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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水井

  這時,朱碗主舉著油布做成的小小火把,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見麻九幾人神色有異,問道:“發現什麽特別東西了嗎?”


  聞言,薑盆主笑笑,說道:“發現了一個七聖拳的拳譜,麻護法發現的。”


  “七聖拳?小時候好像聽說過。”


  “老朱,你眼神有些慌張,發現啥了?”


  聞聽薑盆主的話,朱碗主不好意思的一笑,說道:


  “到那邊看看吧!有嚇人的東西。”


  三人聞聽朱碗主的話,不禁都是一驚,不過,誰也沒說什麽,三人疑惑的跟著朱碗主來到了右邊第二個房間。


  在一隻火把和兩隻蠟燭的照耀下,屋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這個屋子是幾個房間裏最大的,靠裏邊牆壁的地方立著幾根水桶粗的一人多高的橡木木樁,木樁遍體鱗傷,傷痕累累,傷痕有深有淺,木樁的每一寸都經曆了無數次的打擊和碰撞。


  很顯然,這是一個練武的靶子。


  傷痕是拳腳打擊造成的。


  橡木很堅硬,能被摧殘如此,可見,打擊人的武功很不一般。


  一副棺材橫放在了屋地中央,它的蓋和幫都很厚,估計足有一尺多,它被漆成了黑色,很難看出是什麽材質的了,但從木材細密的紋理來判斷,那一定是上等的木料了。


  這應該就是朱碗主口中說的嚇人的東西了。


  幾人走到棺材跟前,都一臉嚴肅地望著棺材。


  有些東西會刺激視覺,左右人們的情緒。


  棺材就是最典型的一個。


  無論什麽人,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見到這個東西,也會變得肅穆。


  因為,它連接的是死亡。


  對死亡的恐懼人人都有,隻不過,程度不一樣罷了。


  幾人呆立半晌,朱碗主才緩緩的說道:


  “這棺材是不很嚇人?更嚇人的是,剛才我隱約聽到棺材在嘎嘎響。”


  聞聽朱碗主的話,婉紅立馬倒退了一步,眼神中頓時多出了一絲警惕。


  在那個年代,人們普遍怕鬼。


  所以,婉紅才有如此表現。


  薑盆主一看婉紅有些畏懼的模樣,趕忙說道:

  “大家不要怕,世上沒有鬼,棺材嘎嘎響,應該木板幹裂發出的脆響,木頭這東西,很奇特,年代久遠的木頭製品都有這個毛病。”


  婉紅一聽,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自嘲的笑笑,轉移話題的說道:

  “這棺材裏能是什麽人呢?難道是這位創立七聖拳的高僧?”


  “應該是他,高僧慧明,不會是別人了。七聖拳的拳譜說明了一切。”


  薑盆主說的十分肯定,同時,臉色變得更加莊重起來。


  尊重死者是生者的基本道德,更何況慧明是一位武功卓絕的高僧呢!

  聞聽薑盆主的話,麻九讚同的點點頭。


  想到眼前棺材裏躺著的就是高僧慧明,臉上忽然動容起來,望著棺材的眼神立刻增加了幾分恭敬,也浮現了幾分親切。


  雖然沒有見過慧明高僧,更沒有接受過他的武術指點,但是,現在拿到了慧明高僧遺留下來的唯一拳譜,麻九覺得自己練習七聖拳的話,就應該是慧明的門外弟子了。


  想到這兒,麻九把蠟燭遞給了婉紅,緩步走到棺材正前方一米多遠的地方,雙手合十,拜了幾拜,然後,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幫!幫!幫!

  麻九十分虔誠地磕了幾個響頭,前額觸地,用力不小。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麻九的話音剛落,忽地從棺材裏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敲擊聲。


  幫!幫!幫!

  棺材裏發出的悶響很有節奏,好像在回應麻九的話語。


  婉紅嚇得媽呀一聲鑽出了屋子。


  棺材的異象也叫麻九吃驚不小,頭皮變得有些發怵,不過,麻九並不害怕,反而有一絲欣喜。


  慧明高僧,真的有靈?

