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信口雌黃
知府衙門麵積很大，前半部分是辦公的衙門，後麵是知府居住的宅院，若想要拜訪知府石衍，隻需從側門第帖子就是了。
俗話說得好，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尋常百姓對衙門敬而遠之，想要告狀都要吃一板子或是賄賂一二的，楊芸如果真的來找知府，肯定不敢去前頭的衙門，隻能去側門。
葉蓁蓁並沒有急著讓門房通報，而是花了銀子與街邊叫賣的攤販打探消息：“這位大哥，你可曾見過一位中等個子、穿著綠色羅裙的姑娘拜訪知府嗎？”
攤販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喜出望外，連忙說道：“這可巧了，方才我才見到一位姑娘求見知府大人呢，她的樣貌與公子你描述的一樣，穿著綾羅綢緞，看起來像是大家小姐，但毫無大家小姐的規矩，隻身一人來求見知府大人，還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相告，門房還當她是騙子，要趕她走呢。”
葉蓁蓁連忙問道：“那位姑娘人呢？”
“進去了。”
攤販說道：“剛進去！她拔了一支簪子賄賂了門房幫忙通報，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居然就讓這位奇怪的姑娘進去了。”
葉蓁蓁臉色大變，楊芸已經和石衍接觸，崔維楨的消息十有八jiu被泄露了，她再把人抓回來也來不及，目前唯一的辦法，隻能將計就計了。
慌亂隻是一瞬間的事，葉蓁蓁很快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安排了一名羽林軍回去通報消息，她則是對著剩下的人說道：“走吧，咱們是來找石知府幫忙的，總不能白跑一趟。”
羽林軍問她：“不從側門通傳嗎？”
葉蓁蓁微笑：“我們來見石知府是為了公事，自然是要從衙門進的。”
若是楊芸還未與石衍接觸上，從哪個門進去都不成問題，現在嘛，自然是要走正門的。
羽林軍們是有品級的官身，府衙的差役不敢阻攔他們，不僅如此，還要殷勤地招待著，並說著好話：“各位大人請稍等，我們大人有急事回去了一趟，小人已經讓人通傳了，很快就會出來。”
葉蓁蓁鎮定地喝著茶，一點也看不出急色，石衍並沒有讓他們等待多久，很快就出來了。
石衍還是如以往般和氣熱情，隻是看向葉蓁蓁眼神中多了些探究和隱秘的激動，一見她就道：“原來是葉公子，本官有急事回去了一趟，不知葉公子找本官所謂何事？”
看樣子楊芸並沒透露她的身份，當然，石衍也可能知道了，故意裝作不知等著套話呢。
葉蓁蓁把心思隱藏在心底，臉上露出了急色：“說來慚愧，石知府，在下今日登門是來找你幫忙的。我姐夫久尋不得，近日來鄧將軍已經失去耐性不願再找，鄉親們提供的消息五花八門，根本就沒有確切的消息，甚至還有編造謊言試圖謀利的無恥之徒招搖撞騙，我實在疲於奔命，不僅累病了不說，用於支付打探的銀子也花銷得差不多了，希望您能伸以援手，派遣一些差大哥幫忙找一找我姐夫吧。”
石衍輕撫著胡子，眼神驚疑不定，半是思量半是探究地看著她：“葉公子當真是為了此事來找本官？本官剛得了個消息，說是崔大人已經找到了，如今正在別院暗中養傷呢。”
葉蓁蓁眼神微暗，臉上卻是一副驚訝且歡喜的樣子：“我姐夫什麽時候找到了？我怎麽不清楚，是剛剛嗎？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她一副激動得不行的模樣，起身就要走，石衍連忙把人攔下，半是譏諷半是不耐地說道：“葉公子何必與我做戲？崔大人早就被你們找回來了，隻不過是瞞著本官而已。你今日來此，怕是循著蹤跡來找那位楊姑娘的吧。”
“楊姑娘？楊芸？”
出乎意料的是，葉蓁蓁居然沒有裝作不認識，而是反問了一聲，石衍不知她葫蘆裏賣著什麽藥，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道：“她是這麽介紹的，人還在後頭，可以把人叫出來與你對峙。”
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已經非常幹脆地差人去叫人，看來是沒耐心與葉蓁蓁周旋下去了。
葉蓁蓁的臉色如他所願地沉了下去，還發了脾氣：“我不想見她，不過是個攀龍附鳳的女騙子罷了！她原本是個獵戶之女，與其父相依為命，我們根據鄉親們的線索找到他們，他們自稱救了我姐夫，病替他抓藥療養了兩個多月，隻是後來我姐夫病愈後離開了。我不知他們父女所說真假，若是真的也不好對救命恩人視若無睹，便把人接回別院住著，等到哪日真的把我姐夫找回來了再做報答，誰知這位楊姑娘愛慕虛榮，野心勃勃，居然挾恩圖報要我娶她！
若她真是我姐夫的救命恩人，我娶了她也是可以的。但我姐夫如今下落不明，對方是不是救命恩人尚未可知，在這關頭卻要急匆匆地定下名分，不是騙子又是什麽？石大人，此女巧舌如簧最會騙人，你是被她給騙了！”
最高明的謊言是什麽？就是七分真三分假，虛虛實實最能迷惑人心。
別說隻是聽了楊芸一席話的石衍了，就是隨著葉蓁蓁前來的羽林軍都被葉蓁蓁這番話唬得頭暈腦脹，若不是他們知道事情真相，還真被她給騙了！
羽林軍們暈沒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石衍已經開始動搖，開始覺得那位楊姑娘說不定就是個騙子了。
“不是這樣的，你撒謊！”
突如其來的清脆女聲打破一室的沉靜，被召喚過來的楊芸剛好聽到這席話，氣得滿臉通紅，惡狠狠地盯著葉蓁蓁說道：“明明是崔夫人你善妒不容人，不願意讓崔大人納我為側不說，還詆毀我的名聲，你真是太惡毒了！”
“崔夫人？！”
石衍驚呼出聲，震驚地看向坐在對麵的男裝公子，不可置信地再次喊道：“你是崔夫人？”
葉蓁蓁輕呷一口茶，放下茶盞，朝他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