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價值
弗雷……？
在睡夢中，這應該是睡夢中吧。雖然場景仍然是羅船上的房間，但是……周圍的薄霧證明這應該是在夢裏。就算有香才剛剛從兩年的沉睡中蘇醒，到了晚上她也還是會疲倦需要休息的。自己又做夢了嗎？
“又見麵啦，小妞兒。”弗雷走到了有香床邊，他坐在了床沿上，然後轉頭看向從床上坐起來的有香，“對這段時間的夢，還滿意嗎？”
“哎？那個夢……是弗雷……？”
“算是我們送給你的一點禮物吧。”弗雷笑了一下，他說，“那是如果你沒有被獻祭，沒有這天生的天賦的話，可能會過上的人生吧。”
“…………”有香沒有馬上說話，她坐在床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說，“那，我和弗雷，要永遠在一起了嗎？”
“哈！為什麽這件事被你說出來就覺得沒那麽糟了呢……”弗雷笑出聲音，“準確來說，是你永遠都會作為我們前往現世的通道而存在。不管是活著的時候，還是死去之後，你都不能再擺脫我們了。不過有一點還算值得慶幸，就是你仍然可以命令我們。”
“命令？”
“啊。基本上我們算是主仆關係。你是主人。新娘的契約就是這樣……和你們人類理解的新娘不一樣。反正那隻是一個名字而已，無關緊要。你是‘傲慢’的新娘，也是我們的主人。這麽說的話，會容易理解吧。”
“難道……我可以命令所有惡魔了嗎？”感覺好帥啊！
“你想的倒是挺美啊。當然不是了。”弗雷說，“隻有當初同意了契約的我們吧……我想想，大概有我，傲慢，死亡，恐懼……全知……吧。還有重生，雖然他那時候還不在，但現在他也間接算是同意了。”
恐懼好像是以前沒有見過的惡魔。有香這麽想著，她說：“其他的……我不熟悉。但是，還能和弗雷見麵，我其實有點開心哦？”
“你就是這樣天真的小妞兒，我已經習慣了。”弗雷這麽說了一句，“不過心態好也是好事吧。嘛。反正隻要你能好好利用這種關係，也不全是壞事吧？”
“弗雷，我覺得你應該現在就告訴我會有什麽壞事吧？”
“……”說的有道理。提前有點心理準備吧。弗雷說，“使用我們的力量是需要代價的，這是規則，我們也沒有辦法。像是我之前會管你要柚子茶，那種程度也算是代價。平常的戰鬥，或者使用基本的力量，那樣就可以了。”
“隻不過像是這次的……複活將死之人，代價就會變得‘巨大’。一命換一命，這種道理你們人類也應該懂吧。需要我們做的事情影響範圍越是廣，後果越是嚴重，代價也就會越苛刻，你要記住這一點。”
“還有……因為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所以你身邊與夢的世界的界限就會變得曖昧不清。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就會循著氣味找上門來。你身邊的麻煩事，奇怪的事情也會變得多起來。也許身邊的人也會受到影響。這是‘詛咒’，小妞兒。這你也應該理解吧？”
不幹淨的東西是什麽意思……有香現在有點怕了，她說：“你是說，靈異事件？！”
“啊？差不多……”
“呀啊啊啊啊！！！”
“嚇我一跳！！不要突然尖叫啦！”弗雷說，“說到底你連惡魔都不怕為什麽還會害怕幽靈啊！！”
“我怎麽會知道啦！害怕就是害怕我也沒有辦法！！你想想辦法啦弗雷！！”
“我有什麽辦法！！屏障的事情我要是有辦法的話我還會這麽苦嗎你這小妞兒！！”
“嗚嗚嗚……弗雷真是沒用……”
“哎……”弗雷沒辦法的歎了口氣，他說，“雖然事情總會發生，但……也不用太擔心吧。畢竟我們一直都在，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就好了。”
說到這裏……有香想了想，她說：“我隻見過弗雷和蘭斯（全知），其他人都沒怎麽見過麵呢。他們是什麽樣子的？”
“想見他們就叫他們的名字啊？”
“我還沒給他們取名字呢……既然以後要好好相處，那就要有名字吧？我想想……死亡先生，就叫菲諾（Final）……怎麽樣？”
“啊？那種事怎樣都——”
“然後啊，傲慢……就是那個總是嚇唬我的家夥，應該叫他什麽好呢……我是他的‘新娘’嗎，總覺得怪怪的，難道說要叫……親愛噠？”
“…………”啊啊~~那家夥興奮到捂住臉逃走了。弗雷一臉嫌棄的看著某個方向，他說，“不要對他那麽好，他基本就是個傻子。”
“傻子……？可是弗雷說他很強！”
“啊。話是那麽說。是最強的惡魔，但是卻是傻子，還是處男。”
“咦——”話題好像要劍走偏鋒啦！有香趕快把它拉回來，“可以讓我見見他嗎？他長得很可怕？”
“就算真的很可怕，在見到你的時候，我們也會做出好看的偽裝。因為這是惡魔的天性。”希望人類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麵……有些諷刺，但總會不自覺的這麽做。弗雷說，“隻要叫我們的名字就好了。不管什麽時候，小妞兒。不過嘛……現在你身邊的那些家夥要是見到我們，大概會非常的生氣吧。”
“艾斯他們嗎……？”
“啊。他大概會想殺了我，雖然我不會死，但被揍的話還是會很痛。所以——除非有冰鎮柚子茶否則暫時不要叫我。”
弗雷還是一點沒變呢……其他的暫且不論，從小就和弗雷在一起，要說突然無法見麵了，也還是會寂寞吧。
