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恍如隔世
一連守了三四天,管媽媽還沒有醒過來。
玉龍玉鳳身心疲累,都有些抵不住了。
到了第五天頭上,都昏昏沉沉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唐雅見兩人都睡了,悄沒聲息地坐在了管媽媽的病床前。連日來辛勞,外加肚子裏還懷著兩個小人兒,唐雅在床前守了兩個小時,竟然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睛。
朦朧中,一件帶著體溫的衣物披在了她身上。
古龍水的味道,瞬間進入鼻息間,清冽,熟悉。
這種熟悉的味道,她隻在一個人身上聞見過,那就是閻霆君。想到這三個字,唐雅一陣心跳加速。她驀地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個健碩魁梧的身影,就站在管媽媽病床前。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唐雅那水光瀲灩的美眸裏,瞬間升起一層淚霧。她想哭,又不想在這個人跟前哭。於是,丟下那個男人為她披上的衣衫,悄沒聲息地出了病房。一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一任淚水滂沱,濡濕了麵頰。
“雅雅!”
閻霆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唐雅聽見那個人的聲音,想要轉身離開。
她剛側過身,就被那個人攥住了手腕。
唐雅側目,瞪著閻霆君,冷冷的,“閻先生,請放尊重些兒。”
她曾經幻想過一百次別後重逢的畫麵,也曾想過,閻霆君離開是有苦衷的。可今兒,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這閻霆君根本沒什麽苦衷,他就是因為放不下姐姐,才臨陣悔婚的。要不然,她與秦家決鬥的時候,他一直不肯露麵。管媽媽這一病,他倒是突然現身了。
閻霆君不是沒法回來,也不是有什麽苦衷。
他隻是不想回來,不想麵對她和孩子而已。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理這個負心薄情的家夥?就算他看到她的大肚子,突然改變主意了,她唐雅也不屑走回頭路。
閻霆君用力一拉,她便跌進了他的懷裏。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好幾個月不見,難道你不想我?”
唐雅也看著他,怨恨之色溢滿美眸,“姓閻的,我為什麽要想你?你說,我有想你的理由嗎?一個心裏想著其他女人,臨陣悔婚的男人,值得我想嗎?嗬嗬,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想你閻霆君的!”
閻霆君俯下身,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熾熱猛烈,帶著強烈的掠奪氣息。
唐雅想要掙紮,卻怎麽都掙紮不開他的鉗製,她就象被嵌入他懷裏似的,任憑她如何努力,都逃離不了他用懷抱做成的囚籠。
這透著濃烈思念的熱吻,似乎融化了唐雅心裏的堅冰。她那原本僵硬的身軀,突然之間綿軟了下來,那種潛藏在體內的濃烈想念,一下子就襲上了心頭。她本能地伸出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反應著他的親吻。
一直到她無法呼吸,他才鬆開了她的唇。
一隻手撫摸著她的秀發,溫柔地把她攬在懷裏,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地呢喃,“雅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飛回來,偷偷地看看你,可是,終究不敢回來。”
唐雅側目,滿心幽怨地倪了他一眼,“閻霆君,今兒,不是中元節。你這話,騙鬼,鬼都不信。想我?哼哼,你自己信嗎?”
閻霆君摟著她變形的軀體,舍不得鬆開。
他直視著她美麗的眸子,滿眸誠懇,“我當然信!因為,沒人比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想留在你身邊,陪你一起孕育,陪你一起對付秦家,陪你一起變老。”
唐雅嘴角微牽,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既然這麽想,為什麽還要走?是不是,你和我之間的感情,跟姐姐比起來,就是星星之光遇到了皎皎明月,無法相提並論了?”
婚紗店的那一幕,如同電影閃回一般,一次又一次回放著。
那個紙條上的流言,一個字一個字在耳邊回響。
她一想到閻霆君臨陣悔婚的事兒,心裏就一陣陣氣不順兒。她知道這個男人愛她姐姐,很愛很愛。她能接受他把姐姐放在心底深處,永遠永遠地珍藏。可她卻無法接受,他在試穿婚紗的時候,留下那樣一張紙條,突然之間銷聲匿跡,好像水滴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
閻霆君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聰明如你,會猜不出我有苦衷?”
唐雅掙開他的懷抱,徑直轉身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冷哼道,“狗屁苦衷?不就是騙我回頭的伎倆罷了。你以為,就憑你這句話,我會跟你繼續走下去?我告訴你閻霆君,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姐這匹好馬也不可能回頭。在一個地方跌倒,那是姐運氣不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那就是姐愚蠢!”
“雅雅,你還記得婚紗店那個男侍嗎?”
閻霆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唐雅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望著他,等著下文。
閻霆君徐徐走過來,氣場強大如斯。
他停在她的麵前,低聲道,“那個人,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他知道我要娶你,一定會殺了你。他對付不了我,隻能找我的軟肋下手。你姐姐,就是死在他手裏。我怕,悲劇再次發生,隻能臨陣悔婚。因為我知道,他雖然狠辣,卻不會濫殺無辜……”
唐馨死亡的那一幕,再一次閃現在閻霆君麵前。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再一次絞疼窒悶起來。
那緩緩倒下去,卻再也扶不下來的綿軟軀體,漸漸地變硬,漸漸地失去溫度,漸漸地淡出他的視線,淡出他的生命,讓他沉入無盡的黑暗。那種如地獄般的歲月,他已經怕了。
他真害怕再來一次,怕再一次承受那種錐心刺骨的疼,怕再一次品嚐人不如市的滋味兒,怕再一次過那種行屍走肉的日子。
尤其是唐雅肚子裏,還懷著兩個鮮活的小生命。
這兩個小生命是他閻霆君的骨肉,是他生命的延續,他寧可忍受孤獨,忍受相思之苦,也不想把他們母子拖進萬丈深淵裏,跟他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