  細想一下,麻九明白了,棺材的正前方地麵上設置了小小的機關,隻要出現震動,棺材裏麵就有反應。


  薑盆主和朱碗主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神裏看到了不安,兩人不約而同地上前幾步,一左一右把麻九拉了起來,遠離了棺材。


  在這不熟悉的地方,加點小心一定是沒錯的。


  等了半天,看到再沒發生什麽情況,幾人的臉色變得輕鬆起來。


  幾人參觀完了屋子,又順著暗道向裏邊走去。


  朱碗主問起了七聖拳的情況,麻九就把剛才的發現和薑盆主的話,告訴了他。


  朱碗主聽後,很高興,鼓勵麻九要認真自學。


  走了很長一段,麻九發現暗道牆壁上又出現了凹槽。


  抬頭一看,真的有一扇石門懸在暗道棚頂。


  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襲上麻九心頭,與此同時,心尖上卻也冒出了一絲喜悅。


  麻九立刻停住了腳步,回身朝其它人說道:“大家注意了,都跟著我,靠邊走,牆壁上又出現凹槽了,這又是一道石門,千萬不要踩踏中間的機關,這也說明,快到暗道的盡頭了。”


  “快到盡頭了?好啊!”


  “好!”


  “好!”


  薑盆主三人高聲叫好,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喜色。


  麻九的預料沒有錯,和前邊出現的兩道石門設計相同:牆壁上的凹槽,圓形的石板機關,懸空的厚重石門,壁櫥裏麵的士兵浮雕,銅手銅棒,都完全一致。


  大家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過了石門的機關。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暗道裏出現了一絲絲的光亮,大家臉上的喜悅之色頓時濃重了幾分。


  婉紅捋捋秀發,望著前麵的光亮,興奮的說道:

  “我的媽呀,終於看見亮光了,看來真有出口,沒被弓箭射死,沒被大火燒死,沒被石門憋死,沒被棺材嚇死,看來我的命還挺硬。”


  “安靜點,看著腳下!”


  薑盆主可能覺得婉紅控製情緒的能力太差,故此批評了她一句。


  婉紅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不過,還真低頭注視著落腳的地方,一副謹慎小心的樣子。


  “蛇!”


  走在前麵的麻九突然大聲驚呼。


  “媽呀!在哪呢?”


  婉紅瞬間被麻九的話語凍僵了!

  隻見她端著小蠟燭頭,兩眼呆呆地望著牆壁,渾身微顫。


  這回連地麵都不敢看了,生怕看見什麽不想看見的東西,她寧可挨蛇咬了!


  有人說!男怕鼠,女怕蟲。


  這話在婉紅這兒看,還有一半對了。


  “在前邊呢!挺遠呢!”


  一聽麻九說蛇在遠處,婉紅這才略有安心,戰戰兢兢地轉過頭,朝前麵望去。


  就見,在前麵不遠處,一束光亮射進暗道,一個亮亮的兩尺大小的圓形出口呈現在那裏。


  出口前一條繩子一樣的東西豎直懸掛著,似乎在左右搖擺著,猛一看,還真像一條蛇。


  “騙人!”


  婉紅真的生氣了,美麗的眼睛也變形了,連呼吸都改變了頻率。


  氣憤中,她靈機一動,快速移動手臂,把小小的蠟焰向麻九臉上燒去。


  麻九一看,蠟燭飛來,要火燎眉毛,急中生智,忽地吹了一口氣,小蠟燭立刻熄滅了,冒出了白白的煙霧,一股蠟油子的氣味彌漫開來。


  麻九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看一招未見效果,婉紅的怒意更濃了幾分,美麗的大眼睛眨動一下,便把沒有凝固的蠟燭繼續向麻九臉上戳去。


  嗤啦一聲。


  因為麻九不備,正暗自得意呢,這回給戳個正著,燙的麻九哎呦一聲,倒退了兩步,趕緊用手去摳臉上的蠟油子,同時,氣憤的吼道:

  “你傻呀!還是瘋了?”