“弗雷。”
“都說了暫時不要叫我！幹嘛？”
“雖然你是惡魔，但是我並不討厭你。也沒有因此憎恨你。雖然……這天賦，也許真的是‘詛咒’，但我覺得，因為是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所以‘詛咒’也變得沒有那麽糟了。謝謝你。”
“…………”別對我說這種話。不要看著我帶著那樣純潔無暇的微笑。我會燒起來的，我是惡魔，我沒法存在於這麽耀眼的光芒下麵。你這個笨蛋小妞兒……弗雷半天都沒說話，就在有香覺得他是不是不在乎的時候，他才開口：
“抱歉。以前，很多話都無法告訴你。我不能讓一些事情影響你最終的選擇……雖然我知道，也許你擺脫這個詛咒是最好的結果。但……有香，我也……”
我也稍微有那麽一點，不想離開你。
弗雷沒有說完，他站起來：“好了，你該睡了。在夢裏保持清醒是沒辦法得到休息的。我會確保……我們會確保你不會做任何噩夢。放心的睡吧。”
“嗯……”有香躺回了床上。弗雷還是以前那個弗雷呢。她安心的閉上眼睛，“那弗雷能等我睡著了再走嗎？”
“哎……我知道了。我會在這裏陪著你。”
真是個……天真的小妞兒。到底還是傻啊，我是惡魔啊，我是……算了。現在已經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實，去想那麽多沒有結果的事情也毫無意義。睡吧，有香。不論如何，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有香這次睡得很好。沒有做任何夢。一覺睡到了天亮。昨天身上的酸痛幾乎一下子就恢複了，她現在精神飽滿，有那麽一點點想要賴床。不過，羅先生幫了自己這麽多，她多少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幫他做點事，就算是打掃也好，還是快點先起來……咦？
有香剛剛睜開眼睛準備起床，就發現自己的身邊好像躺著其他人？她轉頭就看到艾斯正毫不客氣的，完全沒有拘束的，仿佛是在他自己的床上的，睡得很灑脫。他幾乎霸占了整個床。還躺在靠外的那一邊，把有香擠在小小的角落裏。
有香覺得自己現在才發覺，肯定是弗雷的功勞。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啦！為什麽突然跑到自己的床上來！而且這不就沒法下床了嗎！有香糾結著，她看著艾斯的臉，又生氣不起來。
睡的真香啊大笨蛋！現在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吧。不要再被抓住了哦……不要再讓大家那麽擔心了哦。有香這麽想著，她靠近過去，把手肘支在床上，趴在那裏，撐著頭看著艾斯的睡臉。
光是看到他這樣就覺得很開心了。有香伸出一隻手，摸摸他的臉。溫暖的體溫也讓她感到開心。給他蓋好被子的時候，他突然猛的坐了起來——
“呀啊啊！”有香被嚇了一跳。
“呃……”艾斯睡眼蒙鬆，他揉了揉眼睛，開始念叨，“竟然睡著了……肚子好餓啊……”
“艾、艾斯……？”有香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
“嗯？啊……有香。”他轉過頭看向縮到床角的有香，然後笑起來，“早上好啊！睡得好嗎？”
“早、早上好……個頭啦！你到底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啊大笨蛋！！”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女孩子！！雖然現在這麽反應有點慢了，但有香還是要表明態度。
“那個啊……”艾斯毫無自覺的說，“昨天晚上，我想來找你的時候，羅說你已經睡了。我就很擔心……害怕你要是再醒不過來怎麽辦，所以就過來想要守著你，直到你醒過來為止。可是……不小心我也睡著了！”
“艾斯……笨蛋……”
“哈哈……”沒有再說什麽，艾斯笑起來，“好啦，別管那些事情了。我們去吃東西啊！”
“要先刷牙哦艾斯~”有香這麽提醒著，“還要洗臉，還有頭發也要好好梳，你看，你的頭發都翹起來了哦……”
“…………”就坐在那裏任憑有香幫自己整理頭發，艾斯什麽也沒說，他保持著笑容，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如果非要用什麽詞或者用比喻來形容的話，就像是吃了一顆糖果一樣味道。
雖然平常，艾斯並不太喜歡甜甜的東西，但是現在，他覺得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艾斯！你在聽我說話嗎！去刷牙啦！”
“嗯。”
“嗯你個頭哦快點起來！你不起來的話我先走了哦！”
“你幫我嘛，有香。”
“我要怎麽幫你啊！！”真是的突然撒什麽嬌啊！你才是大哥！你不準撒嬌，要讓我來！有香有點氣鼓鼓，不過……她並不是真的生氣，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開心。是值得的，自己所作出的一切，所選擇的一切，全部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