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海的聲音

  在那輛突然飛馳而來的，體積像坦克一樣的皮卡的瘋狂撞擊下，趙品凡的車馬上就要被頂下懸崖了，趙品凡拚命控製著方向盤，想讓車不要掉下去。


  然而不幸的是，對麵又駛來一輛車，撞上了趙品凡的車頭，在緊急刹車的時候，周小森看到趙品凡將方向盤猛地轉向他自己，也就是說趙品凡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她。


  來不及說“不要”，來不及告別，汽車駛進樹叢，滾下懸崖，墜入大海，周小森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周小森聽到海豚的聲音，那是他們*去美島旅行時曾經聽到過的，像歌聲一樣曼妙的天籟之音，遙遠、悠長、若有若無，這聲音喚醒了她的意識，她看到光亮，耀眼璀璨的白光，一個背影無比熟悉的長發女人，拚命用救生錘砸開了擋風玻璃，把周小森推出了汽車，那些飛舞的玻璃碎片在海水中似乎是靜止的。


  周小森的身體在海水中飄浮，巨大的外力在把她向上推，周小森想去救趙品凡，想喊出聲來，但是一切都身不由己。


  她的意識是亂的，許多奇怪的回憶在她的腦海裏旋轉。不知為什麽，她想起甜品店中陳澤芬曾經對她說：“根據星座運程，你和趙品凡還會有一次分別。”


  周小森的心很痛，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她不想和趙品凡分別，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她痛恨自己為什麽如此大意，不管陳澤芬當時是詛咒也好，是預言也好，自己為什麽這般不當回事？如果自己小心一點兒，就不會有今天。海水那麽冷，周小森感覺自己的心就浸泡在海水裏，透骨的絕望吞噬著她。


  然後周小森的腦海裏浮現出趙品凡教小林自救的畫麵，當時自己和趙品凡交換了身體，趙品凡的外形就是自己。那時他的腿已經完全好了，穿著自己的家常衣服，天藍色的T恤上有一隻“Hellokitty”,正和周小林站在陽台上。


  趙品凡：“姓名？”


  周小林：“剛才飛過咱家陽台的飛機是南方航空公司的。”


  趙品凡：“胡說，不要跑題。”


  周小林：“周小林。”


  趙品凡：“年齡？”


  周小林：“你知道大米手機一共有多少個型號嗎？”


  趙品凡：“不是你問我，是我問你，年齡？”


  周小林：“14歲。”


  趙品凡：“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周小林：“這是我家。趙品凡：“不對，也對，我們是在情景扮演，模擬你走失之後的情景。你再想想該怎麽回答？”


  周小林：“我…走丟了。”


  趙品凡：“你家人的聯係方式？”


  周小林：“我姐姐叫周小森，她的電話是XXXXXX。”


  趙品凡：“超讚！現在拍照。”


  趙品凡拍了周小林的正麵照：轉過身去。


  趙品凡拍了周小林的背麵照。


  趙品凡：“好極了，每天都有即時照片，走丟了也好找。小林，再說一遍家規。”


  周小林：“不能離家出，不能亂買餅幹。”


  趙品凡：“好極了，吃早飯。”


  周小林：“姐，我想要一盒泡菜味兒的餅幹。”


  趙品凡：“可以，上午你在家乖乖寫我給你留的作業，我去打工，下午回來買給你。我到時會問媽媽的，如果你表現不好，我就不買餅幹，怎麽樣，成交嗎？”


  一邊說一邊衝著小林晃晃右手，小林與他擊掌：“givemeafine!”


  趙品凡非常有愛地拍拍周小林的頭：“小林真乖，姐姐早些回來，陪你去遊泳。”桌子上堆得高高的餅幹塔，餅幹塔上貼著個紙條，上麵四個大字：‘奇跡集團’。


  漂在大海裏的周小森心焦如焚，她又茫然又恐懼，腦海裏飛速思索著：在這個時候，我為什麽會想起這些陳年往事，我的潛意識想告訴自己什麽？“品凡”、“小林”、“自救”、“遊泳”、“奇跡集團”？對，“遊泳”，我應該遊泳自救。


  周小森使勁踩水蹬腿，忽然覺得自己被一個大網一樣的東西撈了起來，然後眼前一黑，所有的光亮都消失殆盡。


  周小森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置身於醫院病房內，渾身纏滿繃帶，動彈不得。第一眼看到的人卻是齊嘉，她的背後還站著一個男人，英俊安靜，穿著講究，神態謙和，好像是那個網紅安俊。


  看到安俊，周小森的心猛烈地跳動，她的大腦是清醒的：我和品凡要去警局揭發安俊，然後就出了車禍，無論是後麵撞我們的皮卡，還是前麵開來的另一輛汽車，都是要我們命的節奏，幕後主使一定是這個安俊。可是為什麽，他和齊嘉站在我的床前，品凡呢？


  周小森問：“品凡呢？”她沒有聽到自己開口說話的聲音，卻聽到醫學儀器滴滴答答的響動聲，周小森明白了，自己還說不了話。對趙品凡的擔心，讓她幾乎崩潰掉了，那台監控她的醫學儀器的數據已經亂成了一團。


  齊嘉焦慮地對安俊道：“品凡哥怎麽了，快叫醫生。”


  周小森更加困惑和焦急了：齊嘉叫我品凡哥，什麽意思，難道……？

  安俊的眼神冷冷的，但是還是按了一下按鈴，很快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醫生給周小森檢測了一番，對齊嘉說：“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但是心裏波動比較大，他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你們該告訴他什麽，就告訴他吧，但是不要刺激他。”


  齊嘉點點頭，對周小森說：“品凡哥，我知道你擔心小森，她……她還在搜救過程中。”


  周小森徹底明白了，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己和趙品凡又交換了身體，自己在海底看到的那個救了自己的長發女人，就是趙品凡，得救的是自己的靈魂和趙品凡的身體，其實自己和他沒有分開。自己在半昏迷時看到的趙品凡教小林自救的那段回憶，傳遞給了自己太多的暗示，隻是當時根本無法完全領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