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我帶你走
薑離站起來,對秦渡說道:“吃完飯了,你收拾桌子,我先去洗澡了。”
秦渡也收回視線,好像剛才的嚴肅認真都不複存在。
他戲謔笑道:“小美人,剛吃完飯就洗澡,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啊?”
薑離:“……”
她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回房了。
房門關上,秦渡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
“小美人,你究竟瞞了我什麽?”
秦渡低聲喃喃:“你瞞我什麽都好,隻要你別有事,我什麽都可以不知道。”
……
薑離洗完澡換了一身居家服出來。
客廳裏,秦渡已經打開了電視在等她。
他也洗過澡了,頭發還有點水汽,身上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味,也穿著跟她同款式的居家服,隻是顏色不一樣。
他見她出來,連忙張開手臂,讓她過來。
薑離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他便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身。
秦渡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嗅了下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啞聲道:“為什麽現在不是晚上?”
薑離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才剛睡醒,現在又困了?”
秦渡笑眯眯地看著她,說:“小美人,我想抱著你睡啊。”
薑離:“……”
好的,她現在懂了。
她把他抱緊的手給拿開:“好好看電視。”
秦渡不願意,非要抱著她,顯得很幼稚。
但薑離也就是裝模作樣地動了下,沒有真的一定要推開他。
秦渡說:“小美人,反正咱們每次開著電視都沒有看,倒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你覺得呢?”
薑離淡淡說道:“你說的有意義的事情,就是抱著我睡覺?”
“是啊!”秦渡理直氣壯地說:“這就是對我們來說最有意義的事情了!”
薑離忍不住道:“現在惡夢遊戲被毀了,我們安全了,以後有很多時間讓你抱著我睡,你這麽急於一時的做什麽?”
秦渡聞言,目光微微一閃,隨即說道:“惡夢遊戲在我的生命裏,霸占了二十多年,給予了我很大的危機感,到現在,它忽然被毀滅,我依然有些搖擺不定,總覺得它還會卷土重來,怕我們又會突然分開。”
“你就不要烏鴉嘴了。”薑離篤定地說:“我都告訴你好幾次了,這是真的,它要是還能再回來,我頭擰下來送給你行不行?”
秦渡:“……”
太血腥,太殘忍了。
他說:“還是不要了,小美人,我可舍不得你把頭擰下來,我愛你。”
聽到他後麵的三個字,薑離驀地心髒一顫,渾身僵住。
他這三個字就那麽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聽在薑離的耳中,才真的有了那麽幾分不真實感。
她抬眸看著他的臉,對上他帶著笑意,卻非常認真的眼神。
乍一聽,他好像就是隨口一說“我愛你”,可是,他又的確是發自內心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的。
薑離愣了好一會兒。
秦渡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讓她回神。
“怎麽樣小美人,這三個字是不是很好聽?”
薑離摸了下額頭,隨後點頭:“以前聽別人說過很多句愛,但真正能夠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不多,我也沒對你說過這三個字,你也很少說,我總覺得,這些話說不說都一樣,我們心裏都明白。”
他們活了太長的時間,見證了人世間太多的悲歡離合。
尤其是戰亂的年代,大多都是淒美的愛情。
要麽就是妻離子散,背叛和逃亡。
沒有什麽能夠天長地久的。
然後她就覺得,說不說這樣的話其實都無所謂。
但是上一次,當他們還是在夢境裏的時候,聽到秦渡對她說這三個字,她就覺得,這話是非常動聽的。
然後她才發現,原來真的沒有一個女人不愛聽這三個字。
尤其是從心愛的人口中說出來。
這中間間隔的時間其實不算長。
但現在他又說出口,薑離依然覺得感動又好聽。
秦渡摟緊了她,說:“小美人,咱們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在一起,我可以每天都對你說這三個字。”
他低眸,深深地望著她,“你說是不是?”
