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偵查敵營
幾個百姓一邊撿著柴禾,一邊發著內心的感慨,都是痛恨鬼子兵的話語。
侵略者總是以強盜的姿態對待被奴役國家的人們,亡國奴總是被奴役被淩辱被踐踏被摧殘。
人們的反抗也總是從內心迸發,表現在臉上,化作憤怒的語言,最後,化作烈火一樣的行動,熊熊燃燒。
鬼子入侵大樹國接近三十年了,對樹族百姓的壓榨也達到了一個令人發指令人窒息的程度。
麻九相信,通州城的每一個百姓,都有遭受鬼子殘害的經曆。
鬼子把持衙門,把樹族人看做牛馬,看做豬狗,任意踐踏,任意欺淩,每個樹族百姓都應該有一段段血淚的曆史。
百姓們說給鬼子放火的話偶然提醒了麻九。
對呀!
既然鬼子兵放火燒我們,我們何不以牙還牙,給敗類鬼子來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這個想法太刺激了,太妙了!
一個偉人說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對於惡魔,絕不能手軟。
就應該創造條件放火燒鬼子兵一下子,解解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麻九立刻興奮了,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正義的藤蔓,這種想法隨著體溫的不斷上升,也更加的堅定。
就幾秒的時間,麻九便叫這個想法燒的熱血沸騰,一身衝動了。
“幹!一定幹個漂亮的!叫鬼子也嚐一嚐大火的滋味!”
心裏想著,他慢慢地走到了大發感慨的幾位百姓的跟前,站住了。
看到麻九來到了跟前,幾個百姓都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了,把目光一齊投向了麻九,臉色也都變得嚴肅起來。
樹族人絕大多數都是痛恨鬼子的,但是,也有極少數人,為了某些世俗的原因,投靠了鬼子,給鬼子當走狗。
監獄的獄卒就是一種。
幾個目光在麻九身上掃來掃去,探查著麻九可能的身份。
畢竟,痛罵鬼子的話,要是叫叛徒聽去,告了密,麻煩一定不小。
現場一時有些尷尬。
麻九見此情況,微微一笑,朝那位矮胖子說道:
“大家別害怕,我是樹族人,但絕不是鬼子的走狗。
我家離這裏也不遠,就在北邊,這回,同樣遭到了鬼子的禍害。
不怕諸位笑話,我這個做晚輩的沒有能耐,就連給老人準備的棺材板都被敗類的鬼子兵給搶走燒了。
唉!鬼子兵真的太可惡了,我真想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不知他們的兵營在哪裏,有機會的話,真想暗暗收拾他們一下,解解心中的悶氣。”
聞聽麻九的話,又看到麻九是一名樹族儒生的打扮,幾位市民相互對望了一下,臉色變得緩和起來。
很顯然,麻九一番痛恨鬼子兵的話,消除了他們心中的疑慮。
矮胖子朝麻九一抱拳,說道:“沒想到兄弟也是受害之人,看兄弟的打扮,像個讀書的,不過,膽識倒是叫老哥從心裏佩服。
據我所知,鬼子兵的軍營都在城外,城內就有兩個臨時駐防點,一個在東城,集市附近。
一個在西城,靠近郡王府,不過西城這裏現在沒有官軍,兄弟還是到東城去看看吧!”
“謝謝大哥告知!小弟這就去探查一下,一定報複鬼子一下。”
麻九說完,雙手一作揖,轉身離開了。
幾人看著麻九離開的身影,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敬佩的表情。
對於壓迫,敢於奮起反抗的才是英雄。
在東城的三棵樹大集市附近,麻九找到了那位市民所說的臨時軍營。
它坐落在集市的西北角,離集市也就半裏地左右。
軍營的正門朝西,麵積有一萬多米,周圍用一人多高的帶尖的粗木柵欄圍著,柵欄外有一丈多寬、兩米多深的壕溝,正門左右各有一個木質結構的兩層敵樓。
鬼子的營房是十幾個方形的大氈房,它們緊靠東邊的柵欄牆,相互距離不到一丈,這些氈房上麵鋪了一層黑黑的油布,看起來就像一尊尊巨大的黑頂白棺材,給人一種變態和恐怖的感覺。
真不愧是鬼子,連住所都是棺材。
可能是為了使訓練場地夠大吧,管理者才把鬼子兵居住的氈房擠在了一起,還靠了軍營的一邊。
麻九觀察了一圈,一套火燒敵營的方案在大腦裏初步形成了,
麻九帶著得意的微笑,倒背著雙手,離開了敵營。
隨後,麻九來到集市,找到賣燈油的地方,買了兩大木桶燈油,雇了一輛大車,拉到了敵營東側的一棟廢棄的草房裏,又在附近買了一把鎖,鎖上了草房的院門。
然後,麻九又來到城東最大的一家木匠房,找到管事的大木匠,要求打製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呢?
