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浮生半日
麵對站在庫房門外叫囂著要放火的陳老爺,趙品凡大聲道:“你知道我們要到地下車庫來救人,所以故意跟在我們後麵,等候時機,把我們關在裏麵,就是為了把我們一網打盡。”
陳老爺陰森森道:“沒錯,難怪澤琛在世的時候總提起你,說你是一個聰明人。”
趙品凡氣道:“不要提他,有你這樣的父親,是他命不好。”
周小森也大聲道:“這庫房裏的東西不是你辛辛苦苦攢的嗎,一把火,它們都化成灰燼了。還有你這車庫裏的豪車,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尤其是這輛老爺車,世上隻有這一輛,你真得忍心嗎?”
門外傳來陳老爺老氣橫秋,卻又鏗鏘如破鑼的聲音:“什麽東西都不如我兒子的命,和那些後患重要。假如燒死你們,可以一了百了的話,那麽這筆生意是劃算的,我是個生意人,不講對錯,隻談利益。還有,小姑娘,你年紀太輕,生活經驗不足,我可以放火,用煙把你們熏死就可以了,那些寶貝還有車庫裏的豪車,可以絲毫不受影響。”
被關在裏麵的眾人麵麵相覷,趙品凡小聲問朗博:“朗教授,怎麽辦?”
阿奇大叔說:“我們躲到地下車庫去吧,那裏比較空曠,就算煙飄進來,我們也能堅持許久。”
朗博搖頭:“我怕裏麵還有什麽機關,我們一旦全都躲進去,車庫會被封死,到時也隻能等死。”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陳老爺的一聲慘叫,朗博連忙去推庫房的門,庫房的門居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陳老爺倒在血泊裏,雙眼翻著,趙品凡蹲下來去摸陳老爺的呼吸,搖頭道:“人沒了,呼吸已經停了。”
朗博看到血泊中扔著一根棒球棍,撿起來查看,拿著棒球棍的血跡比對陳老爺後腦勺的傷口,一邊比對一邊說:“沒錯,這應該就是凶器。”
周小森想起她看過的那些懸疑劇的情節,大喊道:“放下,不要拿凶器。”
朗博被她嚇了一大跳,趕緊放下凶器,可是太晚了,警車的聲音響了起來,徑直開進了院子,幾個巡警從警車上跳了下來,對著幾人大喊道:“放下武器,你們被捕了。”
T城,風裏裹著又暖又軟的氣息,春天已經宣示主權了。北方的城市就是這樣好,四季分明,總是給人新鮮感。風裏夾雜的細雨,在空中逗遊,不肯直著往下落,正應了那句詩的感覺:“斜風細雨不須歸。”
可是這好春景沒幾個人欣賞,人們忙忙碌碌的,車輛也忙忙碌碌的,大家都臉色緊繃,有人手裏拿傘,有人手裏拿包。上班族為了一天的工作正襟危顏、蓄勢待發;送小孩子上學或是買菜的老人們,也都是一臉嚴肅,像是在和時間賽跑。
隻有公園裏晨練的大爺大媽臉上有些悠閑的神情,天空是響晴的藍色,樹木因為沒有雲霧的遮蔽,而變得又高又瘦。公園的老樹上掛著露珠兒,樹枝上隱隱一層綠意,綠意間夾雜著紅苞。樹根的濕土釋放出一絲絲潮氣,風吹過來,小草輕輕地擺動,不知什麽時候已遍地春草了。無論外麵有多忙碌,公園老是安靜優美的,空氣裏也飄著香味兒。
安俊帶著齊嘉來逛公園,安俊的心情很好,左顧右盼,齊嘉卻低著頭,眼神隻是望著自己的腳尖。
安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你總在家裏宅著,人都要憋壞了,今天我上午沒有直播,陪你到公園來逛一逛,你開開心心的,不要總想那些煩心的事好不好?”