薑離頓了下,總覺得,他問出這句話,就是在固執地得到一個什麽確切的答案一樣。
他們兩個人之間,真的是太了解對方了。
薑離忽然間就明白,其實秦渡對一切,心裏都有數。
她抿了抿唇,隨後說道:“當然是。”
她的聲音很平淡,但也非常認真。
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會說謊的人,說出來的話,肯定是真的。
秦渡便也不再說什麽了,笑了笑,說道:“今天的我愛你我已經說過了,明天再對你說。”
薑離問:“你說不膩嗎?”
秦渡反問:“那你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會膩嗎?”
薑離說:“倒是沒有。”
秦渡便道:“那我怎麽會膩呢?”
他說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小美人,我記得你好像問過我膩不膩這個問題了,事實上,那是肯定不會的!你再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所以,小美人,你不需要總是問,我覺得我給你的安全感已經足夠了。”
薑離不懂了:“這和安全感又有什麽關係?”
秦渡說:“這麽多年,我見的人多了,也了解到一些,聽說情侶之間,如果反複問這樣類似的問題的話,其實是一方覺得安全感不夠。為什麽會覺得安全感不夠呢?那肯定是另一方沒有做好啊!”
他又變得認真起來。
在對待薑離的事情上,秦渡總是那麽認真,從來不會有半點調笑。
他摟著薑離的肩膀,低聲說道:“小美人,我愛你,我希望我給你的安全感也很足夠,讓你永遠相信,我隻會愛你一個人,別說我死了,就算世界都不存在了,我也還是愛你。”
薑離:“……”
昂。
她對這樣的深情告白實在是不能免疫。
當然隻限於麵對秦渡。
其他人是一點感覺都不會有的。
此刻她的心跳得很快。
就好像這具身體隨時都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心跳速度一般。
她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也愛你。”
秦渡:“……”
雖然她的表情很認真,但為什麽總有種她在敷衍自己的錯覺?
算了,不管了。
小美人說“我也愛你”比什麽都重要。
敷衍也很動聽。
秦渡笑著又把她抱進懷中。
薑離靠在他的懷裏,閉了閉眼。
沒有讓他看見自己驟變的臉色。
過了一會兒,她的情況並沒有好轉。
這才讓她明白,這並非是她的錯覺,是她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可薑離是誰啊,她比誰都能忍。
現在她還沒想好怎麽和秦渡說自己的情況,就不會在他麵前暴露自己任何情況。
退一步說,就算秦渡心思敏感看出點什麽來了,隻要她不想說,秦渡肯定不會逼她。
所以隻要她想,就一定能夠隱瞞下去。
薑離悄悄握緊的拳頭又很快鬆開了。
她坐在這兒陪著秦渡熬了一下午。
每一次電視打開,裏麵放了什麽,她都不知道。
但是秦渡好像看得挺有意思的,時不時的會發出愉快的笑聲。
薑離聽著,也就覺得心境平和起來。
原來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身心真的有非常大的安撫作用。
哪怕對方的目光並沒有麵對著自己,也沒有努力為自己做些什麽。
隻是在旁邊坐著,陪著,笑著,就夠了。
鬼蜮空間裏的天黑了。
雖然已經把惡夢遊戲毀滅了,但是她依然保留這裏麵大部分的東西,除了那些殺人死亡的規則。
這裏還是有正常時間的日升月落。
但是天黑以後拉開窗簾,就不會再是黑茫茫的一片,充滿著危險了。
當然,現在這裏麵除了他們幾個也沒有別人了,所以就算有危險,也沒關係。
隻是這種感覺,會讓人覺得很輕鬆。
終於輕鬆下來了!
到了晚上,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吃了點東西便洗漱上床睡覺了。
秦渡抱著薑離,覺得非常滿足。
“終於讓我等到天黑了,還是這樣抱著小美人的感覺最好。”
薑離麵上不動聲色,輕笑了聲,說道:“少廢話,趕緊睡。”
她閉上眼睛,好像很累的樣子。
秦渡低眸,把她落在眼前的頭發給撥開,看著她的臉,低歎一聲:“小美人對付完惡夢遊戲以後,又來救我們,然後肯定一直守著我沒有睡過吧?”
