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一朝一夕
偷窺的葉蓁蓁隻能感慨同伴的力量是無窮大的，這兩個小子這麽多年都沒想著跟餘老大夫或者是餘芷學習醫術，這才剛來了小夥伴呢，就想著學習了。
最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崔執端接下來的一句話：“等我學習了醫術就不怕生病，餘大夫再也不能喂我喝苦苦的藥了。”
崔執明非常理智地表明：“就算是大夫也會生病。”
崔執端不讚同，轉而問小夥伴：“康兒弟弟，你生過病嗎？”
康兒仔細想了想，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我爺爺說我的身體棒棒的，是最健康不過了。”
看吧！
崔執端愈發積極了，要不是還記得娘親給的任務，他都想要現在向康兒請教醫術了。崔執明也有些迷糊了，最後隻能強行用理智來解釋這一現象：“估計是康兒和他爺爺懂醫術，知道怎麽愛惜身體，所以才不生病。”
他覺得自己這個理由非常強大，還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下康兒和崔執端都沒法反駁，畢竟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三個小孩說了一會兒閑話，很快又繼續進入正題，認認真真地學習起來。
葉蓁蓁沒有打擾孩子們，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畢竟她離開了這麽些天，府上的一些中饋也等著她去處理呢。
孩子們的學習勁頭非常足，一直學習到傍晚，葉蓁蓁過來叫他們用晚膳了，他們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書本，葉蓁蓁進去把書收拾起來：“明日再學了，時間不早了，該去用晚膳了。”
康兒還想再多學一些：“夫人，我可以把書帶回去院子裏看嗎？”
“不行哦，晚上光線不好，當心看壞了眼睛。”
崔執端體貼地說道，道：“康兒弟弟，你別著急，明日再來書房也不遲，我和執明哥哥再繼續教你。”
葉蓁蓁不由側目，這倆孩子這麽熱情的嗎？
待看到他們眼底的躍躍欲試時，頓時啞然——看來好為人師這個毛病是所有讀書人的通性啊。
“學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康兒不必心急，日後慢慢學，總能趕上進度的。”葉蓁蓁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是在這兒和哥哥們一塊兒用膳，還是回去陪爺爺？”
原本是要請寧老先生一塊兒用膳的，隻是寧老先生不願意打擾他們一家子，非要留在院子裏用膳，葉蓁蓁隻好同意了。
當然，康兒的回答也毫不令人意外：“我要回去陪爺爺。”
“行，那你明日再過來小書房學習。”
葉蓁蓁讓玉盤送康兒回去，玉盤性子直率，非常喜歡小孩子，時常與崔執端玩到一處，招待康兒這樣的小孩子也毫無壓力，一路上閑談，還帶著康兒認了路，繞了一大圈才回去知鬆院。
“爺爺，我回來了！”
康兒直奔燈火明亮的中堂，發現爺爺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正坐在飯桌旁一邊等他，一邊看著醫書。大黃不知從哪個地方竄出來，撲在他身上就是一通狂舔，康兒與大黃鬧作一團，清脆的笑聲傳出很遠。
等到與大黃玩累，他才從大黃身上起來，發現爺爺手裏還拿著書，頓時想起夫人方才的話，脫口而出：“爺爺，夫人說晚上不能看書，對眼睛不好。”
寧老先生順從地把書放起來，笑眯眯地說道：“夫人的話有道理，爺爺這些年的眼睛確實有些迷糊了。康兒今日與哥哥們去書房學習，學了些什麽啊？”
“兩位哥哥教我讀了《百家姓》和《千字文》，明天再讀《三字經》。”康兒興衝衝地說道：“我還會背《百家姓》了呢，哥哥們都誇我聰明。”
他得意地挺起了小胸脯，還未等爺爺詢問，就大聲地背誦起《百家姓》，雖然不是很熟練，但能夠磕磕巴巴地背了下來，對於才學了一天的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寧老先生的眼眶熱熱的，蒼老的大手不停地摸著孫子的腦袋：“康兒喜歡讀書嗎？”
“喜歡！”康兒毫不猶豫地點頭。
寧老先生頓了頓：“好，日後你好好讀書，醫書就少看了，莫要耽誤了功課。”
“為什麽？”康兒歪了歪腦袋：“我還答應兩位哥哥要教他們學習醫術呢。要是不懂醫術，我就教不了他們了。”
寧老先生看著孫子：“那康兒日後是想當崔大人一樣的大官，還是想像爺爺一樣當一名大夫？”
“我要當禦醫！”
康兒語出驚人，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爺爺：“執端哥哥說皇宮有禦醫院，裏麵有很多很多像爺爺一樣厲害的大夫呢，等我長大了就去當禦醫，這樣我既能當官，又能當大夫了！”
寧老先生啞然，愣了一會兒才道：“你想要當禦醫？伴君如伴虎，禦醫並不是那麽容易當的，若是治不好病，是要受罰的。”
“我不怕。”
康兒十分自信：“我要當最厲害的禦醫，所有的病都能治好，這樣就沒人能罰我了。”
天真自負的話語惹人發笑，寧老先生卻笑不出來，這一片赤子之心太過珍貴了，隻有在孫子這個未經變故、未經磋磨、充滿憧憬的年紀才能擁有，這樣的宏願，又何曾不是他曾經的目標呢。
寧老先生眼中泛起了水霧，聲音卻無比地鄭重：“要當最厲害的禦醫可不容易，康兒你要加倍努力才行，要吃很多苦的。”
“我不怕吃苦。”康兒賴在爺爺懷裏，仰頭望他：“我還有爺爺教我。”
寧老先生匆匆擦掉眼角的淚水，連連點頭：“好好好，爺爺一定會傾盡所學好好教你，你一定要認真學。”
康兒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遲疑地問道：“執端哥哥和執明哥哥可以旁聽嗎？”
他突然想起爺爺曾經說過，寧家醫術不外傳，他剛剛都答應教給兩位哥哥了，但是爺爺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
寧老先生沉吟道：“崔府的兩位兩位小郎君日後不以此道為生，不必跟著一塊兒學習，他們隻需跟著你學就足夠了。”
康兒先是皺眉，很快就樂了出來：“那我可以給哥哥們當夫子了。”
寧老先生慈祥地看著孫子傻樂，等到他樂夠了，才催他去洗手用膳，堂內時不時傳出小童清脆的說話聲與笑聲，給這處清淨的院落增添了許多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