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大媽神探
蘇蘇在菜市場買了新鮮的蔬菜和魚,想搞一次燭光晚餐,給雷誌帶來驚喜。都準備妥當後,給雷誌打電話,雷誌先是不接,打了幾次後,雷誌按斷電話,發來一條微信:“在開會,晚上加班,不回去吃飯。”
蘇蘇剛想回複他:“我可以給你送飯去。”微信還沒發出去,呂姨的電話就擠了進來。
呂姨那邊的環境非常嘈雜,BGM顯然是舞蹈班的休息室裏那些目空一切的姐姐們在尖酸刻薄地議論她人。蘇蘇努力屏蔽,實在不敢仔細傾聽,她知道有一半以上的概率,這些人是在羞辱自己。
呂姨問蘇蘇道:“聽說你今天請了假,不來學習舞蹈了?”
蘇蘇滿腹愁緒:“是啊,我男朋友心情不好,整天沒精打采的,也不愛理人,我做了些好吃的,想慰勞他一下。”
呂姨在電話那端發出噗嗤噗嗤的笑聲,像是正常人在釋放某種氣體。蘇蘇甚至能想象得出來,電話那邊的呂姨正在用她那又黑又厚的肉手,捂著那本色是黑色,但是塗抹了唇膏後變成黑紅色的,類似中毒色的嘴唇,然後發出了這意味深長的笑聲。
隻可惜當時的蘇蘇還太年輕,不知這毒唇下麵連著的也是一顆有毒的心。在蘇蘇很年幼的時候,她便失去了母親,非常渴望這種來自上了年紀的女性的關愛,她以為這種關愛是誠懇的、無私的、溫暖的,完全想象不到這不是愛,而是一種窺探、獵奇,和完全想毀掉你的扭曲的欲望。如果你要問,為什麽要毀掉別人的生活,道理很簡單——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羨慕嫉妒恨。像呂姨她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導演,她有著大把的時間(雖然是風燭殘年)可以插足你的生活、設計你的人生、擺布你的命運,當你像牽線木偶一樣,被她牽著繩子玩弄了個夠的時候,你還會鞠躬謝幕,致敬你背後的操縱者。之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別人看,而你還渾然不覺。
呂姨關切地問:“奧,那你們現在已經開始吃飯了嗎?”
蘇蘇歎氣:“沒有,他說要在單位加班,我真搞不懂,他是真的需要加班,還是隻是不想見到而已?”
呂姨單刀直入:“你有沒有懷疑過,他已經有了別人,一會兒要去和別人吃飯約會?”
這句話像一股千斤重的掌力,一下子把蘇蘇推到了懸崖邊上。她所有的心情蕩然無存,脊梁發冷,頭皮發麻,心慌意亂,雙腿發軟,搖搖欲墜,眼前一給,似乎馬上就要摔倒了。要不是呂姨在電話那邊喂喂喂亂叫,她手中的電話也要扔掉了。
呂姨說完四兩撥千斤的一句話,心中十分為自己的挑事能力稱讚,補刀道:“蘇蘇,你在聽嗎?”
蘇蘇又苦澀又虛弱道:“在。”
呂姨發出姨母笑,欲擒故縱道:“你也別太擔心,我是瞎猜的,這種事情還是要講證據的。”呂姨閑暇時自修法律,還是個法學高手。
證據二字像錘子一樣敲擊著蘇蘇的心,蘇蘇失魂落魄道:“對,證據。我現在就去奇跡,不過,我害怕他不在奇跡,上次他騙我說在奇跡,可是辦公室裏就沒人。”
呂姨的思路卻無比清晰:“你沒有他的手機定位嗎?”
