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的術業專精
那群烏鴉……飛走了。朝著有香他們離開的方向。
艾斯抬著頭看著上空飛走的鴉群，又開始擔心起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什麽，就差點掉進前麵的溝裏。還好馬修及時擋住了他：“要我拉著你的手嗎？艾斯小朋友？”
“謝啦馬修！”艾斯笑起來，他說，“走進城市裏來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倒是減輕了不少呢。”
“我壓根兒就感覺不到什麽，所以沒有感想。”馬修說，“不過……有香小姐備受其擾的那個‘聲音’，也會在有人活動的地方減小或者消失。我想多少應該和城市裏活人比較多有關係吧。”
“你覺得翡翠島的事情和有香的‘詛咒’有關係嗎？”
“我無法確定……但我傾向於沒有。”馬修思考了起來，他說，“弗雷曾經說過，他們的世界與這裏由一個薄薄的屏障阻隔，那個屏障說是堅韌無比但其實也非常脆弱。隻要有過多的流血事件，過多的迫害和怨恨以及死亡，屏障就會破掉，接著就會發生人類所謂的‘靈異事件’。”
“你這麽一說……”好像的確說過這種事……艾斯也想起來了，他說，“他好像說過，我們平時覺得墓地或者死過很多人的地方陰森可怕，也是因為那個屏障變得脆弱了。所謂的鬼怪，都是從‘夢的世界’跑出來的惡靈……什麽的。”
“啊。他是這麽說的。”馬修確認著，“因此我想，這隻是一個巧合。隻是因為這裏的死亡事件引起了一個普遍的現象罷了。不管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原理。我們不能被這個表象帶跑偏了，我們需要調查的是引起這個現象的根源以及……有香小姐的事情。”
“你是說伊冷……說實話，馬修，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關於伊冷的事情我們很難查得到。”艾斯不想承認這一點，他說，“雖然薩博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搞清楚，但我正和他相反……我倒是覺得，如果有香能夠忘記那些就好了。反正不論如何她都回不去了吧，也沒有必要回去，那怎樣都無所謂了啊。”
“其實我很讚同你的意見。艾斯先生。”馬修搖搖頭，他說，“可是……我想薩博先生也是明白，就算找到了伊冷的線索，有香小姐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毫無意義。然而，人類總是會本能的探索自己的‘出生’，薩博先生恐怕是感受到了有香小姐因為出身不明而帶來的疏離感和自卑感並想要幫她吧。”
“哎……那些我不是很懂……”自卑什麽的……疏離什麽的……不也根本就沒有必要嗎？雖然自己也……好複雜啊……艾斯皺起眉來說，“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從小我就不停的聽到人們對我說：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而直到現在全世界也希望我死。我第一次聽說有香的事情的時候還在想……竟然真的有比我還倒黴的人啊。”
這個說法真是直接……馬修挑起眉毛來，艾斯接著說：“可是有香又是和我不一樣的人。她沒有憎恨任何事，不論是那些說她是詛咒，希望她不存在，希望她死的人，還是那些打從一開始就把她當成可怕的或者不吉利的東西的人，她幾乎本能的‘理解’那些想法。這讓我感到……”
“如果要是不管她的話，她就太可憐了吧。她根本就沒意識到她自己也可以有珍貴的人生。”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一開始就很接近有香小姐的原因啊，艾斯先生。”人類的共情都從同情開始。雖然不是壞事……但說的太直接的話就會覺得怪怪的。還好你是和我說的啊艾斯先生。馬修說，“那現在呢？”
“我想讓她擁有幸福的人生。”艾斯的表情變得堅定，他斬釘截鐵的說，“其他的都不重要。我會幫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我會讓她幸福。就這麽簡單。”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是很難的哦？”
“是啊。可現在我就算站在這裏，也並不是一個人。”艾斯把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他說，“她在這裏和我一起。這一定是她的願望吧，我知道……所以我會幫她實現。”
