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孤守一座城

  “我真的錯了,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


  李榮飛艱難的擠出微笑,像是哈巴狗一般仰著頭,搖尾乞憐。


  他以為,自己貴為李輕舟養子,對方會適可而止。


  不曾想,在葉孤城眼中,李家這招牌,簡直不值一提。


  他想砸,隨時都可以。


  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


  “迫不得已?嗬嗬······”


  葉孤城怒極反笑,臉上閃過一抹陰翳。


  “難道,當初有人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著你出言侮辱姍姍的?”


  “又難道,有人逼著你們父子倆,接手安氏企業,扔下碗筷罵娘的?”


  “若不是我興師問罪,你又豈會低頭認錯,意識到自己是個將死之人?”


  一連三問,字字鏗鏘。


  其中悲憤,隻有葉孤城自己能懂。


  當初,他也曾想單槍匹馬,殺回姑蘇,替心上人伸冤。


  可上峰的九十九道急令,讓他務必蟄伏,給予敵軍致命一擊。


  盡管,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但國家大義,民族大義,在其心中重千斤。


  葉孤城咬著牙,在塞外埋伏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最後,傾其所有,浴血奮戰。


  天裂穀一役,尤為的慘烈。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敵人發兵百萬,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結果,戰皇僅僅率軍三萬,就敢殊死一搏。


  他將所有的仇恨,全部發泄在敵人的血肉之軀上。


  殺到最後,子彈已經窮盡,隻能拿起刺刀,收割性命。


  不久,刀又鈍了,便用拳頭,劈山震地。


  戰皇一人,殺敵十萬,一戰封神。


  不錯,封的是神!

  那場戰役,是敵軍永遠的痛。


  “葉孤城”三個字,響徹雲霄,如雷貫耳。


  戰皇名號一出,敵人談虎色變,聞風喪膽。


  最終,隻能鳴金收兵,大敗而歸。


  自從,再也無人,敢侵略泱泱華國的領土。


  杳無人煙的天裂穀,是無雙戰皇,保住了那片淨土。


  用堅實的肩膀,扛起了整座壯麗山河。


  他,受千人崇仰,萬人膜拜。


  軍士皆知,將帥,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也因此封號:孤皇!


  皇,是華國有史以來,對將的最高稱謂。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時間,權傾朝野,名動四方。


  一躍,成為華國名垂青史的無敵將帥。


  但,封皇之前,又有誰能明白,那個“孤”字的含義?

  孤皇,注定孤獨一生。


  他名葉孤城,為了心上人,孤守一座城。


  可,當他火速殺回姑蘇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秋風蕭瑟的夜晚,凱蒂王朝前,空無一人。


  隻有廣場上大大屏幕,循環播放著李家父子的采訪。


  “要我說,安氏一家三口那是罪有應得,搶我李氏的產業,報應來了!”


  李輕舟的憤慨之詞,猶在耳邊。


  “安淩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狼貨,她在我身前,婉轉求歡的模樣,別提多賤!”


  李榮飛的落井下石之語,更是刻骨銘心。


  這等豬狗,就算是剝筋抽骨,都不為過。


  可現在,他竟然說自己迫不得已。


  嗯?

  當他葉孤城,三歲小孩?


  “到了那邊,記得給姍姍,下跪道歉。”


  胸口劇烈起伏的葉孤城,強忍怒意,聲音冷到了骨子裏。


  龍之逆鱗,誰觸誰死。


  任你獵豹,任你猛虎。


  逆天,尚有例外,逆皇,絕無生機!

  “不不不,你一定不敢殺我,我可是李輕舟的兒子,你敢胡作非為?”


  “我勸你,最好原諒我,不然,倒黴的那個人,絕對是你!”


  死到臨頭,李榮飛依然大言不慚,自我感覺良好。


  他打著李家的名號,作威作福二十載。


  可這回,是徹底的栽了。


  “我的字典裏,從無原諒一詞。”


  “更無不敢二字!”


