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虎變螞蚱
看到老黑貓在椅子上不動了,老大娘退後一步,雙腿一彎曲,朝老黑貓跪了下去。
幫!幫!幫······
老大娘不斷地給老貓磕著頭,簡直磕頭如搗蒜。
那神態十分的虔誠,十分的恭敬,仿佛佛教信徒在給菩薩磕頭一般。
見此情景,麻九和婉紅都是一愣,兩人臉上都很迷茫,不知老大娘的舉動到底為了什麽。
隨著一聲輕歎,婉紅迅速站了起來,伸出右手,就要去拉老大娘,麻九見狀,趕忙朝婉紅擺擺手,製止了婉紅的舉動。
這時,就聽老大娘叨叨咕咕的說道:
“我的老虎爺爺啊,請你高抬貴手吧,請你發發慈悲吧,我兒大軍的皮肉發苦,不好吃,吃了會拉肚子。
你們見了大軍,可不要吃他呀,我在這裏給你們磕頭了。小鹿、小兔的肉又鮮又嫩又香,你吃它們好了。求求你了,老虎爺爺!求求你了,老虎爺爺!”
聽了老大娘的叨咕,麻九和婉紅都明白了,原來老大娘把老黑貓當做了老虎,因為麻九剛才說她兒子大軍現在生活的五猴山上老虎多,她這是擔心兒子大軍的安全,怕大軍遭到老虎的傷害,故此,才鬧出了這麽一出戲。
可憐天下父母心。
兒子是母親的風箏,無論他飛到哪裏,都掙脫不了母親的牽掛。
麻九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幫子,給自己剛才的胡言亂語一個小小的懲罰。
婉紅瞪了麻九一眼,低聲說道:
“都是你惹的禍,說五猴山上老虎多,看把幹娘嚇成啥樣了,你個大木瓜——傻透腔了。”
說完,她把桃子交到左手,右手手指在桃子上一劃,迅速拽下一塊桃皮,把玉手一甩,小半個巴掌大的桃皮帶著一股怨氣飛向了麻九。
啪!
一聲輕響,帶著一縷清香的桃皮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麻九的嘴上,像一片黃色的膏藥,粘在了麻九的嘴巴上。
哈哈哈······
婉紅得意的一陣輕笑。
一種涼絲絲的感覺從嘴唇上傳來,幹燥的嘴唇頓時得到了滋潤。
麻九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上的桃皮,一股甘甜直透心脾。
美女製造的東西真的有滋味。
這也算同甘共苦了。
麻九心裏一陣甜美。
伸手拿下嘴上的桃皮,麻九正想開口說些風趣的話呢,就見婉紅朝自己連連擺手,便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俗話說的好:美女導戲咱就演,夢中機會才不遠。
趁著老大娘低頭磕頭的機會,婉紅快速來到了老黑貓趴著的椅子後,蹲了下去,藏在了椅子背的後麵。
由於椅子背比較寬,在老大娘這一側,還真看不到婉紅的身影。
幾聲怪叫從椅子後傳了出來,隨後,傳出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老太太,我們老虎不吃大軍,大軍的肉臭,吃了會拉肚子,我們知道了,你就不用磕頭了!”
老大娘一聽,猛然一愣,果然停止了磕頭,不過,馬上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似乎受了感動。
麻九一看,婉紅的招式還真管用,看來,她很了解老大娘。
解決一件事情的方法有時可能很多,簡單實用的就是最好。
要讓狗放下嘴裏的包子,給它一塊肉不一定好使,但,給它一塊骨頭,肯定會見奇效。
麻九上前幾步,站在了老大娘和椅子之間,婉紅一看,趁機從椅子後溜了出來,看到婉紅走到了一邊,麻九哈腰扶住老大娘的胳膊,說道:
“幹娘,您就別擔心了,您也不用害怕,老虎都說了,不吃大軍的肉,嫌棄他的肉臭,不好吃,吃了拉肚子。
再說了,大軍的師傅給了大軍一塊玉佩,那玉佩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隻要對著老虎一照,老虎立刻就麻爪了,所以說,再厲害的老虎也吃不了大軍!”
聞聽麻九的話,老大娘立刻停止了嗚咽,呆滯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絲靈光,他看了麻九了半天,說道:
“你是說,大軍···他有···有···玉佩,一照,老虎就變螞蚱,老虎不吃他?”
噗嗤!
