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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眾生百態

  “大哥。”


  “大哥,你回來了。”


  “崔兄終於回來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崔世宏、崔維楨和王君慎紛紛翻身下馬,被眾星捧月的崔世宏笑著對眾人拱手,先是對本地父母官說道:“怎敢有勞李大人迎接,李大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回頭崔某設宴向你道謝。”


  李知縣一臉的受寵若驚,連道不用,視線又落在王君慎身上,“這位是太、原王氏的王族長吧,幸會幸會,我乃本地知縣,姓李名知行,久仰王族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對於這種巴結世家的小人物,王君慎見得多,雖然心中不屑,臉上依舊一片溫和,“李大人過譽了,不過是一介富貴閑人罷了,不敢擔李大人的禮,這位是我外甥崔維楨,今年的金榜狀元,如今在翰林任職。”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他身旁身長玉立的青年,那股卓然清貴的氣度,當真是像極了當年的崔世昌。


  李知縣神色更是鄭重,雖然他和崔維楨都是正七品,但京官向來比地方官高一層,崔維楨少年英才,前途無量,又是世家貴公子,是平民出身的他望塵莫及的。


  於是態度愈發恭敬熱情,“久仰崔翰林大名,下官有幸看過崔翰林大作,實在自愧弗如,更別說崔翰林連陛下都稱讚過的”須彌畫“,真真讓人心生向往,不知餘生是否有幸看到崔翰林的真跡。”


  這人拍馬屁的功夫也是沒誰了。


  崔維楨雖然不喜,但也不至於擺臉色,客氣地說道:“李大人客氣了,在下才疏學淺,當不得李大人盛讚。如果李大人不嫌棄,在下有一副新作的”須彌畫“,可以贈送李大人賞玩。”


  李知縣頓時大喜,他雖然不在京城,但也知道崔維楨如今一畫難求,一幅畫被炒到一千兩都有,現在能夠得到他的真跡,真是賺了!


  他連連道謝,熱絡的樣子看得崔世宏心中微微蹙眉,不過為了他一族之長的麵子,並沒有做出什麽搶風頭的事情來。


  隻是他不做,並不多別人不做。


  比如說與他有仇的崔四崔世懷,陰陽怪氣地說道:“維楨你可算願意回來了,你這位少年天才難請得很,去年我千裏迢迢地去請你回來,你還不願意,非得需要大哥出馬才願意回來,你這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四下俱是一靜,李知縣尷尬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道崔家內部不平靜,也不想摻和進去,連忙找借口溜掉了。


  崔維楨沒在意李知縣的去留,對於崔世懷的諷刺依舊從容,“侄兒年輕需要潛心溫讀詩書才沒回族裏,讓四伯白跑一趟了。對了,聽聞蘊哥去年受了重傷,不知如今身體可曾康健?我從京城帶了不少藥材回來,正好可以給蘊哥用。”


  崔世懷眼睛立馬就被氣紅了,指著崔維楨憤怒地說道:“崔維楨,你別假惺惺的!我家蘊哥兒身上的傷說不定就是被你設計的,現在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屑你的好心,誰知道你的藥材裏放著什麽!我家蘊哥兒還要命呢!”


  “四哥,你過分了!”


  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個相貌約莫三十餘歲的男子,此時不悅地說道:“蘊哥兒是與人爭風吃醋才被打傷的,維楨遠在臨西縣,如何與此事有關?你莫要信口雌黃冤枉人。你一個長輩,也好意思欺負五哥的兒子,真是丟人!”


  “好啊,老六,我就知道是你。”


  崔世懷冷笑,“五弟生前對你最好,你也是以五弟唯首是瞻,現在五弟死了,你倒是跪舔起他的兒子來了。我家蘊哥兒肯定是你們聯手幹的,崔維楨在臨西縣沒有動手,但是有你這個馬前卒在清河,有什麽做不了的?”


  崔世宏被這麽提醒,不知想到什麽,微微眯起了眼,看向崔六崔世輝的眼神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神色。


  崔世輝冷冷一笑,“胡說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四哥怎麽像個喪失理智的瘋狗似的胡亂咬人,你自家兒子不修德被人打,還怪起自家兄弟侄兒來了。若是四哥不服,盡管找族中長老來辨一辨,看看長老們給不給你做主!”


  提起族中長老,崔世懷臉色驟然難看。


  崔氏子弟享樂之風盛行,有出息的沒幾個,長老們對崔維蘊為首的幾個膏粱子弟不知有多痛恨,恨不得把他們逐出崔家,免得敗壞崔家上百年的名聲,若是鬧到他們麵前,肯定落不到好處。


  別說崔世懷懷疑是崔維楨下手,就算真是證據確鑿,為了拉攏這位族中最有出息的子弟,說不定連高高拿起,輕輕放心愛都有。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岔至極,怨恨地看了崔維楨一眼,冷笑連連,“現在有了靠山,老六終於要抖起來了。原以為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是我看錯了人,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這話也太難聽了。


  崔世輝見崔維楨要說話,微不可查地衝他搖頭,讓他不要摻和長輩們的鬥嘴,不然就算他有理,到時候也能被挑出不敬長輩的罪名。


  他冷下臉,對著崔世宏說道:“我自問從未得罪過四哥,現在四哥對我冷言冷語,未免太讓人心寒了,大哥,你是族長,你給我評評理,四哥這種行為難道是可取的嗎?”


  崔世宏方才一直事不關己地旁觀,這回被點到名,也做不到繼續冷眼下去,便板出一張大家長的麵孔,對著崔世懷說道:“四弟,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七弟是什麽人你不知道?我知道你關心蘊哥兒,但也不能因此自亂陣腳,胡亂攀咬,讓人看了笑話。”


  這話看似是指責,但仔細一品,還能聽出警告的成分。


  崔世懷聽清楚他的潛台詞,臉色微微一白,立馬收斂了方才的怒容,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知道深淺了,大哥,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之前諷刺崔世輝跪舔侄兒,真該讓他看看自己的樣子,什麽才叫做跪舔。


  真是諷刺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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