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蒙汗藥
不一會兒,刀疤夥計拎來了兩個大食盒子,把麻九要的東西全部拿了過來,擺在了地上的方桌上,還有一個酒壇子,裏邊應該就是三碗不過崗的高粱酒了。
“客官們慢用,有事的話,朝窗戶喊一聲就行。”
麻九聞言點點頭。
刀疤夥計緩緩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回身朝麻九幾人笑了一下,同時,眼睛斜瞥了一下酒壇子,便出去了。
朱碗主和胖三早就拿起了筷子,過道裏刀疤夥計的腳步聲還沒有消失呢,朱碗主和胖三已經捧起了麵碗,狼吐虎咽地吃了起來。
鴿子很肥,是熏製的,鹿肉也是熏製的,但有點鹹。土豆片炸的有點火大了,已經發紅了,一股糊味兒。
牛肉包子裏麵加了不少的大蔥,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三人很快就吃得墊了底,朱碗主和胖三便瞄上了高粱酒,朱碗主繃起酒壇子,給每人倒了一碗。
當朱碗主和胖三把手伸向酒碗的時候,手背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疼痛,原來是麻九用筷子打的。
“幹啥?幹啥呀?”朱碗主抬眼瞪著麻九,臉上湧動著疑問嗔怒還有著急。
酒味醇香,朱碗主著急喝酒。
胖三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麻九,被打的手依然放在酒碗邊上,不舍拿開。
麻九淡淡一笑,低聲說道:
“先別喝!都先別喝!我發現剛才這個刀疤夥計臨走之前,特地看了一下就壇子,那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我懷疑這酒可能有問題。”
聞言,朱碗主和胖三的手像觸電了一樣縮了回去,遠離了酒碗,同時眼睛在酒碗和麻九之間遊動著,有些不知所措。
略微思考了幾秒,麻九朝朱碗主兩人神秘的一笑,把酒碗端了起來,在油燈下仔細地觀看著。
略顯黃色的酒有些渾濁,懸浮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他用舌頭舔了舔酒,非常辣,感覺像大蒜的辣味,還有些苦,像中藥黃連的苦味兒。
“酒的色相不好,裏麵雜質很明顯,有明顯的藥味。”
麻九放下酒碗,輕輕低語了一句,臉色也驟然沉重了起來。
朱碗主和胖三聞言,雙雙低下頭,湊近酒碗,仔細觀察著,像兩隻要飲水的鴨子一般,神態有些好笑。
半天,兩人都抬起頭,小雞啄米一樣朝麻九直點頭,臉色也都變得凝重起來。
麻九抓過酒壇子,把手伸進壇子口,在壇子口裏麵蹭了蹭,拿出手一看,手上有一些細碎的粉末,很像胡椒麵,黑黑的。
麻九把手指上的黑色粉末刮下,弄到朱碗主和胖三眼前的桌麵上,看著麻九從壇子裏摳出的粉末,兩人更驚訝了,嘴巴張的如同死魚。
胖三用手指撚起一些粉末,放在舌頭上舔了舔,臉上頓時現出了痛苦之色,趕緊吐掉了那些粉末,低聲說道:
“這絕對是藥粉,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蒙汗藥?”
聞言,朱碗主點點頭,也放低聲音說道:
“據我所知,有一種叫黑胡椒的蒙汗藥,據說相當的霸道,藥效特別快,吃了之後,用不了一刻鍾便人事不知,看這粉末的形態顏色,還真有些像。”
一聽朱碗主的話,胖三頓時恍然大悟,說道:
“就是它,黑胡椒!沒錯!”
麻九微微點點頭,眉頭一皺,說道:
“既然是蒙汗藥,他們為啥不把蒙汗藥弄到食物裏呢?”
聞言,胖三搖搖頭,他回答不了麻九提出的疑問。
朱碗主看了麻九一眼,得意的說道:
“這種叫做黑胡椒的蒙汗藥有些辣味,放到食物裏當然容易引起客人的懷疑了,放到酒裏自然就不容易被發現了,還有,大多數的客人都是先喝酒,後吃飯的,再說了,放到酒裏藥性發作的也快嗎!”