  “你才傻呢!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婉紅還擊一句,然後,一撇嘴,躲一邊去了。


  薑盆主看兩個年輕人打鬧,隻是淡淡的一笑,沒說什麽。


  朱碗主上前摸了一把麻九被燙的臉頰,玩笑地說道:“燙一燙,酒更香,燙一燙,心怒放,心花怒放了吧!”


  “哼!”


  麻九一口吹滅了手中的蠟燭,心想,這朱碗主還真懂心理學,他咋知道我沒生氣呢?


  大家很快就來到了出口。


  臨近出口處暗道變得異常狹窄了,一股潮氣迎麵撲來,顯得很陰冷。


  隱隱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聲音有大有小,顯然,是水滴從不同高度掉到水裏產生的一串聲響。


  麻九第一個哈腰爬進了出口通道,這個圓形的通道同樣是越接近出口,越變得窄小。


  通道周圍鑲嵌著木板,爬在裏麵,仿佛鑽進了木桶。


  通道裏很潮濕,木板的縫隙裏長出了一些青苔,滑滑的,還有一股特殊的氣味。


  爬了有一丈遠的距離,終於來到了出口。


  麻九第一眼看到的是泛著漣漪的一個圓形水麵,水麵倒映著一塊圓圓的藍天,一條大繩豎在眼前,微微搖晃著,四周都是鑲嵌著木塊的井壁。


  原來是一口水井。


  出口就在水井的側壁上,緊貼水麵。


  麻九把頭伸出出口,仰臉朝上麵望去,看到了圓圓的藍天,和水裏的一樣,還有轆轤。


  這時,一隻麻雀嗖地從藍天下飛了過去,仿佛白駒過隙。


  坐井觀天。


  所見真的有限。


  井壁掉下的水滴落在了麻九的臉上,冰涼冰涼的,弄的麻九渾身發冷,牙齒打顫。


  “是不是一口水井?”已經爬進通道的婉紅很自信的問麻九。


  “猜對了!”麻九低聲回答。


  “嗨!看那繩子,聽那水聲,還有潮濕的勁兒,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你這不是腳想,是僥幸!”


  哈哈哈······


  麻九的話把婉紅逗樂了。


  麻九伸手抓住井繩,靠著井繩的支撐,慢慢從通道裏探出身子。


  然後,向上移動雙手,終於腳踏通道邊緣,站了起來。


  使勁拽著粗粗的井繩,隨著井繩的繃緊,上麵的轆轤發出一陣吱吱嘎嘎的叫聲,不過,還算牢固。


  看到井繩牢固,麻九鑽出出口,雙手拽著井繩,腳蹬木板井壁的接合處,一步一步地朝上麵爬去。


  當麻九爬了有一丈高的時候,婉紅的腦袋鑽出了通道,伸手就要抓井繩。


  麻九一見,趕緊低聲說道:“婉紅,你胳膊受傷了,可別往上爬,這井壁和井繩都挺滑,等我爬上去,你站在水桶邊上,抓著井繩,我搖你上去。”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收回了手,溫柔的說道:“好吧!好吧!等你!等你!”


  見婉紅說話的語氣很曖昧,麻九得意的一笑,又朝婉紅開玩笑的說道:“等一等,心不冷,搖一搖,不長毛。”


  “討厭!房梁上的燕子——就會耍嘴!”


  快到井口了,麻九停了下來,靜靜地諦聽著。


  外邊很安靜,除了斷斷續續的鳥鳴以外,就是輕輕的風聲。


  看見沒有什麽特別的動靜,麻九悄悄爬到井口,抓著井口的木板,小心翼翼地將頭伸出了井口。


  四下一看,不禁有些吃驚,這個院子似乎很熟悉,有些破敗的菜園子,三間草房,綠色窗戶。


  謔!

  這不是傻婆婆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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