說白了,就是一個巨大的木頭注射器。
麻九畫出了簡圖,詳細寫明了物件的構造,一端開口的木筒,活塞,細細的出口等。
管事的木匠把幾個工匠召到了一起,經過麻九詳細的講解,木匠們終於聽懂了,弄明白麻九要打製的是什麽樣東西了。
木匠們商量了一會兒,便開始工作了。
他們找來了一根粗細均勻的一米半長、兩尺多粗的木材,縱向破開,形成兩半,每半掏空,做成半個管子形狀,隻留一寸厚度的管壁。
在每個半管子接觸麵上掏了梯形凹槽,這是為了鉚接。
然後,對管子內部進行了打磨,用木鉚將兩個半圓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木筒。
這個木筒做的很精致,簡直天衣無縫。
裏麵的管壁做得非常光滑,大大出乎麻九的預料,他們是用幾種粗糙不同的石頭進行打磨的,打磨的效果不亞於當今的砂紙。
隨後,他們又做了比注射器木筒略長的活塞,活塞和管壁間的縫隙很小,推拉時有些阻力,但阻力不是很大。
最後,做了堵頭,堵頭上用一根雞蛋粗的竹管當注射器的出口,用鐵釘將堵頭牢牢地釘在了注射器的前端。
麻九雇車將大注射器拉到了存放燈油的草房處,和燈油放在了一起。
略微休息了片刻,吃了幾口傻婆婆塞給自己的大餅子,因為實在難以下咽,便撇了大餅子,鎖上了草房,向傻婆婆家走去。
他有點累了,走的有些步履蹣跚。
此刻,太陽已經落山了,天空也變得昏暗起來,一層薄薄的灰色雲彩,在空中彌漫著,天就要陰了。
一股小風吹了過來,帶來了絲絲涼意,頓時感到涼爽了一些。
走到十字街附近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一對夫婦模樣的人正在街口燒黃紙,看來他們是在祭奠亡靈。
一張張折疊好的黃紙被扔進了火堆,大火熊熊燃燒著。
看到大火吞噬黃紙的情景,麻九臉上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該死的鬼子兵,到半夜也叫你們嚐嚐大火的滋味!
想到大火能夠給鬼子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麻九頓覺輕鬆了不少,疲憊似乎也煙消雲散了,不知不覺便加快了腳步。
這是信念的力量。
信念可以叫一個人迸發出無窮的潛力。
拐進傻婆婆家的那條小街,麻九放慢了腳步。
當走到傻婆婆家門口的時候,麻九沒有進院子,也沒有停留。
來回走了兩趟,發現的確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推門走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便看到婉紅正坐在房門口,望著院子大門發呆。
很顯然,她在等自己回來。
雖然天色暗淡,麻九看不清婉紅的眼神,但,可以想象,那美麗的眼睛一定很焦急,很渴望。
可也是,七聖廟本來沒有多遠,去打探一下消息頂多也就一頓飯功夫足夠了,結果,麻九整整出去了一個下午,難怪婉紅著急了。
看到麻九走進了大門,婉紅的臉色先是一喜,隨後,就變得複雜起來。
她趕忙起身,快步走到麻九跟前,一把拉過麻九,用鼻子嗅了嗅麻九的衣服,特別嗅了麻九的前胸。
也許沒聞到什麽特別的氣味,婉紅疑惑的眼神似乎變得淡了一些。
不過,當她伸手捏了捏麻九腰間的皮兜子,發現兜子比麻九離開的時候明顯變小了的時候,眼神則突然變得憤怒起來。
那眼神,就像刀子,還隱隱散發出一絲鄙夷。
見到婉紅一係列奇怪的動作,對自己亂嗅,又捏皮兜子,麻九朝她笑笑,說道:
“婉紅,你···你這是幹啥呀?咋地了?”