“那麽你自己的幸福呢？艾斯先生？”
“這一點也不衝突啊，馬修。要是沒有有香的話，我就連活都活不下來，還談什麽其他的大話。被她救了的我，不能再那麽不成熟下去了。更何況……”
“你已經很幸福了。”
“她對我笑的時候我覺得這就夠了。”
“明白了艾斯小朋友。馬修已經明白了。”
“她笑得真好看啊馬修……你知道嗎，就算是什麽都沒發生，隻要看向她，眼睛對上的話她就會笑！這是什麽天使啊！！”
“行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跟馬修秀恩愛了。馬修對你們人類的情愛沒有一點興趣。”馬修用‘馬修’這個自稱來強調他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然後轉頭就進了鎮上的一個酒吧似的地方，通常情況下這種地方都會聚集著一群喜歡多管閑事、看熱鬧以及很閑的人可以打聽消息。
“而且啊她還——馬修！你在聽我說話嗎？！”艾斯跟了進去。
“沒有。”顯然是沒有。馬修回了一句，然後徑直走到了吧台旁邊，對吧台裏麵站著的中年大叔說，“請給這邊這個戀愛中的小朋友牛奶，然後給我清水，謝謝。”
“別把我當小孩子啦！”艾斯反駁了一句，然後說，“順便給我吃的東西老板！”
“哦……海鮮飯怎麽樣？”老板看著這兩個陌生人，應了一聲。
“沒問題！”艾斯爽快的答應了，老板就先拿了兩個杯子上來，分別倒上了清水和牛奶。對於來這裏的男人來說，這兩份飲料有些過於‘清淡’了。他說，“二位不是鎮上的人吧。”
“沒錯，我們才剛剛靠岸，是附近航路的商人。”馬修按照計劃陳述著偽裝身份，他說，“因為一些意外才到這兒來的……看到海軍要塞那麽大個招牌，就算是這種鬼天氣也稍微安心一點了。”
“哈……”老板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然後他轉過身去安排了海鮮飯，可能是之前有人點過了，他回來的時候飯就已經端在了手裏，他把盤子放在艾斯跟前說，“兩位打算在這兒休息一下？”
“啊。姑且休息個一星期……”馬修挑起眉毛，而艾斯已經開始吃飯了。
“要住我們店嗎？樓上還有幾個房間。”
“那真是太好了。”說著，馬修就露出一個微笑，“天氣不太好的樣子，我在擔心今晚住在什麽地方呢。”
“這地方常年是這種天氣。”老板撇撇嘴，他說著從櫃台下麵拿上來兩把鑰匙，“給你們最好的房間，一個星期一共3000貝利怎麽樣？”
這物價在新世界還真是平易近人！還是說一上來就被香川那家夥定的起點太高了……雖然並不是真的想要住一個星期，但爽快的給錢有利於獲取情報，馬修立即就付了錢（出於慎重考慮管錢的人隻有他和薩博）。
“說實話，我們這兒很少有外來的。”老板拿了錢，就話多了起來，“我平時也隻是靠開酒館進賬。”
“不應該吧，這裏是海軍的巡邏路線覆蓋點，還有一個要塞……商人和客船應該有不少吧？”馬修引誘著答案，他說，“怎麽會沒有客人？”
“這鎮上有一些……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地方。”老板再次撇撇嘴，他說，“不論如何，客人。我勸你們晚上別出門。”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麽艾斯小朋友晚上可就要出門玩兒了~馬修帶著‘滿意’的表情，能夠獲得有用的情報還不錯。
正想和艾斯說說計劃，馬修一轉頭，就發現這人竟然拿著勺子就睡著了……哎……這小時候的毛病還沒改好。算了……我才不要做老媽子。馬修決定先不理他，正好這時候從門外進來了幾個垂頭喪氣的人。
酒館裏的其他客人大多都認識他們，其中一個見他們進來就開口問那個打頭的：“怎麽樣？修女？斯凱姆中將有答複嗎？”
斯凱姆中將……是這個要塞負責人的名字嗎？
“還是和平常一樣。”那名修女麵露愁容，她看上去很年輕，說話的時候雙手握緊了十字架放在胸前，“不過威爾大佐答應我們明天會繼續向中將進言……另外，他也確認了一件事。從海軍總部來的監察艦的確馬上就要抵達這裏了。”
“啊……太好了，如果是海軍總部的話……”提問的人好像稍微鬆了口氣，而這時候，一個在角落裏喝酒的人發出了冷笑，他說：“哼……海軍總部又怎樣？你們看看最近斯凱姆的動向吧，就算是監察艦也一定不是來救我們的。怕是斯凱姆也要放棄這個地方了！”
“你不能這麽說！再怎麽樣海軍也不會放棄這個要塞吧？”
“為什麽不能？”麵對其他人的質問，這個人反問到，“反正這個地方也沒有那麽有戰略價值不是嗎？四皇各自的領地距離這裏也不是很近，就連海賊都不怎麽到附近來，就算把我們留在這兒等死也對海軍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