一旁的婉紅終於叫老大娘的打岔逗笑了,不過,笑聲一出口,便戛然而止了,是婉紅的玉手堵住了嘴巴,來了一個緊急刹車。
“對!對!對!幹娘,你家大軍有神奇玉佩護身,拿玉佩一照,老虎就變成螞蚱了,大軍一腳就能踩死它,老虎吃不了大軍。”
因為麻九說的異常肯定,口氣仿佛斬釘截鐵,老大娘這回有點相信了,當她再次看向眼前樣子酷似惡虎的老黑貓的時候,眼神中畏懼的神色頓時減少了許多。
在麻九的攙扶下,老人終於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麻九和婉紅頓時都鬆了一口氣,兩人對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麻九將老大娘扶到了婉紅原來坐的椅子上,安頓了下來。
椅子上的老黑貓一看主人不再約束它了,刺溜一下,跳下椅子,轉眼跑沒影了。
老大娘坐在椅子上,依然兩眼發直,半天,又朝麻九問道:“你說說,什麽東西比老虎的能耐大,能管住老虎呢?”
聞聽老大娘的問話,麻九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抬眼看了一下婉紅,見婉紅美麗的大眼睛中一片迷茫,也隻能把老大娘的問話當做車子了,推著走吧,推到哪兒算哪兒吧,想到這兒,麻九開口說道:
“幹娘,老虎是百獸之王啊,穿山越嶺,吼嘯山林,一口就能咬死一隻大馬,那能耐可實在不小啊,森林裏的動物能轄製它的可不多了。
依我看,地上的動物是管不了它了,那個···那個···除非天上的蛟龍啊,它騰雲駕霧,翻江倒海的,它的能耐比老虎大,老虎肯定怕它。”
“那就是說龍王能管住老虎,對吧?”
“應該能!老虎再厲害,也是凡間之物,而龍是神物,神通大的無法形容,弄死老虎,就像大象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
老大娘聞聽麻九的話,呆傻的眼珠似乎有了一絲神采,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靠近神案,拿起木質香爐,三根黃香,走了出去。
看老大娘出了屋子,婉紅惡狠狠的瞪了麻九一眼,說道:
“你別亂說話行不?蹲了一次大獄咋變化這麽大呢?原來是一隻笨鵝,現在變成一隻家雀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經意的一句,很可能引起幹娘奇怪的行為,給她帶來異常的痛苦。”
聞聽婉紅的斥責,麻九頻頻點頭,說道:
“好!好!好!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我不多說了。可是,這位老大娘是咋回事呀?”
“你真的沒有記憶了,難道比幹娘忘的還利索?”
“我騙你幹嘛?我真的啥也不記得了。”
婉紅湊近麻九一步,低聲說道:
“唉!老人挺可憐的。老人原來和兒子大軍相依為命,大軍加入了咱們的木碗會,幾年前在木碗會和彎刀會的一次衝突中,大軍陣亡了。
老人很悲痛,幾天幾夜沒合眼,頭發立馬就白了不少。後來老人一覺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後就傻乎乎的了。
不過,生活還能自理。從那時起,她家就變成了木碗會的聯絡點,老人的吃穿用都由木碗會提供。
我們年輕一點的就管大娘叫幹娘,年老一點的管大娘叫大姐。背地裏我們稱大娘為傻婆婆。那是我們給她新買的糧食和蔬菜。”
婉紅說完,指了指敞著房門的西屋,其實麻九早就看到了那些東西。
“彎刀會是侵略者的組織吧?”麻九這是在明知故問了。
“對,彎刀會是通州最可惡的侵略者的組織,他們欺壓良民,無惡不作,喪盡天良。”
說活的時候,婉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色,顯然,對彎刀會痛恨異常。
麻九通過房門看到傻婆婆把香爐放到了院子中的井台上,點著了黃香,虔誠地插到了香爐裏。
一縷青煙嫋嫋升入空中,像一條搖頭擺尾的青龍。
之後,傻婆婆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地虔誠地叨念著什麽。
因為距離有些遠,實在聽不清傻婆婆在說些什麽,不過,完全可以猜得到,那一定是在乞求龍王管住老虎,別傷害他的兒子大軍了。
“幹娘聽說大軍沒死,這樣也好,她也有個念想了。”婉紅似乎在自言自語。
“要是有個像大軍的人,跟傻婆婆一起生活,給他當兒子,就好了。”
“那還用你廢話!”
婉紅頂撞了麻九一句,不再說話了。
過了片刻,婉紅長歎一聲,說道:“唉!也不知老爹他們咋樣了,脫險沒有。”
婉紅一說,麻九也醒悟了,木碗會為了搭救自己,搞了一個劫法場的大動作,這些同胞,太令人感動了。
俗話說,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想到這兒,麻九邁步朝外麵走去,一邊走,一邊朝婉紅說道:“你在家養傷吧!我去探查一下。”
“站住!你不沒有記憶了嗎?能行嗎?”
看到婉紅激烈的反應,麻九腳步略微一頓,淡淡一笑,說道:
“放心吧,我沒傻!”
看到麻九一溜煙地出了房門,婉紅一臉的無奈。
“唉!蹲了一次大獄,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木訥和寡言不見了,機靈了,話多了,聰明了,還多情了。怪!怪!真是怪!”
自言自語了一通,婉紅邁步朝傻婆婆走去,心裏琢磨著把傻婆婆勸回屋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