薑離聞言,頓了下,眼睛也不睜開,說道:“嗯,睡不著,就一直守著你,沒事也去看看步北他們。”
秦渡便不再多說了,“那快睡吧,好好睡一覺。”
她恢複很快的。
睡一覺,明天肯定就不會有這麽疲憊的感覺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薑離很快就睡過去了。
一動不動的。
因為有她在身邊,秦渡哪怕沒有什麽困意,也很快就睡過去了。
他睡著後,並未發現薑離悄悄睜開了眼睛。
但是卻沒有掙脫他的懷抱,而是一直讓他抱著,努力讓自己睡著,直到第二天早上。
他們洗漱後,吃完早飯,薑離便提出讓他去看看步北他們。
薑離說:“我之前看步北的狀態不錯,估計這一兩天就能醒,你去看看。”
秦渡問:“小美人不跟我一起去嗎?”
薑離說道:“我已經去看過好幾次了,今天不想去了,就在對麵,和我們夢境裏的房子一樣,你直接過去就行。”
秦渡看了看她,說:“那行吧,我現在就過去瞧瞧,回來跟你說說他們的情況。”
“嗯。”
秦渡又看了她一眼,才出門。
他出門後,薑離坐在沙發上挺直的背忽然就垮下來了!
她整個人都趴倒在沙發上,雙拳緊握,牙關緊咬,額頭上頓時就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好像在承受著非常巨大的痛苦。
薑離從來就沒覺得這麽疼過。
就算是之前在第三關的副本裏被捅了一刀,那種持續不斷的疼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幸虧她極度能忍。
如果沒這個本事的話,昨天下午她剛開始疼的時候,就已經受不住了。
她忍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愣是表現如常,沒讓秦渡看出來半點。
剛才她叫他一個人去看步北他們,他心裏肯定有點懷疑了,但也不會想到更多。
他需要求證。
但她不給機會,他也是白搭。
沒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有腳步聲匆匆過來。
緊接著,傳來齊悅緊張擔憂的聲音:“姐姐!你怎麽樣啊?!”
她跑過來,蹲在她旁邊,雙手一時之間都無處安放,不敢亂碰她。
薑離疼得眼前都在晃,視線都不太好了。
她喘著粗氣說道:“得、得想個辦法瞞、瞞過去!”
齊悅咬牙,紅著眼睛說道:“這還怎麽能瞞得住啊?除非我現在把你帶走,直接讓你失蹤,等你好了以後再回來,安撫一下他們,否則的話,隻要你在這裏,姐夫又不是傻子,他看到你這樣肯定就什麽都猜到了!”
“那就走!”薑離低吼著說:“不能讓他看見!”
“我就搞不懂了,你既然不想讓他知道,你當時就別守著他醒來啊,你等你好了以後再回來見他們不行嗎?”
齊悅又氣又急:“現在你讓他知道你在,但是突然又消失了,你讓姐夫怎麽想?還想不想讓他好過了?”
薑離抿著唇,沉默。
齊悅沒有愛過一個人,她不會懂自己現在這種感覺的。
她擔心他,一定要看著他醒過來才好。
可是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會變得更加貪心的。
看到他醒來了,又想要繼續留在他身邊,陪他吃頓飯,看看電視,坐一天,晚上相擁而眠。
好像這些簡單的事情,永遠做不夠。
哪怕她明知道,走了以後,還會回來的。
但沒有歸期,她就覺得是離別。
她最討厭離別,所以便越發的舍不得、放不下。
這是她人生裏永遠剪不斷的牽絆。
齊悅是不懂,她隻知道,自己不願意看著姐姐這麽痛苦。
她不能再耽誤時間:“算了,姐姐,我現在帶你走,等你養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