麻九默默地點點頭。
胖三也朝朱碗主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什麽時候,有知識總是受人尊重的。
自古如此。
因為,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命運。
三人對望了一下,都緊張的站了起來。
胖三湊近兩人,低聲說道:
“現在不用懷疑了,這家店真的有問題,十有八九是一家黑店!兄弟們,咱們咋辦啊?”
朱碗主沒有言語,就是微笑著看著麻九,看來,是在等著麻九拿主意。
胖三見狀,也把眼神瞅向了麻九。
麻九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既然黑店把藥酒拿來了,咱們幹脆將計就計,你倆假裝劃拳喝著,我出去看看,偵查一下,咱們見機行事,兩位碗主以為如何?”
“行!”朱碗主和胖三都表示同意。
於是,朱碗主和胖三吆五喝六地做起戲來。
“驢的大,雞的小,誰不喝呀,是狗寶啊!”
“五丈原啊,六串錢呀,七個竅啊,八方圓呐!”
“朱大傻,上繡樓,一慌亂,撞了頭。”
“半個牙,吃麻花,上邊吃,下邊拉。”
······
在朱碗主和胖三兩人大喊大叫中,麻九輕輕拉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了過道。
過道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好在過道的地板上也鋪著厚厚的氈子,所以,走起路來沒有絲毫的聲響。
麻九貼著牆壁朝北麵的門口走去,快走到過道的門口了,忽然從旁邊客房裏傳來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二大王,你答應過妾身的,說給弄個活人的心,來給妾身補補身子,你說話還算數不?
這都好幾天了,還有弄到,你是要妾身等到猴年馬月,等到人老珠黃嗎?
二大王,沒那麽大能耐,別總吹牛好不好?”
“誰吹牛了,你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爺爺我沒準摘不下來,可一顆人心,對爺來說,太小菜一碟了,你放心吧!用不了半個時辰,三個馬販子的人心隨便你挑!”
聽了這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話語,麻九的心猛然一顫抖:
“三個馬販子?我們帶來了不少的馬匹,這一定是指我們三個了,把我們當成馬販子可以,居然要挖我們的心!黑店,絕對的黑店!強盜!魔鬼!”
這時,屋裏又傳出了肉麻的聲音,麻九輕唾一口,離開了這個房門,摸到過道的房門前,輕輕將房門推開了一個小縫。
一束昏暗的燈光射進了過道,照亮了麻九的臉。
這是門上懸掛的燈籠發出的光,因為燈籠塗了顏色,故此,光線有些暗淡。
透過門縫朝外麵看去,沒看見人影,隻有北房那漆黑的輪廓和點點燈火。
麻九推開門,來到了外麵。
淡淡的月光,絲絲涼風,但是,並不冷。
麻九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躡手躡腳地來到房山頭,借著月光,朝西麵馬棚望去。
一絲更加昏暗的光亮在馬棚中搖蕩著,隱約可見群馬的身影,一匹緊挨著一匹,屁股朝外,馬頭朝裏。
這些馬兒正在吃草,不時傳出響鼻的聲音,還有馬頭撞擊馬槽子的聲響。
噗···
哪隻馬放了一個響屁!
聲音又響又長。
麻九仿佛聞到了臭味,捂上嘴,一陣好笑。
院子裏空無一人。
很明顯,刀疤夥計這幫壞蛋以為蒙汗藥必發揮作用,有點耍漂啊。
看來,悄悄的出來,直奔馬棚,離開這個吃人的黑店還是有把握的。
想到這兒,麻九轉身就要回去,不過,一句俗語突然出現在腦海裏:房簷下,窗戶根,夜深人靜好藏身。
對呀!
看看這個東廂房附近有沒有壞蛋呀!
想到這一點,麻九上前兩步,從房山探頭向自己入住的窗前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就在南邊的窗戶根下,兩個人影正蹲在那裏,鬼鬼祟祟地偷聽呢!
窗戶下果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