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作真時

  這句話正中周小森的下懷，她興高采烈道：“好”，筷子迫不及待地伸向龍蝦，風卷殘雲，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吞進肚子裏。


  伊諾又搖搖頭：“叔叔是餓了，吃相很不好看！”


  周小森一邊把嘴裏塞得滿滿的，一邊氣鼓鼓地想：“這個有錢人家的小古靈精怪，管得可真寬。”待咽下嘴裏的食物後，自我解嘲地笑笑，舉止也變得斯文起來。


  伊諾身高矮剛剛夠到桌子，卻像個小大人一樣像模像樣的用刀叉切割牛排，隻可惜手太小，刀叉拿不住，不停的發出聲音。


  成建宇見狀卻不幫忙，隻是在一旁指導：“從右邊，少切一點。”


  伊諾按照他的指導切下了一塊，有些開心，將那塊肉送進了周小森的盤子。


  周小森受寵若驚：“謝謝。”


  伊諾開心道：“不客氣。”


  成建宇說：“品凡，明天的董事會和記者招待會，你還要簡單準備一下，切記謹言慎行。”


  本來食欲頗佳的周小森聽到這裏，苦悶地放下刀叉：“建宇哥，我真的不知道明天的董事會和記者招待會該如何表現？”


  成建宇頗為懷疑地看著他，像是在揣摩他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


  周小森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被炸得有點兒蒙，之前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


  成建宇用修長的手指捏捏額角，輕歎道：“吃完飯，到我書房來，我們倆好好聊聊。”


  晚飯後，周小森看見在客廳裏玩積木的伊諾，問道：“伊諾，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伊諾很高興，歪著頭：“好呀！什麽遊戲？”


  我們倆比比，看看誰先能到達你爸爸的書房？”


  伊諾的大眼睛閃爍了幾下：“好！”伸出小手，胳肢了周小森兩下，然後就往樓上跑。周小森跟著他來到成建宇的書房，伊諾又蹦又跳地大喊：“我贏了，叔叔輸了。”


  書房的門打開了，成建宇一身淡青睡衣，神色略顯疲憊，與白日指點江山的叱吒英氣略有不同。他看見伊諾和周小森二人，微微一笑：“伊諾快去睡吧，品凡進來。”


  伊諾不依不饒：“叔叔，我贏了，有什麽獎勵？”


  周小森有些為難，不知什麽寶物才能入得這豪門小少爺的法眼？


  伊諾卻自己招供道：“我想養隻小狗。”


  “原來這麽簡單？”周小森看看成建宇，成建宇微微搖頭。


  周小森笑著對伊諾說：“我買兩條金魚給你好不好？名字我都取好了，一條叫糖果，一條叫鹹鹽。兩條金魚比一條小狗要劃算。”


  伊諾到底是孩子，居然對周小森的這個提議頗為滿意：“鹹鹽，這個名字真難聽，不知哪條小魚倒黴，會趕上這個名字？”


  成建宇頗為讚許地衝周小森點點頭，不知為什麽，他的這個讚許讓周小森特別快樂。周小森想：我的專業是藝術教育學，原來很有用，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打發了伊諾，周小森跟著成建宇走進書房，書房的布置與成建宇的氣質極為相配。頂到天棚上的高高的書櫃圍著牆壁貼著，書櫃裏滿滿都是書。書房的中間放著一個可以開會的會議桌。桌上一杯清茶，成建宇指著沙發對周小森道：“坐，喝咖啡嗎？”


  周小森搖搖頭。


  成建宇指著書桌上的一個盒子道：“秦管家把手機買來了，你一會兒拿走就好，我照著我的通訊錄給你輸入了一部分電話號碼，剩下的信息還得你自己慢慢恢複。”


  周小森第一次有了受之不恭的感覺，不知該不該拿。


  成建宇又指著一遝材料道：“本來想和你談談的，但是覺得乏了。明天的兩個會的主要內容都在這些材料裏，我的意見也寫在裏麵，你按照這些內容隨機應變就好。這些工作先前是你負責的，我相信你能處理得來。唯一重要的一點是，態度要好。”


  周小森還是沒有把握，她連學生會都沒參加過，又怎麽去開董事會和記者招待會？她愁眉苦臉道：“可是，建宇哥……”


  成建宇搖搖頭：“我身體不太好，你去準備吧。”


  周小森還要說什麽，成建宇已經靠在椅背上微微闔上了眼。


  周小森無奈地起身，準備離開書房，成建宇叫住她：“拿上手機。”


  周小森依言拿起手機盒子，回到趙品凡的房間。這一整天雞飛狗跳、亂成一團，沒有給她一分鍾獨處和思考的機會，但是這樣倒好，起碼沒有空落落和瘮人的感覺。現在她一個人呆在陌生男人的房間裏，越想越覺得無所適從。她拿起成建宇的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訊錄，一個不認識，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她自己。她想起那個神秘的電話，於是又撥通了自己的號碼，這次電話裏卻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錄音，連那個神秘的電話似乎都離她而去了。


  周小森越想越生趙品凡的氣，如果沒有這家夥，自己哪裏會這麽被動。想到明天還要代替他，參加什麽董事會和記者招待會，緊張地腿肚子都顫抖了起來。她想了想，始終放心不下媽媽和弟弟，望望窗外茫茫的夜色，她果斷地打開趙品凡的衣櫃。衣櫃很大，散發出薰衣草的清香，衣服顏色和款式都很單調，清一色的黑白灰，還有無數條一模一樣的牛仔褲，幾頂棒球帽。周小森換上一件黑色的T恤，找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低低戴在頭上，完全遮住臉。然後悄悄關了房間的門，三步並做兩步溜出別墅。


  夜色清涼如水，周小森看見大門處有巡邏的保安，就偷偷轉到別墅的後麵。圍牆很高，掛在半空的下弦月還很圓很亮，周小森看看自己的大長腿，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倒退幾步，然後迅速起跑，淩空跳躍，蹦到半牆高，傾斜著身體，踩住牆麵，手腳齊用，奮力向牆上攀爬而去。當她費盡全力爬到牆上之後，心中是說不出的喜悅，感到做男人真是有許多好處：蹦得又高，雙腿又有力，簡直有些武林高手的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