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無暇
“新娘要是帶著這樣的表情出去,可是會被人指指點點哦?”
頂級時尚美容沙龍‘花繡球’年輕的社長一邊用粉撲修補著有香的妝容一邊沒辦法的說:“之前見到你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呢。”
“小香奈……”有香還是有些緊張,她很害怕,之前平靜的心情現在就好像是被扔了很多石子的湖麵一樣,“新娘都是這樣揣揣不安的走進典禮的嗎?”
“雖然我沒有結過婚,但我卻為很多新娘畫過妝。”香奈回答說,“她們有的在止不住的哭泣,有的因為激動和興奮坐也坐不住,也有的冷靜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你還算是比較省事的那一類哦。”
“這、這樣啊……”
有香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好。現在是婚禮當天的清晨。昨天一整天她都被卡塔庫栗用各種理由留在了城堡附近。幾乎都沒能和任何其他人見麵。稍微有一點擔心山治先生,不過他應該自己也能處理好吧。相對來說,可能是自己比較讓人擔心。
雖然晚上的時候,費比又來和自己在夢中玩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婚之日臨近的關係,在夢裏有香也並不怎麽輕鬆。心總是懸著,又好像是被什麽人緊緊的握住,總是放不下來還有一點痛。
艾斯已經到了嗎?路飛呢?薩博呢?雖然有很多很多人都向自己保證過,雖然自己也相信他們,但是沒有看到他們的臉,就沒辦法平靜下來。人類可真是麻煩啊,有香想,如果能冷靜的麵對這些,是不是會變得酷一點呢?就像是達克一樣……
“已經準備好了嗎?”
就在有香還在發呆的時候,從窗戶那邊傳來一個聲音,隻見卡塔庫栗不知道為什麽從窗外跳進來,他還沒換上婚禮的新郎應該換的衣服,而且還穿了一個像是要隱藏身份的鬥篷。
“你一個新郎突然闖進來這像話嗎?”香奈眯起眼睛來看著他說,“雖說的確已經弄好了……但是你這是完全都沒在準備吧我說!”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嚴厲。卡塔庫栗停頓了一下,他說,“我隻要換一下衣服就好了。這次的重頭戲是布琳和文斯莫克家的事情。”我們不過都是順帶的。
“在你的新娘跟前說這個……你們男人真是行不行啊!”香奈有點生氣的念叨了一句,她歎了口氣說,“算了。反正一個兩個的都是這個樣子。”
說的也是,不論如何,婚禮應該是重要的日子吧。不過……這個婚禮並不會‘成功舉辦’。在布琳和山治進行誓約之吻的瞬間,就會有人向在會場沒有任何裝備和戒備的傑爾馬王族們實施攻擊。布琳也會向山治開槍。
如果順利的話,傑爾馬就會在那一刻徹底滅亡,停在托特蘭的‘國家’也會被入侵,其中的技術才是媽媽的唯一目標。
就像是在對待有香的事情一樣。媽媽並不需要平等的交易和不聽話的手下。她需要的是控製,是絕對服從的人偶。在她想要傑爾馬的技術的前提下,傑爾馬的人當然就全都成了她的阻礙。這場婚禮打從一開始就是徹頭徹尾的陷阱和謊言。
“有香,到我這裏來。”
卡塔庫栗單膝跪下來,他俯下身向有香伸出了手。
雖然,婚禮是假的。但現在有一些東西變成了真的。在我心裏,有一些東西改變了。這才是最後的時間,我不想把它浪費掉。隻要婚禮一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就不再簡單了。
“卡塔庫栗先生,那個……”
“沒事,我明白。”
我明白你的心情。卡塔庫栗牽起了有點猶豫的走過來的有香的手,他說:“稍微……和我出去走走吧。你也在這裏坐不住吧?”
