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理所當然
知府衙門有了這筆來自社會各界人士捐贈的錢款，這次的米糧借貸支援活動得以順利開展。
經過各地縣令、裏正和村長的層層通知，明州府大部分百姓都知道了衙門給百姓借糧度日的政策。他們可以帶上戶籍、田契去當地縣令衙門借糧，衙門將會根據其償還能力租借其相對應的糧食。
當然，那些無力償還但又存在實際困難的人家也不用發愁，在確認其為鰥寡孤獨等特殊家庭情況後，衙門將會無償向其贈予糧食——這筆開銷的來源，自然是來自於捐贈的善款。
一筆筆的善款花出去，一筆筆的賬目生成，金穎萱和楊婉詩不停地往知府衙門跑，忙得腳不沾地，差不多整個衙門的人都認識這兩位姑娘了。
崔維楨下衙回來，就與葉蓁蓁提起他們：“今天下午錢典吏與我抱怨，說這兩位小姑娘太較勁，一分一厘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他還不能與她們動氣，可把他給鬱悶壞了。”
一位是都尉之女，另一個是同知之女，都是他惹不起的上司，不敢糊弄、不能揩油水，還要受兩位小娘子的差遣，他能不鬱悶嘛？
葉蓁蓁把女兒交給奶娘胡氏抱著，端起秋蕪斟來的茶水潤潤嗓子，才道：“我聽說她們每天親自抄送了花費明細去布告欄粘貼，連衙門采購糧食時也派人去盯著，若不是因為不方便下鄉，她們怕是要替你去考察各縣衙的執行情況了。”
“無需她們操心，我正打算下鄉巡查一番。”崔維楨開口說著，看向她的眼神頗為愧疚忐忑。
“你又下鄉？”
葉蓁蓁先是一愣，又覺得理所當然。
自他來到明州府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已經前前後後下鄉兩次了，這次事關重大，他估計不能安心坐在知府衙門等待結果。
葉蓁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崔維楨還以為她不同意他下鄉，一時間有些納悶，便在她旁邊坐下：“怎麽了？”
葉蓁蓁猶豫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說道：“我也想和你一塊去。”
崔維楨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行，下鄉的條件十分艱苦，比不上在府裏，你還是留在府裏等我回來吧。”
葉蓁蓁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崔維楨：“……”
“你自個兒找娘親說去。”
考慮到自己說服成功的概率不大，崔維楨打算請外援，這事兒就這麽到了崔大娘的跟前。
這會兒崔執端和崔執明剛放學回來，一聽立馬就激動了起來：“爹爹，爹爹，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下鄉考察。”
崔維楨：“……”妻子還沒勸服呢，又來兩個小包袱了。
“不行！”麵對兒子和侄子，崔維楨毫無負擔地嚴肅拒絕：“下鄉考察並不是玩鬧，我無暇分身照顧你們。”
崔執端嘟了嘟嘴，小聲地反駁道：“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不行。”
這次拒絕的是崔大娘，她對此非常不讚同：“你爹爹說得對，鄉野之間多蚊蟲毒蟻，你們還小，若是被咬了可有你們難受的。最重要是，之前刺客一事不明不白，外邊危險得很，你們不能出去冒險。”
之前長途跋涉雖然也曾在鄉野之中逗留，但彼時不同今日，下鄉比不上仆役成群地伺候著，萬一有了什麽疏忽，造成的嚴重後果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
崔執端一聽，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來，最後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娘——娘親之前答應過他的。
葉蓁蓁：“……”
葉蓁蓁對此表示愛莫能助，她自個兒也在等待判決呢。
正想著呢，崔大娘的視線就投了過來，葉蓁蓁連忙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聲音像是灑滿了蜜糖一樣甜：“娘，我跟著維楨下鄉可不是添亂的，我這是去實地考察，為日後開醫館做準備呢。”
雖然不是親母女，但婆媳倆相處了這麽多年，崔大娘對自家兒媳的秉性了解得很，隻要她眼睛一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這時候說的話隻能信一半，但崔大娘還真想不出理由來阻攔。
她隻好無奈地對兒子說道：“你就隨了她這次吧，這次不答應，下次指定還纏著你。”
不得不說，崔大娘把葉蓁蓁了解得透透的。
葉蓁蓁得了便宜還賣乖：“娘，我辦的是正事，您可不能誤解我！”
崔大娘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葉蓁蓁又看向崔維楨，在她咄咄逼人的視線下，求生欲上線的崔維楨隻能違心地說：“我相信你。”
算你還有眼色。
葉蓁蓁達成所願，笑逐顏開，甚至大發慈悲地給兒子和侄子補償：“你們今天可以吃一份甜品，想吃什麽？我親自給你們做。”
外出無望的崔執端隻好化悲憤為食欲：“娘我要吃雙皮奶，兩份！”
葉蓁蓁：“……隻能吃一份。”
“可是妹妹也要吃。”崔執端狡辯道。
“不行，妹妹吃不了那麽多，隻能給你一份半。”
崔執端默默盤算了一下，覺得他還不算虧，勉強接受了這個安排。
葉蓁蓁看向崔執明：“執明，你呢？”
“叔母，我也要一份雙皮奶。”
這孩子懂事，擔心叔母太過勞累，主動要了一份與弟弟一樣的。
葉蓁蓁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可以選擇和弟弟不一樣的。”
崔執明猶豫了一下，終於憑著自己的喜好點著：“叔母，我可以再吃一些鳳梨酥嗎？”
鳳梨是王祁讓人送來的，葉蓁蓁前幾天做了一些鳳梨酥，剩下的都冰鎮起來了，就怕孩子們貪嘴吃壞肚子。
新鮮的吃食顯然很有吸引力，一年才能吃一次的鳳梨酥深得崔執明的心，他吃上一次就惦記上了。
聽到鳳梨酥，崔執端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對雙皮奶的喜愛戰勝了鳳梨酥，非常堅定地選擇了前者。
葉蓁蓁又問崔大娘和崔維楨，他們和崔執端一樣都喜歡雙皮奶，葉蓁蓁叫上秋蕪和玉秀當幫手，一塊兒去灶房做甜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