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纏繞
不管是誰,都有隕落之時。隻是卡塔庫栗沒有想到,多弗朗明哥的隕落竟然會這麽早。草帽路飛究竟是什麽人呢?以前他並不關注,但現在他多少提起了一點興趣。隻不過,就算是‘天夜叉’也不過是七武海而已。與‘四皇’相比,中間的落差可比人們想象中的還要巨大。
“鳥籠消失了。”卡塔庫栗看著德雷斯羅薩上空的細線緩緩消失,他說,“雖說是千鈞一發,但對於一個新世代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不可思議了吧?”
“結束德雷斯羅薩長達十年的噩夢對你來說也許並不困難,但……卡塔庫栗先生,真正的問題並不是這件事做起來容不容易,而是有沒有人願意去做。”馬修挑起眉毛來,他說,“我知道對海賊說這些可能沒有意義……可是為素昧相識的人拚上性命,並不是誰都做得到的事情。”
“從沒有人跟我說過這種話。”卡塔庫栗並沒有生氣,反而也有了點興趣,“我從來都是最強的那個。從沒有人像你這樣一臉淡定的說‘你做不到’。”
“我可沒這麽說啊,卡塔庫栗先生。我隻是說,對於那些‘並非天生就是最強的’人來說,這並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奇跡。”馬修聳聳肩,“而且,我並不認為你是做不到的那種人。你不是那種膽小和平庸之輩,你隻不過是……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吧。”
“…………”這人到底是誰啊。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卡塔庫栗看著馬修,他說,“你是有香的什麽人來著?”
“仆人。”
“你這氣質可完全不像是仆人。”
“但我確實是仆人。就算是仆人人類也喜歡那種氣質高貴的,這就是你們人類的怪癖,不賴我。”反正我從頭到尾都是你們造的。馬修說著還比劃了一下,“在她差不多隻有這麽高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你完全不必懷疑我的合理性,卡塔庫栗先生。我可是你親家人。”
“哎……”你能不能別把事情說的那麽奇怪?卡塔庫栗說,“媽媽的聯姻差不多已經是盡人皆知的手段。我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麽——”
“我知道。恕我直言,卡塔庫栗先生,應該也沒人能在她不樂意的情況下對她做點什麽。”馬修搖搖頭,他說,“那天賦是祝福也是詛咒,就看要怎麽看待和使用了。有香小姐努力的想要把它看成是祝福,是魔法,是美好的東西……奈何它其實並沒有那麽好。”
“啊。我明白。”那種能力,我也是頭一次見。能在生與死的能力上和媽媽分出個高下的人,這怕還是第一個。卡塔庫栗說,“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認為那個天賦真的能對媽媽有什麽……實際影響。”
“嗯。所有魔法都需要代價,這種事就連我都懂。”馬修歎了口氣,他看向卡塔庫栗說,“卡塔庫栗先生,我可是相當信任你的哦?”
“為什麽信任我?我照理說不應該是你的敵人嗎?”
“這個嘛……”我覺得你已經站在要叛變的那條線上了。有香小姐真正的超能力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些。馬修並沒有說出實情,他拐彎抹角的說,“你同情她吧。覺得她隻是個無辜的小女孩,所以多少不會太嚴格,也一直都有些消極怠工。”
“我沒——”
“你硬是在這兒坐了一整天都沒衝進去抓人啊,卡塔庫栗先生。你真的拿鳥籠沒辦法嗎?”
“…………”
“如果沒辦法逃走的話,那就依賴於可以信任的人。我信任你,卡塔庫栗先生。我覺得你是個可靠的人。”馬修強調著,他說,“雖然我這麽說應該會有不少人要抗議吧,但是……有香小姐就(暫時)交給你了。”
說不過這個人。他是個很聰明並且完全……無法預測的家夥。雖然沒有什麽攻擊型,應該挺弱的。但卻莫名其妙的覺得他危險。是與以前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類型的家夥。
卡塔庫栗這麽判斷著,他說:“我盡力吧。不過我可沒辦法保證什麽。”
“你不必向我保證任何事。人類也最好別向我保證任何事。我可是很嚴格的。”馬修撇撇嘴,他說,“我隻是單方麵的信任你而已,你不必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好吧。”卡塔庫栗不想和他爭辯,“那現在鳥籠已經消失了,多弗朗明哥應該是完蛋了吧。你的主人是不是應該履行她的承諾了?”
“這個嘛……”才不會吧。至少,某三兄弟才不會把他們當成寶貝的東西就這麽給你然後還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他們並不是那麽‘乖’的人。畢竟是我養出來的,我懂。馬修對這件事很有自信,他說,“現在海軍應該在處理現場吧,你可能還得等一會兒。”
真是……麻煩啊……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麻煩的活兒,怪不得弟弟妹妹們全都不想幹。可就算是自己也不想去和海軍大將杠到一起。卡塔庫栗已經開始有點累了,可他也沒有其他辦法,那就稍微……等一下吧?