“嗯。”說的也是。在這個房間裏,就好像四周的牆壁會壓過來一樣,讓人喘不過氣。有香點點頭,然後她就被卡塔庫栗抱起來藏進了鬥篷裏。卡塔庫栗站起來對香奈說:“我們會在開始之前回來。麻煩你了。”
“哎……”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每一個都那麽任性……香奈歎了口氣,她說,“我知道了。記得提前一點哦,我可能還會修改你們的衣服。”
“啊,我知道了。”
卡塔庫栗應了一聲,接著就帶著有香跳出了窗外。他的動作很利索,有香隻感覺到一起一伏就來到了外麵的廣場上。人們都興奮的討論著婚禮的事情。比如布琳大人的婚紗是什麽顏色的,文斯莫克家的幾個王子都是什麽樣的,卡塔庫栗大人怎麽會在這裏之類的問題。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開心。畢竟婚禮本應就是個喜慶的日子吧。
Big Mom的宴會並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婚禮的場地被設立在蛋糕島巨大的蛋糕城堡頂端。一個圍牆將廣場圍城了安全的私人領地。負責現場守衛工作的卡彭·貝基正站在大門前監督著每一個想要進入婚禮現場的人放下所有武器輕裝入場。
現在因為還距離正式開始有一段時間,所以人不是特別多。被特別邀請的貴賓們也都還沒到。卡塔庫栗沒有在這裏做過多的停留,他來到了城堡的下方。
這裏有很多很多蛋糕島(以及其他島)來看熱鬧的平民,他們圍在一條主幹道的兩邊,不斷的對走過那條路去蛋糕城堡頂端的客人們發出歡呼聲。城市被裝扮得嬉鬧又歡快,那些深層次的東西暫且不提,至少這裏有不少人都覺得今天是個幸福的日子。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啊,卡塔庫栗。”
還打算看會兒熱鬧呢,佩羅斯佩羅的聲音就傳過來。隻見他從人群中走過來,沒辦法的看著卡塔庫裏和他鬥篷裏的有香說:“現在可不是新娘亮相的時候吧,佩羅裏……”
“佩羅斯大哥。”卡塔庫栗姑且應了一聲,他說,“隻是有點坐不住,就出來走走。”
“坐不住也好好坐著。你不要也跟著任性啊。”佩羅斯佩羅微微皺起眉來,他看看卡塔庫栗,又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接著示意他跟過來走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真是拿你沒辦法,卡塔庫栗。沒想到你也會因為這種事而動搖,我還以為你是無敵的呢。”
“…………哎?”卡塔庫栗沒有理解佩羅斯佩羅的意思,他愣了一下,而佩羅斯佩羅就已經在和有香說話了:“小有香,這是我最後一次作為‘大哥’跟你說話哦,下次再見麵,我們一定就是敵人了吧。”
“佩羅斯先生……?”有香也不是很明白,她小心翼翼的從卡塔庫栗的鬥篷裏露出眼睛來,“什麽、什麽意思?”
“就算你們可以瞞得住別人也瞞不住我。卡塔庫栗可是我的弟弟,隻要看就能看得出來,他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完全不同了。佩羅斯佩羅說,“作為夏洛特家的長子,我必須說我很失望。可是,作為卡塔庫栗的大哥,我又想說……也許這樣才是對的。”
我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判斷了。你實在是太危險了,小有香。就連夏洛特家最強的男人都對你束手無策。媽媽想要除掉你的心情,我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理解的。可我又想感謝你,你的確拯救了一些我們無法拯救甚至不曾想拯救的東西。
然而,這些東西,如果還想讓這托特蘭求得一世安寧,如果還想庇護萬國為數眾多的人民,那我們就必須要舍棄它。媽媽的恐懼,這層由恐怖鑄造的保護罩,雖然諷刺,但卻有著它存在的必要。
我也想要道歉,我們實在是太軟弱了。
我也想要憤怒,這一切實在是太脆弱了。
可所有的歉意和憤怒都毫無意義。這微妙的平衡必須維持下去,一直維持下去也許才是最好的結果。我不敢預測未來,那位有著未來視的人在看過未來之後瞳孔都在震顫。雖然她隻字未提未來的景象,但對於凡人來說,是不是就隻能著眼於現在?
我不能再有今天這樣的反思,不能再有此時此刻的軟弱。這是最後一次,小有香,這是作為夏洛特家的長子,作為夏洛特·佩羅斯佩羅最後的懺悔。從這以後,沒有任何仁慈容得下悔恨和軟弱,因此我也不會再悔恨和軟弱。
“如果這個家裏能容得下一兩個特立獨行的人,我想,你應該值得占一個名額。”上一個大概是羅拉吧。聽說她還活著,作為大哥我的心情還真是複雜。她是唯一一個逃離了這層恐懼卻還活著的人。怪不得媽媽會生氣,怪不得媽媽會想殺了她——
因為她就是那個讓裂紋越來越大的存在,她從一開始就在激烈的反抗。她不顧一切,用手上的所有東西砍向了恐懼的牢籠。然後,她證明了……
證明了我們的靈魂再怎麽卑微,也仍然能夠戰勝魔鬼。
佩羅斯佩羅拿出了一個小背包,裏麵滿滿的不知道裝的是什麽東西。他把小背包交給了有香,然後說:“不要回頭哦,小有香。也不要念任何情分與義理。不要相信我們,不要憐憫我們,我們是海賊,是殺人的惡鬼,這一點已經沒有什麽能改變它了。”
有香抱著那個小背包,裏麵裝得滿滿得全是糖果。她來不及說什麽,人群那邊就傳來了歡呼聲,似乎是Big Mom的貴客已經抵達了。佩羅斯佩羅看了過去,然後說:“回去吧,卡塔庫栗。從夢裏醒來,然後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佩羅斯大哥……卡塔庫栗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佩羅斯佩羅離開了這裏。他穿過人群,來到了媽媽的貴賓麵前。歡樂街的女王,世界經濟報的社長……那些不可思議的大人物。
人群在尖叫,似乎有人看到了曼斯菲爾德的馬車就暈了過去,現場變得越來越混亂。
“曼斯菲爾德大人!!!”
