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相親
她從來不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導致鳳小七等人陸陸續續出現頓悟的狀態。歸根到底，人都是靠自己活著的，好或不好，都是自己的各種抉擇所導致的。哪怕有外力因素的存在，那多半也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小世界的影響。畢竟不管怎麽說，小綠生機太過旺盛了。
“夢夢，你說要不要拿些綠髓過去給姐夫？他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有綠髓助力，突破起來會更容易吧？”
“你怎麽就這麽理所當然？綠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難道你都不想著要先得到小綠的同意？”
鳳殊哭笑不得，“我這不是先問問你嘛，要是你覺得可以，我再去問小綠要啊。”
“手指縫這麽大，好東西再多也用不到自己身上。”
夢夢對她的出手大方很頭疼。
“又不是外人。”
“那他也不是內人。除了我們，君臨和孩子用用還差不多，別的人你管這麽多幹什麽？”
“我哪裏管那麽多了？真當我閑著沒事做。愛管閑事可不是我的風格。”
“嗤，嘴上說一套，心裏想一套，手上又做一套，你還真當我剛認識你？你在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也總是將別人的安危給攬上身，現在你閑得很，就更加沒停了。”
鳳殊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給它的印象是一個操心的老媽子。
“綠髓不是你的，你要實在想要，就去找小綠，反正我是不會去求的。”
“你不能幫我進去問問？”
“要問你去問。”
“我這不是不能輕易進去嘛。要是有能量波動之類的，裏奧賁格明肯定就會知道啊，難道你不介意？”
“我介意個屁。”
說是這麽說，它還是立刻閃身進了小世界。
鳳殊立刻動身去找阿裏奧斯親王。
她其實是忽悠夢夢進去而已，因為她在空間鈕裏還留了一些綠髓，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找小綠拿。
“小姐。”
裏奧賁格明很快便開門讓她進來。
阿裏奧斯親王還真的在頓悟之中。
“你進來的時候姐夫就已經是這樣了？”
“是。”
裏奧賁格明有些激動。
“你怎麽了？”
“我能感覺得到少爺的狀態很好，這一次肯定是真正想通了。您真的是福星。”
裏奧賁格明一直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夠從前塵往事中走出來，但不管愛德加斯汀花了多少精力，用了多少方法，這些年來就是不管用。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鳳殊哭笑不得，“這都是姐夫自己想通了，我可不敢居功。”
“不，多虧了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您出現了，少爺很有可能會鬱鬱而終。您沒有看到狀況最糟糕的時候，他真的跟行屍走肉沒有什麽區別。”
痛失所愛所帶來的毀滅感，足以讓人放棄一切。
鳳殊明了那種感覺，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可怕的感覺，一旦深陷其中，的確是很難全身而退。
“姐夫擁有足夠多的時間，以後會好的。隻要實力上去了，自然會延年益壽。你不需要過於擔心。”
裏奧賁格明點了點頭，“從前擔心過很長時間，後來知道再怎麽擔心也沒有用。哪怕我們是這樣密不可分的關係，也無法替他承受分毫。隻希望這一次真正地走出來之後，少爺會願意敞開心扉，重新接納別的人，組建幸福的家庭。”
“能夠看開就好了，至於更進一步的想法，心裏想想就好，不要給他壓力。
以姐夫的癡情，他哪怕放下了，也不可能會再婚。愛情是一件特別耗費心力的事情。倘若全身投入過，就會知道哪怕是圓滿的結束，也依舊讓人身心俱疲。他能夠緩過來重新享受生活，發現樂趣，那就很不錯了。”
“小姐，您是不是不希望殿下再婚？”
鳳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你為什麽會這樣問？”
“您很肯定地認為殿下不會再婚，就好像認定了殿下會對夫人從一而終一樣。雖然我對夫人的了解遠不如殿下，可也清楚夫人不會這麽要求殿下的。”
“所以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啊？我姐姐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當然更不會。”