路飛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變得這麽強了。說起來,自己也確實不太知道他的冒險……隻是在他的船上,有那麽多個性鮮明又優秀的同伴,一定驚心動魄又精彩紛呈吧。有香看著半空中幾乎遮擋了太陽的猿王槍,雖然對於在下方觀看的人來說,這隻是一瞬間的攻擊……
但這一瞬間,幾乎粉碎了德雷斯羅薩的所有怨恨、絕望與枷鎖。十年來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全都結束了。隻是因為一個素未相識的海賊,一個路過的家夥,一個僅僅是因為一個為了自己的同伴完全不想當什麽英雄的人憑借著一時興起而結束了。
你是不是‘盡興’了呢?多弗?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心滿意足的停下你的腳步了?反正你也站不起來了吧。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懲罰,平靜的接受吧。
“這是夢啊。”
當多弗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能輕鬆的站起來,並且隨意改變周圍的景色了。據說,精神力很強的人的確能隨意改變和控製自己的夢境。
“是夢哦。”坐在了多弗弄出來的沙發上,有香看著他說,“你現在已經被海軍包圍了,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實現對你的承諾。多弗。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來見你。”
“…………”沒有說什麽,多弗帶著笑容,他坐到沙發另一頭,然後躺在了有香的膝蓋上。因為他太高了,所以腿隻能搭在沙發扶手上,不過這也算是個舒服的姿勢吧。他躺下之後才開口,“我是故意輸的哦,小菜花。”
“騙人。分明就是全力戰鬥都沒能打贏。”有香表示我可是看完了全程。她說,“路飛很強吧?他可是我的哥哥哦?”
“你得意個什麽啊,又不是你贏了。”
“四舍五入也算是我贏了吧!”
“行吧。”就當我讓著你。多弗閉上眼睛,他把墨鏡摘了下來,就躺在那裏,既然是夢,那就舒服一點也沒關係吧,“但是,我要推動的齒輪已經動了起來……有香。D的意誌……雖然那像是天龍人可笑的童話,但……”
“…………”D的含義……羅西好像也說過。艾斯,路飛以及羅先生……他們名字當中D這個字似乎有著特殊的意義。海賊王羅傑的名字裏也有這個字,它似乎能夠改變世界。是不是真的,具體是怎樣有香也不知道。她現在隻知道一個結果,那就是——
“不論如何都和你沒啥關係了。”有香說,“安心的進監獄吧,多弗。”
“真是薄情啊你這小妞兒……”也太薄情了吧!多弗說,“幫我逃吧?”
“不要。”
“我喜歡你哦?”
“謝謝你哦。但是那也不行。”
“嘖,告白都不行嗎?你也太冷漠了吧?”
“多弗。”
“哎……”行行……你是正義的小菜花。多弗又停頓了一會兒,他說,“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吧,為什麽會來?”
“多弗,我並不討厭你哦。”有香回答說,“雖然我是沒有資格說什麽原不原諒或者決定你究竟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的,但是我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我並不討厭你。可是,一想到羅先生還有羅西,我也沒辦法有多麽喜歡你。”
“那有一點喜歡嗎?”
“你在好好聽我說話嗎?”
“聽了啊。可是其他人怎樣我都無所謂。我知道羅西南迪的想法,我那可愛的弟弟很好懂,至於羅嘛……他也怎樣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手術果實,不是他。”多弗回答說,“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有香。我現在隻想知道你的想法。告訴我。”
“有一點。”
“這樣啊。那讓我抱——”
“別把床都弄出來!你給我停!就算是夢你也不能為所欲為!”有香及時阻止了這個人,她說,“我隻是說有一點而已!隻有一點,大概就這麽點!”她比劃了一下,“你就給我安心的進監獄吧混蛋!”
“…………真掃興啊。”多弗說,“那和羅西南迪比哪個比較多?”
“羅西。”
“真的?為什麽?”
“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你為什麽要問為什麽??”
“……原來我也會輸給他的啊。”還真是稀奇的事情……多弗撇撇嘴,他說,“那羅西南迪那家夥,多少應該告訴你他的想法了吧?多少應該有點行動了吧?”
“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我弟弟是個又溫柔又傻的人,你可要對他好點啊,小菜花。”
“那你告訴我怎麽讓羅西不要摔倒?”
“啊,那個沒治,就無視吧。”
放棄的真是幹脆!!有香歎了口氣……與其說自己為什麽要來見他,不如說他為什麽會想要見自己吧:“多弗,為什麽會想見我呢?”
“我喜歡你啊。”
“我是很認真的問的。”
“我也沒開玩笑。雖然我也不確定,但如果是和你說話的話,就會感覺輕鬆一些。”所有要承擔的東西都消失了。就像是個避難所,就像是……家。多弗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東西。父親,母親,自己,羅西南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瑪麗喬亞……
那是再也回不去的過去。是虛幻的夢境。不過,因為這就是夢的世界,所以出現夢也理所當然吧。
真是可怕啊,這就是懲罰嗎?這就是噩夢嗎?幫幫我啊有香……
“就稍微……偶爾,來見見我吧。對你來說,這應該很容易吧。”在夢裏相見,我們的關係也不一般了吧。多弗小聲說,“答應我吧,有香。騙我也行。答應我吧。”
“…………”到底讓我應該怎麽對待你才好呢。有香抬起手來,摸摸他的額頭。這個時候,終於褪去了天夜叉的偽裝,成為多弗了嗎?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但隻是偶爾哦,偶爾。”
“啊。”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多弗不再說什麽,他就躺在那裏,似乎在享受夢的寧靜。已經不用再往前走了,已經不用再尋求什麽複仇了。這雖然不是他期待中的落幕,但卻勉強保留下了一點點他想要的東西。
不是那些別人以為他想要的。
不是那些他自己曾經以為自己想要的。
——“真的不來一發嗎我的小菜花?”
“……我要走了,多弗再見,你要在推進城好好反省哦。”
“哎……也太冷漠了吧?那羅西南迪呢?你有沒有和羅西南迪——”
“多、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