蘇蘇恍然大悟、醍醐灌頂:“有,以前裝過,但是我一直很信任他,他也對我很忠誠,所以我從來沒有用過手機定位。”
呂姨秒變哲學家:“人都不是會一成不變的。”
蘇蘇趕緊道:“好,我現在就用手機定位查找他的位置,然後去找他。”呂姨當仁不讓:“這種事你一個人去哪成呢?我陪你一起去。”
蘇蘇又感激又抱歉:“您陪我去嗎?那太辛苦了,何況一會還有舞蹈課。”
呂姨臨危受命,無比莊嚴道:“沒關係,一會兒我也和傑克老師請個假。這種事還是有個人陪你比較好。”
聽了呂姨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蘇蘇完全沒有思考她為什麽如此清楚地知道抓奸的步驟。心中隻是覺得呂姨真是一個仗義的好人。
蘇蘇通過查找雷誌的定位,知道他現在地處偏遠的郊外,越來越堅定了她對雷誌另有了別人的猜疑。她開車到舞蹈班門口,接了呂姨,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趕往雷誌所在地,汽車在郊外一座陳舊的六層小樓前停下,蘇蘇仰望著這座大概是始建於九十年代地樓房,心想這裏比自己原來居住的靈根胡同也強不到哪去。雷誌的口味為什麽沒有絲毫提升,隻是一個勁兒地下降,想到這裏,悲從中來,忍不住掉下淚來。
呂姨體貼地遞過來一張紙巾,對蘇蘇道:“孩子,你要堅強。”
蘇蘇一邊擦淚,一邊對呂姨說:“呂姨,我們回去吧!雖然就知道他在這座大樓裏,但是又不知道他在那間屋子裏,他一夜不出來,難道我們要在這裏等一夜嗎?我們還是回去吧,省得尷尬。”
呂姨卻堅定道:“孩子,這是原則問題,關係到你以後的幸福,我們還是弄清楚為好。我觀察過了,這座是舊樓,樓門沒有上鎖,可以隨意出入,我們進去後,一層一層找,也許能有什麽發現,如果實在什麽也找不到,那我們就回去了。”
蘇蘇打量著呂姨胖大的身軀,猶豫道:“這座樓房一共有六層,您跟著我一層一層爬嗎?那也太辛苦了吧。算了,我們不找了。”
呂姨搖頭道:“查,一定得查,來都來了,哪能無功而返?”一邊說一邊進入樓門,敲敲樓板道:“樓板很薄,隔音一定很差,如果裏麵有說話聲,我們隻要趴在門板上,一定能聽得清清楚楚。”蘇蘇見她意誌堅定,隻好跟在她的身後。
不得不承認,呂姨真是一個認真負責的人,她氣喘籲籲地爬樓聽音。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襟,她那價格不菲的真絲套裙,完全被汗水浸透了。然而呂姨絲毫不引以為苦,聽門縫兒這件事對於她來說絕對是一項絕佳的享受。她嬉笑著給蘇蘇匯報道:“這家在看球賽,這家在打麻將,這家在嘿咻。”
蘇蘇麵紅耳赤,不時地望向樓頂,生怕有攝像頭,把自己和呂姨拍下來,被保安當成賊。
呂姨安慰她道:“你不要怕,一般這種樓層裏,攝像頭都是擺設,十有八九都是壞的,什麽都拍不到。再說就算拍到又怎樣,我們又不是來偷東西的,隻是來找人的。到時解釋一句就好,你不用擔心,我來出麵。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又爬了兩層,也有人聽到聲音,開門出來問她們是做什麽的。
呂姨笑著說:“是來看朋友的,忘了朋友住在幾樓幾層,所以隻好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住戶就問她:“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呂姨說叫雷誌,住戶說這樓裏根本就沒這個人,然後惡狠狠的關上了門。
蘇蘇疑惑道:“也許雷誌不在這裏,也許我們誤會他了。呂姨,我們不要找了,還是回去吧。”
呂姨腫脹著一張大紅臉,搖頭道:“孩子你要相信科學,既然手機定位顯示他在這裏,那麽它就在這裏,我們已經查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廢。”這時有一個中年人下樓,呂姨連忙迎上去,一把從蘇蘇手中搶過手機,翻出雷誌的照片,遞給來者,虔誠問道:“您好,我們找人,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來者尊重她上了歲數,仔細看了看照片,點頭道:“最近常見,好像總是去602。”
呂姨如獲至寶,蘇蘇心情沉重,轉身就想下樓逃掉,呂姨一把拉住她,柯南附體般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嗎?離真相隻差一步了。”蘇蘇臉色蒼白,緊張到了極點,呂姨用她那肥而有力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蘇蘇的雙手,又臭又膩的汗水全部沾到了蘇蘇的掌心中。一個魔鬼般的猙獰聲音對蘇蘇道:“不許臨陣脫逃,跟我來。”
蘇蘇被她又拉又扯,上了六樓,站在了602的門外。
蘇蘇想伸手敲門,呂姨用淩厲的眼神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將她那肥大的腦袋貼在了門縫上,蘇蘇無奈,也隻好跟著呂姨扒門縫,裏麵的話語聲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女人的聲音:“怎麽樣,你想好了嗎?什麽時候離開她?”雷誌的聲音:“你再給我點兒時間。”
“快一點兒,我的耐心有限。”
雷誌的聲音:“我會盡快處理的。”
蘇蘇又氣又怒,做了一個伸手推門的動作。她還是虛晃一槍,呂姨卻暗中使勁兒,猛地從背後推了一下蘇蘇,蘇蘇的身體撞到門上,門本來就沒有鎖,這樣一推,就完全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