“沒有就好。我並不是不尊敬夫人，隻是覺得，殿下如果一個人過日子的話，將來還是會感到寂寞的。他本來就是一個特別愛熱鬧的類型。”
“他要願意那就找啊，我沒有任何要幹涉的意思，老實說，哪怕和姐夫聊得再好，我們也還是兄妹那種程度，遠遠到不了可以相互幹涉的地步。”
“問題是殿下目前最聽你的意見了。隻要您有那種想法，相信殿下為了您也會嚐試走出去的。”
鳳殊又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麽？”
裏奧賁格明沒有任何為難的意思，“您能不能說服殿下，讓他接受相親？”
如果正在喝茶，鳳殊一定會直接噴出來。
“你說什麽？”
“相親。您如果認真提出這個想法，殿下肯定會考慮的。現在對於殿下來說，您就是最重要的人。”
“你是不是出現了什麽錯覺？對於姐夫來說，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人，其次便是自己的大哥，還有你這個同伴，以及其他兄弟們。”
“小姐看來還不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再讓自己陷入莫名其妙的危險境況中了，否則到時候就不會是建議派暗衛到您身邊，而是殿下親自跟著您到處跑，直接將自己當成是您的暗衛。”
鳳殊摸了摸鼻梁。
不會吧？
“就算姐夫想要這樣做，也不現實吧？陛下會同意？姐夫都拒絕繼位了，總不能還做出這種臨陣逃脫的事情吧？不看僧麵看佛麵，兄弟情義還要不要了？陛下也很辛苦，皇帝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為困難的職位了，姐夫怎麽可以不幫忙？”
“所以才需要相親啊。隻要去相親，總會遇到想要再婚的對方，到時候孩子就不是問題了。”
“孩子什麽的，不一定要再婚才能夠得到。現在的醫學那麽發達，孩子難道還難？”
“當然難。生孩子不難，養孩子難。如果又像莉莉絲小姐一樣這樣出生，孩子遲早都會廢掉。已經嚐試過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做。陛下和殿下的關係好不容易更加和緩了，總不能因為再一次試探又弄崩掉。”
“那如果我也建議相親，會不會導致好不容易連上的關係也直接給斷掉？真心真心，既然是真心，就不能夾雜明顯的欺騙。我沒有任何想要建議姐夫去相親或者再婚的想法。他能夠看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已經很好了。孩子什麽的是需要緣分的。”
“不，怎麽會是欺騙？是美好的願望，殿下當然會體會到這種苦心。”
“什麽苦心？想盡辦法讓他找個女人再婚，生下孩子，像普通人一樣有著正常的家庭結構的苦心？”
鳳殊的語氣很是疑惑。
“小姐，就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所以我們才更加需要融入其中，變得一樣。如果殿下不是殿下，而是普通人，那麽結不結婚倒沒什麽，可殿下是皇族成員，一言一行都有示範意義。陛下未婚，如今殿下又單身，帝國很多男女都看著兩位有樣學樣，選擇不婚的人特別多。”
裏奧賁格明的話讓鳳殊愣了愣，啞然失笑。
搞什麽，原來最後還在想著所謂的帝國大局？
“不婚率高不高無所謂，隻要出生率跟上去了，就不用怕人口會衰減。他們兄弟倆都不擔心，你擔心這麽多幹什麽？在其位謀其政，反過來的話，那就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小姐，很多時候事情不是這樣看的。殿下和我是無法分開的關係。說句不好聽的話，殿下需要履行的職責，有很多也是我需要去履行的。我很樂意去做我所能夠做的事情，隻要有助於殿下，有助於皇室，也有助於帝國。可唯獨結婚生子這種事情，我沒有任何辦法。殿下倘若不結婚生子，那我們這種人也不會有存在的意義。我們這個族群，是依賴於皇室而存在的。皇室成員在，我們在，皇室成員消失，我們也會跟著消失。”
裏奧賁格明神情凝重，說到後麵聲音都降了下去。
“所以隻要讓孩子順利出生不就好了嗎？不需要強迫姐夫去相親結婚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姐夫肯定也體諒到你的苦楚，可人都是要相互體諒的，這樣關係才能夠長久，你倘若能體諒得到他，他自然也會為了你而有所打算。”
鳳殊覺得就算阿裏奧斯親王沒有想到這一點，愛德加斯汀皇帝也肯定早就想到了，“你們年紀不大，放寬心。”
裏奧賁格明看向了阿裏奧斯親王，“我們已經不年輕了。他不加快進度的話，遲早都會消亡。”
“裏奧，你所謂的消亡，是指什麽？”
“皇族成員全部死亡的話，我們這個族群也會到此為止。就算有了別的皇帝，別的親王，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我們這個族群認的是人，而不是單純的皇室。”