  此話一出,葉孤城緩緩起身。


  目光,格外清冷,像是沒有感情的死神。


  人命於他,早如草芥。


  李榮飛這種人渣,活著隻會浪費空氣。


  與其白白消耗資源,不如送他一程。


  隻見王凱,忽然斜刺裏殺出。


  攥住李榮飛的腦袋,手腕微微一抖。


  一百八十度,絲毫不差。


  殺人手法,如出一轍。


  先前還活蹦亂跳,大放厥詞的李榮飛。


  轉眼間,成為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這,才是真正的罪有應得。


  這,才是他們口中的報應!


  “噗通······”


  站在角落裏心驚肉跳的李榮魁,雙腿一軟,踉蹌倒地。


  整個人癱坐著,呆若木雞。


  他慶幸,自己沒有像弟弟一樣,飛揚跋扈。


  不然,現在腦袋朝著背後的,就是他。


  “我說過,扶你上位。”


  葉孤城走到李榮魁的麵前,嘴角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微笑。


  哪還有剛剛,蝕骨陰寒的氣息?

  “我······”


  李榮魁,就跟得了失語症一般,根本說不出話。


  他意識到,父親李輕舟,時日無多。


  想求情,卻又不敢。


  誰讓父親和弟弟,三年前泯滅人性。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老祖宗留下的話,都是真理。


  還好,當年他身在國外,並未摻和其中。


  不然,今日李家大院,將會就此從地圖中除名。


  “擦擦手,隨我進去看看。”


  葉孤城遞給王凱手帕,徑直走向大廳。


  此時,李輕舟剛剛沐浴更衣完畢。


  並不知曉,自己欣賞的養子,已經和他天人永隔。


  “咳咳······”


  臥室走出的李輕舟,咳嗽兩聲。


  擺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勢。


  隨意的拉住麵前的楠木椅,準備入座。


  “我,沒讓你坐。”


  短短數字,充滿了上位者的居高臨下,


  戰皇,一向霸道。


  他給的,你可以拿。


  他不給的,你不能搶。


  盡管,這是在李家的大廳。


  果然,話音剛落,王凱便搶在身前,將楠木椅奪下。


  葉孤城看了一眼,自然入座。


  “哦?”


  李輕舟忽然笑了,拉了拉脖前的領帶,整了整西裝。


  他縱橫姑蘇數載,從未見過,如此狂傲之人。


  初次見麵,竟然反客為主,一點不給他麵子。


  此人,頗為的有趣。


  很對他的胃口。


  “聽說,你殺了趙氏兄弟,還給他們準備了兩口破棺?”


  李輕舟緩緩開口,倒也聲如洪鍾。


  他年過半百,卻依然中氣十足。


  西裝領帶黑皮鞋,儼然就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


  “不錯。”


  葉孤城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


  對付這等螻蟻,無需認真。


  “又聽說,你搶了魁兒的酒店,逼著他無償轉讓凱蒂王朝?”


  貴為姑蘇一霸,李家的耳目,自然眾多。


  “對。”


  葉孤城不置可否,欣然承認。


  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李輕舟。


  隻將他,當作一個垂死之人。


  “很好,我喜歡你的誠實,若不是陣營不同,我們或許能夠成為朋友。”


  李輕舟扭扭脖子,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葉孤城沒將他放在眼裏,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這些年,他見過的年輕翹楚,不計其數。


  但大部分,都泯為眾人。


  當然,也有很多,墳頭草已經幾米高。


  這些,都是拜他所賜。


  他李輕舟,在姑蘇乃是響當當的人物,還從未有他擺平不了的年輕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不配和我做朋友。”


  葉孤城淡淡一笑,如尋常聊天,怡然自若。


  他,名為孤皇,權可通天。


  那是,無數人仰望的存在。


  又有幾人,敢自稱是他的朋友?

  “嗯,你真是讓我有些驚訝,你這種風格的年輕人,我很多年沒見過了。”


  李輕舟冷笑一聲,似乎是在惋惜。


  這麽英俊雄偉的一個男兒,就要命喪黃泉,屬實有些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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