齊嘉像一隻受驚的土撥鼠,點點頭:“好。”可是依舊低著頭,不敢看風景,也不敢看安俊。
走到河邊,楊柳依依,畫舫穿梭,安俊對齊嘉道:“你站在河邊,我給你拍張照片。”
齊嘉聽話地站到河邊,卻依舊不肯摘下帽子、墨鏡和口罩,安俊微笑道:“摘掉墨鏡和口罩,我想好好給你拍一張正麵照。”
齊嘉搖頭:“不,我鼻子是歪的。”
安俊走到她身邊,伸手替她輕輕摘掉墨鏡和口罩,疼愛地笑道:“不歪,這樣很好看,我要做手機屏保。”
齊嘉沒有辦法,隻好讓他拍照,但是眼神卻可憐巴巴的。
安俊給齊嘉拍了正麵照,看到有路人經過,連忙追上去問道:“您好,能不能幫我和女朋友拍一張合影?”
那人是位披著彩巾的剛跳完廣場舞的大媽,滿臉堆笑:“好的呀,好的呀。”抬頭看看安俊,高興道:“你是不是那個佳木少年?叫什麽來著,安俊?”
安俊點頭微笑:“對,是我,麻煩你了。”
大媽的目光投向齊嘉,齊嘉早就又重新戴好了墨鏡和口罩。
大媽說:“你又帥又能幹,人又好,你女朋友能和你在一起,簡直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她肯定很漂亮對不對,她的偶像光環可夠重的,為什麽一直戴著墨鏡和口罩?”
安俊把手機遞給大媽,笑道:“我去把她的口罩和墨鏡摘掉,您幫我們照相。”
安俊站在齊嘉身旁,迅速摘掉她的口罩和墨鏡,左手摟住她的肩膀,右手擺了個心形,喊道:“大媽,拍照。”
大媽因為眼花,眼睛眯成一條縫,手機離著自己的臉龐八丈遠,終於給安俊和齊嘉拍了一張合影。
大媽說:“小哥兒,你女朋友真漂亮。”
安俊高興極了,一個勁兒向大媽道謝。
安俊對齊嘉說:“聽到沒有,答應我,從此以後不要再躲躲閃閃,要堂堂正正活著。”
齊嘉含淚點點頭。
安俊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想:每天都那麽忙,忙著賺錢、忙著創業,隻有這浮生半日是舒適而清醒的。
安俊開著車帶著齊嘉回家,忽然有一個人影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飛快地奔向安俊的汽車,安俊一個急刹車,那人倒在了安俊的汽車旁,滾了幾下,撞到了車軲轆上。
齊嘉害怕地尖叫一聲,用手抱住自己的腦袋,滿臉惶恐。
安俊摘下安全帶,看了齊嘉一眼,安慰她道:“不要害怕,我沒有撞到人,我們這是遇到碰瓷的了。行車記錄儀都會拍得清清楚楚的,沒見過這麽用頭撞車的,這也太拚了。”
安俊下車,把那女孩兒扶了起來,隻見她腦門磕得又紅又腫,人也恍恍惚惚的。
安俊歎氣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那女孩兒說:“我錯了,導演。再給我一次機會……”
圍觀的行人道:“這姑娘不會磕傻了吧?”
安俊啼笑皆非:“姑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什麽人雇來的群演吧?目的就是碰瓷,是想要錢,還是為了敗壞我的名譽?”
旁邊的路人一個勁兒拍照,安俊大聲道:“請朋友們幫助拍拍清楚,沒錯,我就是賣佳木的安俊。我一直在規範行車,我的記錄儀上有記錄,至於這位姑娘是怎麽回事,大家就要問問她了。”
這時安俊的電話鈴聲響起,安俊看來電的人是一直躲在汽車中的齊嘉,連忙接通電話。
齊嘉在電話中小聲說:“安俊,我剛剛查看了行車記錄儀,上麵什麽都沒有拍到,好像壞了。”
安俊心想:壞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這一切是有預謀的。
在喧鬧的人群中,安俊走近被撞的女孩兒,從錢包裏拿出一遝錢,在女孩兒的眼前晃動了一下。那女孩兒看著錢,不能集中的視力登時回了神。
安俊悄聲問:“夠了麽?不夠我就報警了。”
那女孩兒怒氣衝衝地瞪著安俊,從一遝錢裏抽出幾張,猶豫了一下又多抽了一張,然後把錢推開:“誰稀罕你的臭錢,你把我當什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