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凝望深淵
安俊出了院,齊嘉接她回家。安俊對齊嘉說:“我們做好準備,隨時離開這裏。”
齊嘉搖頭:“為什麽?我不走。”
安俊看著她滿臉嚴肅:“為什麽不走,你在留戀什麽?”
齊嘉從沒有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眉頭緊皺,眼睛通紅,臉上的肌肉*,雙拳緊握,像一隻憤怒的刺蝟,渾身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宣示主權,像是在說:“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你有什麽心事瞞著我?”
齊嘉後退幾步,顫顫巍巍道:“我哥還在監獄裏。”
安俊冷笑:“你要是真得在乎你哥,當初就不會揭發他了,你哥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齊嘉捂住耳朵痛苦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安俊步步緊逼,麵露猙獰之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還在惦記趙品凡。實話告訴你吧,他回不來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跟著我走吧。”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用力地抓住了齊嘉的手腕。
齊嘉更加恐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和占卜師殺了品凡哥對不對?”
安俊斜眼看著齊嘉,挑釁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齊嘉顫抖道:“你們把品凡哥的屍體藏到了哪裏?”
安俊咆哮道:“什麽品凡哥,我聽著就別扭。他是怎麽對你的,叫得這麽親熱幹什麽?”
齊嘉哆嗦道:“你究竟把品…趙品凡怎麽樣了?”
安俊忽然詭異邪魅道:“這件事留給警察查吧,我現在就去準備,我們盡早離開這裏。”
齊嘉試探道:“不太可能吧,品…趙品凡一天沒有找到,你就一天洗脫不了嫌疑,我們就無法離開T城。”
安俊抱住齊嘉的肩膀搖晃道:“如何離開這裏,你不要管,我自會想辦法。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一願意跟我走也好,不願意也好,我都要帶你一起走。如果你還有什麽想法,或是試圖逃走的話,後果很嚴重。”
齊嘉嚇得雙眼泛著淚花:“我現在隻身一人跟著你,還能有什麽後果?”
安俊湊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小聲道:“後果就是趙品凡、鍾樂、麗達,他們這些人是死是活,人在哪裏,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安俊說完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
齊嘉毛骨悚然地看著他。
安俊也看著她,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眼神裏看見了深淵。
席樂出院後,整天宅在家裏畫畫,他的新作是一片懸崖,懸崖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深淵之上是璀璨奪目的星空,星座呈現出半邊羊角,半邊魚尾的形狀。席樂望著畫中的深淵,神情呆滯,頭腦放空。
木屋前,周小森摘下趙品凡的手表,想和那位不知是哪裏人氏的老人換口吃的。老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搖搖頭,周小森以為他沒聽懂或不同意。沒想到老人拿了個小鏟子,刨開泥土,從裏麵拿出一個荷葉包,他打開荷葉包,裏麵是一隻噴香的烤雞,是叫花雞的做法。
周小森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嚕咕嚕叫得更激烈了。老人在雞上放了些鹽,然後遞給周小森。周小森現在的外形是趙品凡,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連續吃了好幾天植物果實,又在蟲洞中飄浮了幾天,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周小森接過荷葉包,狼吞虎咽地咀嚼雞肉,香得快連自己的*也吞下肚子了。吃完後,不好意思地打著因為吃得太急而產生的飽嗝,摸著尚且有一半虛空的肚子,傻笑著看著眼前這位印尼洪七公。如果趙品凡知道現在的自己整天是這種表情,恐怕會氣暈過去的。
老人忽然轉身進屋,不一會兒端了一盆麵餅出來,還有一碗咖喱。
周小森就著咖喱吃著麵餅,老人搖搖頭,又端出一壺香茶來,是濃鬱的茉莉花香味。周小森在美島住過一段時間,知道印尼的爪哇島產茶業,有一種爪哇牌茶葉便用茉莉花熏製。周小森輕輕打開壺蓋,看到茶水色澤金黃,喝了一口,是烏龍茶。周小森滿心歡喜,他現在可以肯定
這裏還是印尼,隻要在印尼,就容易回到美島去。
那位老人用英語問:“小夥子,你從哪裏來?”
周小森聽到他會說英語,很高興:“我從中國來,到美島去看朋友,不小心流落到了這裏。大爺,我該怎麽回美島去啊?”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周小森遲疑了一下:“我被人綁架後,塞到車裏,路過這裏時,我趁司機和幾個綁匪不在,逃了出來,逃到了您這裏。”
老人想了想:“綁匪還會來找你吧?”
周小森搖頭:“不會,綁匪開車走了,我親眼看到的。大爺,我不會連累你的,你告訴我如何能回到美島去,我現在就走。”
老人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我可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老人對周小森說:“這裏到美島是有火車的,但是一周隻發一次車,就是每周二上午十點。今天就是周二,上午剛發走一班,你晚到了一步。”
周小森聽完老人的話,非常沮喪:“除了這班每周二一次的火車,就沒有別的辦法離開美島了?”
老人點頭道:“沒有了。你也看到了,這裏窮鄉僻壤、人煙罕至,還有一班火車能通往美島,也算是你的幸運了。”
周小森沉默不語。
老人說:“在我這裏住一個星期吧。”
周小森尷尬道:“我沒錢付房租和飯費,更糟糕的是,連買火車票的錢都沒有。”
老人說:“看你人生的挺結實的,幫我幹一個星期的活兒吧,我管你吃住,最後拿錢給你買火車票。”
周小森想了想,也隻能如此了,點頭答應道:“好,就這麽定了,謝謝大爺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周小森跟著老人種茶采桑,過起了印尼的田園生活。好在周小森有過在雲錦島生活的經驗,基本所有的農活都做得得心應手。她現在的外形是趙品凡,趙品凡在雲錦島呆的時間更長,做農活兒的時間更長,種類更多。光靠肌肉記憶,這些農活兒對於她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每天周小森和老人一起吃飯,她給老人做飯煮粥,有時還擀麵條炒餅。老人對她非常滿意,她也跟著老人學會了做叫花雞和鹹魚、熏兔。每天晚上,吃完飯後,老人就拍著一隻非洲鼓,給周小森念唱英文詩和印尼文寫成的詩句,用好聽的唱腔,唱出動人的節奏來,是非常棒的Rap。周小森發現老人簡直是位行吟詩人,她總是沉浸在老人那些美麗的詩句中。
本來安俊無論如何也是逃不脫的,哪知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成就了他,他真得帶著齊嘉成功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