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三顧茅廬

  趙品凡問道：“樸醫生的女兒肯吃飯了，你幫他解決了這個大難題，他便答應到T城來幫你作證了？”


  周小森趴在石橋的欄杆上，看著茫茫T城河水，搖頭道：“沒有，他看著自己終於肯吃飯的女兒，激動地落下淚來。我遞了張紙巾給他，他摘下眼鏡，將淚擦幹淨。然後又戴上眼鏡，情緒也恢複了正常。


  樸醫生對我說：‘我很感激你幫我，也很欣賞你的勇氣和智慧。但是做我們這一行的，除了專業技術必須精湛之外，職業操守更加重要。如果因為你有恩於我，就出賣客戶的資料，傳出去後，我將無法在此行立足。現在家裏隻剩下我和女兒兩個人，為了好好的照顧她，將她養大，給她公主一樣的生活。我比誰都需要這份工作給我帶來的優厚的待遇和較高的社會地位，所以我隻能對你說抱歉了。除了這件事情，什麽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這樣吧，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


  我聽樸醫生這麽說，有點兒失望。但是看他的表情非常堅決，心想強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仔細打量著他的家，看到家中的家具和擺設都非常的精巧，畫框、花瓶、工藝品一應俱全，軟裝飾的風格中包含著很多粉藍色係，顯然不是樸醫生一個大男人的風格。隻是看起來有點淩亂，很多的家具上都蒙了一層灰，應該是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我又想起剛才在廚房中做飯時，看到冰箱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盒一盒的泡菜、醃黃瓜、冷凍水餃和生鮮魚類；廚房的櫃子中各種調料俱全，還有香菇、粉絲、腐竹、蝦皮兒等各種幹貨，都整理的有條有理，隻是看起來很久沒有人碰過了。”


  趙品凡歎口氣：“這些都應該是美佳媽媽留下的痕跡，但是樸醫生剛才說家裏隻剩下他和美佳兩個人了，他要憑借一己之力照顧美佳。那麽問題來了，美佳的媽媽去哪兒了，還能不能把她找回來？”


  周小森點點頭：“你的思路沒錯，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樸醫生不是說欠我一個人情嗎？除了能到T城來為你作證之外，我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求他了，還不如幹脆把這個人情用掉算了。


  於是我問他道：‘樸醫生，你說欠我一個人情對不對？’


  樸醫生點點頭：‘是的，除了作證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隻要不違法，而又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可以答應你。’


  ‘你的太太，美佳的媽媽到哪裏去了？’


  樸醫生聽到我這個問題，臉色大變。他強忍著怒火低聲問道：‘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主意已定、無懼無畏，聳聳肩道：‘是和我沒有關係，但是和美佳有關係。’


  樸醫生臉色陰沉：‘你真要插手我家的事情？’


  ‘你答應我了，要說話算話。’


  樸醫生歎氣：‘你非要浪費自己的一次願望，我也沒有辦法。’


  我問：‘樸醫生，你看過《七色花》的故事嗎？你們一定覺得珍妮浪費了六個願望，隻好好利用了最後一個願望。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對於珍妮來說，她的每一個願望都使用得很有意義，隻是你們不理解她而已。成年人的世界太功利了，我想雖然說不出來，但是美佳是懂得這一切的。’


  樸醫生點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關心我們的家事，那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周小森給趙品凡講述了樸醫生的故事，原來樸醫生一家人的經曆非常曲折。本來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得非常幸福，但是因為樸醫生選擇到濟州島來開診所，所以他的工作越來越忙，整天泡在診所中，很難抽出時間來陪他的太太和美佳。


  他太太本來一直都很支持他的工作，但是在一年前，她忽然哭著對樸醫生說美佳很有問題，應該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讓他趕緊想辦法。樸醫生當時手裏有幾個大手術，幾乎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去關注美佳了。


  而且他當時的心情也很不好，於是就對他太太說：“我實在抽不出時間來，美佳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管嗎？我給你的家用少嗎？為什麽連這些家裏的瑣事也要麻煩我？”


  他太太也很生氣，激動道：“美佳的事情怎麽能是煩你呢？難道她不是你的女兒嗎？她肯定是大腦生病了，所有才會這樣的。她缺少父親的關愛，不肯說話，不肯吃東西。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瘦嗎？因為她天天隻喝酸奶，也許你勸她吃東西，她會聽的。”


  樸醫生說：“就是因為你太寵她了，美佳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你不會教育孩子，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如果我現在可以讓她吃東西，你以後就不要再哼哼唧唧。”


  樸醫生拿了一袋餅幹，走到美佳的房間，摸出一塊餅幹，對她說：“把餅幹吃了。”


  美佳搖搖頭，頭轉到一邊去，眼神不再看他。樸醫生很生氣，訓斥她道：“把餅幹吃了!”美佳說她要喝酸奶，樸醫生說不行。


  美佳開始哭，樸醫生看著她又瘦又蒼白的模樣，不明白他女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非常懊惱，像魔鬼附體一樣，掏出一塊餅幹，使勁往美佳的嘴裏塞去。


  美佳哭得更厲害了，雙腳又蹬又揣，樸醫生依然不依不饒地往她嘴裏塞餅幹。他以為隻要美佳嚐到這塊餅幹的美味，就會吞掉這塊餅幹，以後再也不會隻喝酸奶了。但是美佳沒有，屈辱和憤怒的她忽然間用牙齒狠狠的咬了樸醫生的手一口。


  樸醫生非常疼，反手就打了她一個巴掌。美佳愣住了，不再哭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稚嫩的小臉兒上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這一幕都被聽到哭鬧聲的樸醫生的太太看在眼裏。她失望地推開樸醫生，衝著他痛哭道：“原來你就是這樣對待女兒的，你是個魔鬼。”


  這時樸醫生也徹底清醒了，他很後悔，想去抱抱美佳，但是被他太太一把推開了。我看看一片狼藉的家、一塌糊塗的親情關係，萬念俱灰，轉身離開了家，找到一處路邊攤，喝得不省人事。


  等樸醫生再次回到家的時候，家中已經空無一人。他太太帶走了美佳和她的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