麻九的話音未落,大胯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腳。
因為沒有防備,麻九被婉紅踹了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你有病啊?”麻九摸著被踹疼的大胯,低聲朝婉紅吼了一句。
“你才有病呢!去了個半裏多地的七聖廟,整整用了一個下午,害得我們三個滿大街找你,都把人急瘋了,快說!你到底幹啥去了?”
“幹啥去了?不告訴你,保密!”
“哼!好事不瞞人,瞞人沒好事。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兜裏有了銀子,去花街柳巷買笑去了吧?”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嗎?”
“男人有錢就變壞,難道你是個例外?”
“我沒變壞,就是腳步一拐。”
“拐胭脂堆裏去吧?花紅柳綠,鶯歌燕舞,軟軟的,彈彈的,對不對?”
“對你個頭啊!”麻九有點生氣了。
“哼!老底一揭,變成毒蠍,我猜對了,你冒火了?”
“莫名其妙!”
吱嘎一聲,房門開了。
昏暗的燈光射出了房門,朱碗主的腦袋也探出了房門。
隨即,傳來了朱碗主低沉的聲音:“都別吵吵了,進屋來!”
聞聽朱碗主的話,麻九婉紅都是一驚,因為激動,兩人都忘了場合了,在院子裏吵吵鬧鬧的,實在不安全。
黑暗中,兩人相互剜了一眼。
婉紅唾了一口,表示對麻九的鄙夷。
麻九輕輕拍了一下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表示在清理婉紅潑來的汙水。
“一頭爛蒜!”婉紅撇下一句,朝房門走去。
“帶著紗巾看人-——自己蒙蔽自己!”麻九回應了一句,跟著婉紅朝門口走去。
婉紅一邁進房門,就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麻九沒有防備,一下撞到了門板上。
鼻子一酸,流血了。
麻九輕歎一聲。
推開房門,在昏暗的燈光下,舀了一盆冷水,嘩嘩嘩地洗了一會兒。
摸了一下鼻孔,不再紅了。
這才倒掉髒水,進了東屋。
站在屋地中央的婉紅見麻九前腳邁進了屋,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道:
“在外麵都洗掉惡心的氣味了,回家還洗啥呀?”
麻九沒理婉紅,看也沒看她一眼。
“沒臉了!”婉紅小聲的叨咕道。
炕上放著空飯桌,薑盆主在桌子旁擦著鐵杵,朱碗主坐在炕沿上用一根草棍在剔牙。
顯然,是剛剛在廚房順手拿的,傻婆婆在炕裏半躺著,在輕輕的打呼嚕。
飯桌上的油燈呼閃呼閃的,表現出對空氣波動的過分喜悅。
一看麻九走了進來,薑盆主眼睛一亮,停下手裏的動作,朝麻九說道:
“麻護法,你終於回來了,等你等到飯菜都涼了,沒辦法,我們隻能先吃了,你抓緊時間吃口飯吧!
吃完飯咱們馬上離開這裏,走城西小廟的城牆缺口,那裏挺安全的,現在已經沒有鬼子兵了。
咱們不能在這裏久留了,夜長夢多不說,老營還有一大堆事呢!”
聞言,麻九朝薑盆主點點頭,沒有言語,臉上也表情平淡。
自己去偵查敵營,結果叫婉紅一通誤解,他有些心情不好。
一看婉紅站在地上瞅著麻九瞪眼睛呢,薑盆主朝她努了一下嘴,說道:
“婉紅,你還傻站著幹啥呀?快給麻護法拿飯去啊!”
婉紅聞言,朝麻九撇撇嘴,邁步出了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