“呀啊啊啊啊啊——”
聽到這樣的歡呼聲,卡塔庫栗才回過神來,他轉過身,背對著那些絕對不知道也想不到謊言與陷阱的天真的人們,然後一言不發的帶著有香回到了城堡之中。
——禮服和婚紗全都是白色的。真是諷刺至極。
卡塔庫栗很少穿這種衣服,他覺得有些拘束。這白的刺眼的衣服究竟是為了諷刺誰,還是為了讓鮮血沾上去更加鮮豔呢……恐怕是兩者都有吧。
“這樣就好了。”
香奈認真的做了最後的準備工作,她是被請來為新郎和新娘處理造型問題的,所以她也隻會幫他們處理這些問題:“不要再亂跑了哦。我現在去看看另一對。”他們要比你們省心多了。大概吧。
小香奈巧妙的把便裝和‘行李’隱藏在了有香白色的婚紗當中,她什麽也沒問,似乎早就料到這一點似的。說起來她本身也是翡翠經紀人的線人,知道的事情應該有很多吧。
“就像是我之前說的,有香。不要回頭。”
卡塔庫栗由強調了一次,他看著站在窗戶前麵被陽光照著的有香,一時間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麽。
“就連佩羅斯先生都在擔心我呢。”而有香卻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微微垂下眼睛來說,“卡塔庫栗先生,我知道……有時候,雖然現狀可能並不好,但維持現狀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然後反而傷害了更多的人呢?”
“有香,做自己這件事並不會是錯的。”卡塔庫栗靠近她,再次單膝跪在她麵前,輕輕的抬起她的頭來,“隻不過……有時候不管你怎麽努力,你能救的也隻有少部分人而已。這不是你的錯。托特蘭的一切悲劇,都與你無關。”
“…………”有香看著眼前的人,就算是婚禮當日,也要遮擋自己的麵貌。她想起奧路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想起那些逼迫奧路改變自己的形象,遮住自己的臉的人的惡意。而此時此刻,卡塔庫栗是不是也在承受著另一種惡意?
有香抬起手來,下拉他遮住臉的圍巾,摸摸他臉上不知道是什麽造成的傷疤:“我認識的一個人,他選擇了逃避。我認為,那並不是錯的,也並不丟臉。隻要是一種方法,隻要能讓自己認可……那就可以吧。所以……”
“所以,不論是佩羅斯先生還是卡塔庫栗先生……你們隻不過是選擇了讓自己滿意的方法而已。並不是軟弱,並不是退縮……隻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有香露出了笑容,她說,“對不起,我剛剛又說了一些自以為是的話吧……我總是這樣呢,並不是一個好的新娘。”
“沒有比你更好的新娘了。”你看不到你現在的樣子嗎?你實打實的在發光啊!這潔白的……潔白無瑕的婚紗,以及、潔白無瑕的笑臉……卡塔庫栗有點說不出話來,“你隻是不想……不想做我的新娘吧?”
“我誰的新娘都不會做哦~我說過了吧!”有香稍微拉長聲音,她說,“我總是會不太自信,也會想很多很多有點消極的事情……像是被什麽牽引著一樣,稍不留神,就會陷入某個深淵當中。如果做了誰的新娘,我一定……一定會給他帶去不幸吧。”
“有香、我——”我不在乎那種……
“不行哦~~卡塔庫栗先生!不能說那種話。”在他開口之前有香就打斷了他,“讓所有人都幸福是我的願望。所以我不能讓大家陷入不幸。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大家在幫我,拉我一把,從那個深淵中跑出來。我不能忘恩負義的把這樣包容我的大家也帶到那個深淵當中去。”
“可是……有香,就算是這樣,就算你什麽也……”這樣反而把我們推向另一個深淵了不是嗎?不過那個深淵可能與你無關。是我們的。是我們這些擅自就愛上你的人自己製造的漩渦。真是危險啊,有香,你真是危險到連我都感到害怕。但是……
但是啊……
“……雖然我們不能舉辦婚禮。”卡塔庫栗放棄了自己原先想說的話。他突然覺得那些都沒有必要。他隻想讓有香明白一件事,隻有這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他拿出了本應在婚禮現場使用的結婚戒指。
就算整個婚禮都會陷入血腥的屠殺當中,也還是準備了這個東西。現在也算得上派上用場了吧。他接著說:“但是我想給你戴上這個。”
“哎?”這是結婚戒指……吧?有香沒想到會有這個。
“有香,我想讓你明白……就像是你剛剛說的,我們不過都是做出了自己認為對的選擇。這是沒有任何錯的。所以我現在,也不是在做錯事吧。”卡塔庫栗把戒指戴在了有香手上,“你不想戴之後扔掉也沒關係,或者賣掉也可以。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為你戴上這個,是憑借我自己的意誌,是我自己的選擇。”
“卡、卡塔庫栗先生……”
“我的新娘——雖然隻剩下最後的一點時間——你可能拯救不了整個托特蘭,也擊敗不了媽媽,幫不了夏洛特家族。可你卻拯救了我。因此,不論其他人怎麽說……”
“——你都是我唯一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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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人家要逃走了。
佩羅斯:拿著糖路上吃!!
卡二:戒指拿走當盤纏!!
Big Mom:小朋友你們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