這話一說出口，酒館裏就出現了一陣寂靜，有人想要反駁，卻一時語塞，什麽也沒能說得出來。最後，還是那位修女打破了寂靜，她說：“但是也有其他的可能性對吧？畢竟……放棄了一個要塞也對海軍沒有任何好處啊。”
“修女說的對！”人們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的甚至安慰自己的應和修女的話，他們又說了幾句寒暄，然後就各自繼續喝酒去了。留下修女一個人站在酒館中央，她很快就看到了偷聽的馬修，見到了難得的生麵孔，她走到了馬修跟前說：“上帝（Maker）保佑您，先生。您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小島嗎？”
“Maker……”還以為這個星球的信仰會和自己那邊的重疊，但看上去並沒有。馬修挑起眉毛來，雖然打扮上有一些異曲同工，但似乎信奉的是不同的神啊。算了，反正宗教什麽的……馬修沒有興趣，他說，“如果你是要傳教的話，修女小姐。你可是找錯人了。”
“並沒有……”修女苦笑了一下，她有一雙漂亮的暗綠色眼睛，雖然帶著修女的頭巾，但馬修還是能從不聽的話的跑出來的發絲看出她有一頭霧金色長發。是個漂亮的小修女。以她的年齡來說，她的人望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她看了看馬修和睡著的艾斯說，“二位是商人嗎？”
“啊，沒錯。”馬修回答說，“剛剛你們說的事情……我也被迫聽到了一些。這裏的海軍中將不受歡迎嗎？”
“斯凱姆中將並不是壞人……但他顯然並不適合應對這種情況……吧。”修女委婉的回答說，“讓你們聽到了這種事……不過不用太擔心，隻要晚上不要出門的話……目前，還沒有外鄉人出過事。”
“出事？”這可完全不能讓人放心啊修女小姐……馬修說，“出過什麽事？”
“有人在晚上失蹤了。”修女直言不諱的說，“找不到屍體，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就那麽憑空的消失了。有的會留下一些血跡，而有的什麽也沒有。消失的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在夜晚失蹤，並且失蹤的時候都是一個人。”
聽上去有點玄乎……馬修說：“在那之後，一個人都沒能再找到嗎？海軍怎麽說？”
“從十八年前這個海軍基地被建立起，這種事件就一直在發生……從來沒有提起過。據說，五年前，斯凱姆中將剛來上任的時候，也意氣風發的對這個事件展開了調查，但是最後……你也看到了。”修女垂下眼睛來說，“中將也很害怕。”
應該是沒有結果吧。嗯……看起來這個地方的確隱藏著不少秘密……希望有香小姐他們在海軍基地裏一切順利……馬修說：“剛剛你說‘據說’……難道修女你也是才來到這裏不久嗎？”
“我是這裏教會的實習修女。在一個月之前才被調配到這裏。”修女露出了微笑，她說，“雖然等我抵達的時候，發現教會裏的神父和其他修女全都逃走了，但就算隻有我一個人，我也要代表上帝守護這裏擔驚受怕的人們！”
哦哦……和‘吃人的惡靈’戰鬥也算是修女的‘本職工作’吧。不過這個修女疑點太多了……比如，一個小小的實習修女真的能夠擁有驚人的天賦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鎮獲得話語權成為民意代表嗎？
雖然也不是說沒有這種人存在，但如果她真的有這種能力，她怎麽可能還會是個‘實習的’？更不會被調配到這種地方來了吧。
“嘛，我們也不想惹麻煩。”馬修說，“其實……我們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經商，而是有一個意外。”就讓我來試探你一下吧，修女小姐。現在你在我心中已經有了差不多五十多種可能性的身份。究竟是哪一種呢……就讓我來看看你的反應‘縮小範圍’。
馬修打著這種主意，他輕描淡寫的說：“我們之前在附近航線通商的時候，救了幾個海軍。”
“海軍？”本來還笑眯眯的修女表情突然一變，“你是說……”
“啊。這裏是附近唯一的海軍要塞了吧。我們好人做到底，把那幾個人送到這兒來了。”馬修攤攤手，他說，“其中一個好像也是什麽什麽中將……而且還是直接聽命於總部，很厲害的角色，不知道怎麽把自己搞得那麽慘……不過這裏畢竟是新世界，意外總還是會有的吧。”
馬修觀察著修女的表情，他接著說：“我之前看報紙啊……上麵說那個什麽超新星的……叫尤斯塔斯的海賊最近好像很猖狂，風風火火的去了不少地方，我覺得說不定那幾個海兵就是被尤斯塔斯給襲擊了！”
“這應該不太可能……尤斯塔斯·基德的活動範圍不在這附近吧。”
“…………”
“…………”
