑄，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的。我也不敢要求你給我一個正式答複之類，不過如果你曾經拿我當朋友看待，過段時間能不能給我一個正式的拒絕？早點死心也好。”
“我拒絕。”
“啊？”
大河懵了，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鳳瑄雙手交叉在胸前，麵無表情地道，“你現在可以死心了。”
“我知道奇鳶很漂亮，但我長得就很倒人胃口嗎？”
“我知道奇鳶脾氣不錯，但我也不是那種壞脾氣的人。”
“我知道奇鳶父母俱在，像這種才是有福氣的孩子，但我也還有兄弟幫忙，不是完全的孤家寡人。”
“我知道……”
鳳瑄突然瞪了他一眼，“說完沒有？”
“沒說完。”大河可憐兮兮地就是不肯走，“我們好好說話，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以後我肯定沒勇氣再提起來。拖來拖去的，誰知道後麵會不會又來一個什麽美女之類的？我雖然不能生小孩，但是這樣更好啊，以後我就是完完全全屬於你一個人，絕對不會弄出什麽兒子女兒來分走我，你看，多劃算，絕對不會是虧本的買賣。”
“越說越不像話，”鳳瑄咬牙，直接拉開門要離開。
“別別別，我走我走，”大河趕緊搶先到了門邊，將人攔在裏頭。
“你就這麽討厭我？我還以為這幾年多少我們已經相處出一點感情了呢。你看，我們實力差不了多少，可以相互切磋，吃飯口味很一致，我下廚你不嫌棄，你下廚我都愛吃，身材也差不多，穿衣服的品味都不差，兩個人的衣服經常混著穿也可以，睡覺也都喜歡露著上半身，吃喝拉撒睡都完全契合對方，這是多難得的事情。”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比奇鳶更好使，真的，你用過就……”
鳳瑄忍無可忍，直接給了他一拳，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