鳳殊摸了摸鼻梁，“也許你們認的不是人，而是血脈。很有可能是姐夫家族中的某個人才是真正的和你們族群簽訂契約的人。如果知道初代的事情，就會清楚現在為什麽會這樣。”
裏奧賁格明顯然已經想過這種事了，“找不到。我們尋找了很久，分析了很多，到最後也還是一團亂麻。”
“可能是非常久遠的從前吧，你們也沒有辦法追尋到初代。”
“也許吧。”
他十分惆悵。
“大哥不是會開口說這種苦惱的人，陛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了。我們的希望隻在殿下身上。殿下如今也有空，但凡給點時間，就足夠了。”
“裏奧，有時候吧，人得有點分寸。”
鳳殊點到為止。
“小姐有話直說。您是夫人的妹妹，就是殿下的妹妹，這一點，就連陛下也是默認的。換句話說，您現在就是我們帝國的長公主。”
鳳殊眼角抽抽。
“別，這種話以後可別再說了，讓人誤會了就不好了。我隻是希望你好好體會體會之前說的話。人都是這樣的，相互體諒，才能夠相互成就，也才能夠長長久久。”
“您是指我不夠體諒殿下嗎？”
“是也不是。”
“您可以直說的。”
鳳殊卻並沒有說下去，反而看向阿裏奧斯親王，他狀態不錯，臉色紅潤。
“姐夫隻要好好的，就沒事了。你既然明白自己是依靠著他而存在，那就真心地將他放在心上吧，以後自然就會有摘取果實的一天。”
裏奧賁格明不明白話題怎麽跳躍成這樣，“摘取果實？”
“嗯，摘取果實。”
“什麽果實？”
“族群不會消失，而是隨著皇室成員的增多而增多。”
鳳殊覺得他沒有必要這麽緊張。
“小姐，您是不清楚我們的狀況。並不是所有皇室成員都會有夥伴，所以我們這一族的誕生是非常艱難的。”
“難道還是隨機發生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根本沒有必要相親之類了。畢竟隨機這東西，還真的隨機啊。能夠讓人掌控與利用的隨機還怎麽叫隨機？
“也不完全是。隻要是皇室成員，就有幾率。”
“所以呢？”
“所以殿下的後代也很有可能。”
“那是概率問題。隨機是非常麻煩的，不是自己說了怎麽辦就怎麽辦。”
“不努力怎麽知道沒有結果？隻有努力了才有可能發生啊。”
“小姐是不是不同意？”
“什麽？”
“不同意殿下去相親。”
鳳殊眼角抽抽，“都說了，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
“可您如果建議，他一定會聽的。”
“裏奧，剛才已經說了，我沒有那個空閑，也沒有那種心思，更沒有那種能力。”
“小姐，您這是妄自菲薄。”
“是你想多了。對於你來說可能不是界限的問題，對於我來說，卻的確是。你和姐夫是同伴，從生到死都這樣。我卻不是。對於姐夫來說，我是連接姐姐的橋梁。如果沒有姐姐，我什麽都不是。所以你看，這裏邊有非常重要的界限問題，是我不能忽略的。”
裏奧賁格明頓了頓，“小姐，您不能幫一幫我？”
鳳殊搖頭，“幫不了。這在我的能力之外。族群的繁衍問題，不是我可以解決的。
你與其和我商量，不如直接去找你們的皇帝陛下。姐夫的婚姻大事，肯定需要經過他的同意。他不可能讓不明來曆的人成為姐夫的身邊人。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肯定會有人一直停留在姐夫身邊，除了你，肯定還有別人。
相親結婚，為的也是生孩子，如果隻是這個目的，那還不如用別的方式再繁衍出孩子來。就算姐夫不同意，陛下同意的話，這件事十有**也就成了。”
“陛下已經嚐試過了，就因為這樣，兄弟倆冷戰多年，前不久才終於回溫。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陛下出手。”
鳳殊聞言一拍腦袋。
“既然陛下心中有數，還為此真的付諸行動，你們就不需要擔心這件事了啊。還有誰比他更加適合做這件事？他既然下定決定要讓你們繼續存在，肯定會堅決做到的。”
“不，嚐試過一次後果糟糕，陛下便不會采取同樣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中殿下的死穴，兄弟情義會越來越薄弱。就算我們是為了生存，也不能為此傷害了陛下和殿下的感情。”
“你不希望傷害他們倆的感情，就可以傷害姐夫個人的情感？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和人在一起的，哪怕曾經有過非常幸福的婚姻，也不一定代表著他會想要再婚。相親這種事情，如果是個人想要做，那麽當然事半功倍。可一旦自身排斥，隻會弄巧成拙。他在陛下那裏體會過背叛過，倘若再次從你這個同伴身上體驗到同樣的情感，以後對人的信任感一定會大打折扣。他已經失去了愛人，難道還要因此失去手足之愛，朋友之愛嗎？”
不是誰都喜歡所有的感情齊全的。有些類型的感情缺失了也同樣能夠活下去。而有些感情擁有太過，反而會成為負擔。物極必反，過即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