修女似乎是不小心就順嘴說出了這個看法，她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說漏了嘴’同時也察覺到了馬修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們兩個就那麽對視了幾秒鍾。然後修女先開口：“我的名字叫做千春。這位先生。”
“千春修女小姐看起來很關注海賊們的事情嘛。”馬修沒有順著千春修女給的‘台階’下來，而是挑釁一樣的笑起來說，“報紙上似乎也沒怎麽寫尤斯塔斯在什麽地方活動啊？”
“挑戰四皇香克斯的傳聞可是四海皆知……這地方怎麽說也是個海港啊，先生。”修女也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講道理，她這‘笑裏藏刀’的本事不比馬修差多少，“香克斯的領地可不在這兒。”
“說的也是。”馬修笑得更加開心了，他說，“我們會在這兒停留一陣子……稍作休息。修女小姐。我覺得吧，我們救起來的那幾個海軍說不定能給你們帶來轉機。畢竟那位斯凱姆中將多少應該願意聽聽自己人的話吧？”
“聽上去就好像您已經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一樣。”
“不敢……我隻不過是猜測而已。”
這家夥究竟是……千春修女看著馬修的笑臉，目光變得銳利且冷漠了起來。她說：“也許真的可以帶來轉機……不過，過幾天從總部來的監察艦就到了。那時候正好能把他們也送回家，還真是幸運呢。”
我知道了……馬修聽著修女的語氣，在心裏確認了她的身份。她有大概百分之83.79的可能性，是海軍的臥底。事情變得有意思了……究竟是誰派來的臥底？為什麽要臥底？這裏難道不是海軍自己的基地嗎？
“怎麽樣？是不是疑問變得更多了？”突然，千春修女靠近了馬修，她微微一笑輕聲說，“不要隨意刺探女人的秘密，這位先生。即便是小修女也會咬人哦？”
我要是人類男性的話，剛剛那一下就一定會心動吧。可惜我並不是人類。馬修的‘內心’毫無波動，但卻是提起了一些興趣！畢竟剛剛那個操作，修女成功將她的可能性降至了百分之67.34。真是有意思，馬修喜歡聰明人！
還在這麽想著，突然，馬修身邊剛剛睡著的艾斯激靈一下就驚醒了。他手裏的勺子啪的掉在了桌子上，而他自己則迷迷糊糊的轉頭看向了馬修和千春修女，接著毫不猶豫的扯起了修女服的下擺擦起了臉——
修女震驚了大概半秒，然後抄起了胸前的十字架就朝著這個過分的男人打了過去，那個姿勢，在馬修看來，手裏拿著的並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把斧頭好像會更加貼切。大概就是一個能砍掉任何人的頭的標準姿勢。
隨著一聲：“神、聖、製、裁！！！”艾斯被神聖的十字架打翻在地。
“好痛！！？？”艾斯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後腦勺發出了抱怨的聲音，他貌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恕我直言，艾斯先生。”馬修在一邊淡定的看著，他說，“這次是你活該。”
“……神會原諒您的。”修女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剛剛嫻靜的樣子。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長的修女長袍的下擺，看著艾斯說，“但是我不會哦。”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我會在下達神之製裁的時候為您祈禱，讓您可以上天堂。”
“啊……？”什麽鬼……女版馬修嗎？？艾斯一臉懵逼，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修女完全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看向馬修說：“見到您很高興。不知名的先生。我該回教會了。如果您有什麽需要幫忙，就盡管來教會找我……”
“我一定‘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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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春修女，雙手武器專精200級，最擅長的武器：長柄戰斧，得意技：‘願你能上天堂！’
因為今天是愚人節，所以以上全都是胡說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