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垂死之人

  此刻,安家大廳。


  葉孤城握著小妮子的手,淡定的坐在沙發上,好像並不著急離開。


  看到姐夫到來,安淩溪不再像之前那樣愁眉苦臉,俏臉再度恢複了往常的青春和活力。


  倒是一旁的蘇婉慧,似乎還有些餘驚未消,表情複雜的看著葉孤城,幾度欲言又止。


  “姐夫,你說二叔和堂哥,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當初,爸爸對他們多好啊,他們竟然恩將仇報,太過分了。”


  天性善良的安淩溪,並不懂人心的險惡,她思想的潛意識裏,還把安遠成和安麒麟當親人。


  這並不怪她天真,畢竟,他們有著血緣關係,怎麽能夠說斷就斷?


  “淩溪,從三年前安遠成鳩占鵲巢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跟你再無任何的瓜葛。”


  “你姐姐的仇,我會報的,壞事做盡的安遠成,最多也隻剩十幾天可以瀟灑。”


  葉孤城細聲的安慰著安淩溪,至於報仇一事,他一筆帶過,並未詳細的告訴小家夥。


  那些血海深仇,就讓他來麵對。


  安淩溪小小年紀,不該去扛下所有,活在仇恨之中。


  “呦嗬,口氣不小嘛?”


  “我能夠活多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評頭論足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


  就在此時,久違露麵的安遠成,突然出現。


  與十年前相比,他反倒是年輕了。


  一襲筆挺的中山裝,頭發烏黑鋥亮。


  精神抖擻,鶴發童顏的模樣,一點不像是五十幾歲的人。


  自他鳩占鵲巢,搶了大哥安遠風的位置後,便每天過著帝王一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當然舒服愜意,怎麽可能會顯老呢?


  而他的身後,跟著安麒麟和安妙彤,顯然是這雙兒女通風報信的。


  “爸,你的兩位保鏢,已經被斷了右臂。”


  安麒麟身體微微前傾,小聲的耳語著,給父親提個醒。


  “嗯。”


  安遠成穩坐釣魚台,並未因為這點小事,就自亂陣腳。


  他馳騁姑蘇,也有些年代了,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不過是身邊的兩條狗罷了,他還沒有放在眼裏。


  “葉姓小子,三年前我聽說你戰死沙場,屍骨全無,沒想到你這個賤骨頭,命還挺硬的嗎?”


  安遠成坐在楠木椅子上,嘴角含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至今,他仍舊將葉孤城當作十年前,那個為了求學,連飯都吃不上的窮小子。


  殊不知,當初那個落魄的寒門少年,現在,已然成長成參天大樹。


  祖國的壯麗山河,哪一處,沒有他的腳印?


  戰區的高級將官,哪一個,不是他親自調教?

  二十幾歲便封號孤皇,這等戰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九星麒麟帥,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距離將之巔峰,僅僅隻是一步之遙。


  最後的那顆將星,也隻是時間問題,一字並肩王,指日可待。


  可就是這等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的九星將帥,在安遠成的眼裏,僅僅隻是個賤骨頭。


  這個“賤”字,什麽時候,從貶義詞演變成了褒義詞?

  若是,讓燕京葉氏皇族的掌門人聽到這句話,恐怕得連夜殺到姑蘇,踩平整個安家大院!

  “嗯?”


  “怎麽不講了,繼續,我想聽。”


  淡然若素的葉孤城攤攤手,示意安遠成繼續。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如此直白的罵他了。


  戰區的那些高級將官,個個對他畢恭畢敬,俯首稱臣,實在無趣了些。


  唯有王凱,偶爾的跟他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沒想到回到姑蘇之後,膽大包天的人,還真的不少。


  吳素琴,郭蘭英······


  比比皆是。


  一個比一個罵的難聽,廢物,窩囊廢,癩蛤蟆等等。


  他也想看看,到底哪一個,是最膽大妄為的。


  “沒想到,十年不見,你的變化挺大的麽,沉穩了很多。”


  “我這麽嘲諷,侮辱,你還能夠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無動於衷?”


  安遠成的眼裏,反倒露出了一抹欣賞之意。


  葉孤城的城府,是自己的兒子安麒麟不具備的。


  這份忍性,在年輕一輩中,實屬罕見。


  “我自然是無動於衷,誰又會平白無故的,跟一個垂死之人置氣呢?”


  葉孤城的嘴角,滿是如沐春風的笑容。


  今日之行,他僅僅隻是想將小妮子安淩溪,安安全全的帶回去。


  並不著急,現在就一棍子,將安家打趴在地。


  “垂死之人?”


  “你莫非真的覺得,你能夠置我於死地?”


  “年輕人有膽量有勇氣是好事,我也很欣賞你的自信,但還是要腳踏實地,路一步一步的走。”


  安遠成早已經和許霸天,李輕舟,楊天華等人通過氣了,知道葉孤城想要在九月初八,要五姓聯盟的家主,墜樓為安淩珊殉葬。


  不過,他並未當回事,完全就當一個玩笑話聽聽。


  老家夥一直都覺得,能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人,還沒出生。


  所以,他始終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像是過來人,在教育晚輩似的。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來說,是好為人師,自我感覺良好。


  他很享受,那種居高臨下,給小輩講解經驗的感覺,這讓他的虛榮心非常滿足。


  “哦?是嗎?”


  “那咱們,拭目以待?”


  葉孤城起身,意興闌珊,似乎沒有再逗留的想法。


  今日,隻是為了敲打敲打安遠成,意思到了即可。


  門口安家大院外的兩條血淋淋的右臂,算是見麵禮。


  九月初八那天,才正式的上綱上線。


  於是,葉孤城牽著安淩溪,向蘇婉慧招招手,一同向廳門外走去。


  可就在此時,安遠成聲如洪鍾的叫停。


  “等等!”


  “你們可以走,但安淩溪,必須得留下。”


  “她是我安家的血脈,你一個外姓人,有何資格帶走她?”


  安遠成不是傻子,他豈會輕易的放侄女輕易的離開?


  小妮子是他的人質,也是他的殺手鐧。


  萬一九月初八那天,葉孤城真的掀起一場風暴的話,他完全可以棄其他四家於不顧,拿安淩溪做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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