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疑似同鄉
女人穿著湖藍色衣裙,跟在一位年輕男子身邊,然後住進他們對麵的房子裏。
她與葉蓁蓁有三分相似。
崔家在臨西縣名氣不低,相關八卦也在各家之間傳得沸沸揚揚,葉蓁蓁娘家的二三件醜事自然耳熟能詳,特別是葉家二房的女兒當了李縣令的小妾後,更是成為一樁笑話。
秦月茹是見過李縣令的小妾的——在蘇夫人的一次茶話會上,低眉順眼地侍候在旁,一看就知道沒少被拿捏磋磨,後來李縣令被捕,她便攜著細軟跑掉了。
因為這件事,才有蘇夫人買凶奸淫這一公案。
隻是,對麵那女人真是葉葭葭嗎?
秦月茹找了的坊正打探消息。
坊正是裏坊的監察管理人員,住進賢德坊的士子官員需要向其出示證明和按月繳納銀錢,秦月茹與其夫人交好,打探到坊中不少八卦。
她很快就打探出來,對麵那男女是一對夫妻,俱是臨陽府人士,男子姓許,名為安浩,是上京趕考的士子,至於夫人叫什麽名字就不清楚了,隻知道是姓葉。
臨安府人氏,還姓葉。
秦月茹興奮了,已經有八成相信自己沒有認錯人,但還是與裏坊夫人說道,“周夫人,葉娘子似是我同鄉,隻是不好冒犯前往,勞煩夫人幫我打探清楚葉娘子的身份。”
周夫人心中嗤笑,既然是裏坊鄰居,串門拜訪又有什麽忌諱的?這樣的說法,明顯是有貓膩。
不過她也不管,看在秦月茹送來錢財的份上,笑眯眯地應下了。
第二日,剛剛安置好的葉娘子,就被周夫人敲門拜訪了。
開門見是她,葉娘子立馬恭敬地請她進去,替她倒了一杯茶,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家中還有些亂,實在招待不周,周夫人請見諒。”
坊正的官職雖說不大,但也是現管,沒人會願意得罪,作為敢上京的無依無靠之人,更是要百般逢迎了。
周夫人已經習慣坊內人的巴結,呷了一口茶便放下了,“剛落腳就是這樣,並不礙事,你們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麽難處盡管找我們,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麽權貴之家,但蛇有蛇道,總有些能力的。”
葉娘子頗有些受寵若驚,顯然沒想到周夫人會如此平易近人,一時有些驚疑,不知自家有什麽特殊之處,值得讓其看中的。
其實她是多慮了,即便沒有秦月茹的委托,周夫人也會與許家交好的,畢竟住進來的都是官員士子,指不定哪個就飛黃騰達了,他們不知哪個是千裏馬,便一視同仁地和氣對待,等到他們日後出人頭地,也能有幾分香火錢。
因此這麽多年下來,周家結交下的關係匪淺,這也是周夫人膽敢誇下海、口的原因。
葉娘子心中揣測,但也不敢露出來,隻笑道,“夫人真是及時雨,小婦人正愁要去哪裏添置實惠的家當呢,還望夫人指點。”
周夫人自然無不應從,給她普及了京中居住常識,換來一聲聲感激,等到交流得差不多了,她才握住葉娘子的手笑道,“葉娘子實在是爽朗人,我一看就喜歡,日後便名字相稱吧,我名為蕙蘭,不知葉娘子如何稱呼?”
葉娘子抿了抿唇,“小婦人名為葭葭。”
“葉葭葭,好名字!”
周夫人讚道,“葭葭想必也是出自詩書之家吧,隻聽談吐就與人不同。”
葉葭葭眼神一閃,“是的,家父是讀書人,小婦人頗識了幾個字,讓周夫人見笑了。”
周夫人還欲再細問,但葉葭葭頗有防備之心,都被她一一岔開了,惹得替她頻頻挑眉,這番不少痕跡避開話題的言語藝術,倒像是在深宅大院裏鍛煉出來的,看來這位葉娘子,原來是生活在大戶人家。
為什麽不懷疑是夫家呢?因為葉娘子的夫郎,許安浩是個窮酸書生,文書上記載著近親都已經去世,能夠上京趕考,怕靠得是葉娘子的嫁妝。
周夫人消息打探得差不多了,沒再多留,找借口告辭後,直接去了對麵的徐家。
秦月茹得到消息,興奮得眼睛都亮了,周夫人好奇地問了句,“對麵的葉娘子,是你的故人嗎?”
她知道秦月茹這個人,無利不起早,賢德坊的人家就沒有她看得上的,現在對這位新來的葉娘子如此關注,肯定有什麽玄機。
當然,周夫人也是這種德性就是了。
秦月茹對她的品行心知肚明,自然不願意泄露風聲,便收斂了喜容,故作平靜地說道,“確實有些相似,改日我登門拜訪,再好好與葉娘子認一認親。”
然而她並沒有去對麵拜訪,改日就出了賢德坊,這些行為,一切都落在有心人眼裏。
而所謂的有心人,包括周夫人和葉葭葭。
周夫人更加確定有貓膩,而葉葭葭,則是認出秦月茹的身份,眼神一閃,打著去添置家當的借口,偷偷跟了上去。
——昨日周夫人對她百般試探,她心中有了警惕,她離開後就在暗中窺視,見她進了對麵房子便時刻警惕,擔心會有什麽陰謀。
她當初攜帶李家細軟潛逃,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已經讓她養成謹慎多疑的性子,自然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隨意相信陌生人。
隻是她沒想到,會遇到在臨西縣的熟人。
在看到秦月茹的那一刻,她本能地恐慌,原因無他,她是身份是逃妾,連通關文書都是投李勳道的印章私造的,在官府根本沒有備份,若是被秦月茹揭露出來,不僅會在許安浩麵前露餡,還會被官府處以刑罰。
她好不容易才嫁給一位舉人老爺,日後有望成為官夫人,絕對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現在她隻要一個念頭,攔下秦月茹,不讓她報官!
結果轎子一路跟隨,秦月茹並沒有去官府,而是進了一個名為聚仁坊的裏坊,最終在一處宅院門前停下。
葉葭葭透過車窗一看,隻見宅子大門口掛著一張簇新的牌匾,上有鐵畫銀鉤的兩字,鋒利入眼,直鑽心底。
崔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