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賣唱少女
“你這菜譜寫的太密,有些看不清。這樣吧,你家飛禽鳥類的都有什麽啊?”麻九問花鈿夥計。
“有大雁、鴿子、鵪鶉、野雞、野鴨、烏雞、雲雀、山雀等。”
“來隻烏**,你們怎麽做呀?是熏是烤還是燉?”麻九問的似乎很專業的樣子。
“我們把雞切成小塊,去掉骨頭,先放油中炸到八九成熟,再加一些作料放在鐵鍋中炒一下,最後放到壇子裏燉半個時辰,這道菜叫壇子雞。”花鈿夥計說的很仔細。
“那就來一隻壇子烏**!”
麻九看胖三一聽花鈿夥計的說法,饞得直吧嗒嘴,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這道菜。
“大伯,給來隻烤全羊吧,要小羊羔,最好是男的。”朱碗主突然在一旁插嘴。
麻九瞅了朱碗主一眼,尋思道:還沒喝酒呢,就說胡話了!
其實,麻九不知道,那個年代,管酒店夥計叫大伯是很正常的。
“抱歉,實在是抱歉!我們沒有這道菜,那是風族侵略者的吃法。
我們有胡羊肉,也是用一歲的羊羔肉製作的。
把洗好的羊肉放到鍋裏,煮上兩刻鍾,再放入香料煮至九成熟,撈出,切成肉條,放上調料在籠屜裏蒸半個時辰,最後放上木耳、黃花菜等輔料再微炒一下即可。”
“那就來這個烀羊肉吧,按盤賣還是按斤賣?”
胖三饞得實在忍不住了,也不等麻九發話,就做主了。
不過,他是外行,連這道菜的名字都說錯了。
“按盤賣!”
“那就來三盤吧!”胖三一臉的貪婪,瞅著麻九說道。
麻九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家魚類都有什麽呀?”麻九略一沉吟,又問道。
“海魚有黃花魚、鮁魚、墨魚、偏口魚、鱈魚、鰻魚、三文魚、馬哈魚;江魚有鯉魚、草魚、白鰱魚、花鰱魚、鯰魚、甲魚、鯽魚。”
“給來一個油炸黃花魚,再來一個清蒸甲魚吧!不過,都別弄太小的。”麻九淡淡的吩咐。
“小的沒長成,沒味兒!”胖三在一旁插嘴。
朱碗主一笑,也插嘴說道:
“小黃花,瘦巴巴,沒手感,味道差。”
哈哈哈······
花鈿夥計叫朱碗主的話逗笑了。
看他的眼神,似乎被朱碗主的話勾引出了某種欲望,其實,他想偏了。
朱碗主是乞丐,吃魚都是用手抓,魚若是又小又瘦的話,當然沒有手感了。
“你家素菜都有啥呀?”麻九又問。
“酸菜、白菜、木耳、蓮藕、茄子、土豆、青椒、紅薯、西葫蘆、南瓜、窩瓜、東瓜、豆角、柿子、蘿卜、豆腐、粉條、各種蛋類都有。”
“給來個白菜炒木耳,柿子炒雞蛋,青椒炒土豆條。”
麻九說的菜名都是現代的菜名。
花鈿夥計略微一愣,說道:“好的!好的!都能做!都能做!那您來什麽酒呢?”
“你們酒樓有自釀的酒嗎?”這回朱碗主開口了。
“有!我們自釀的酒叫昆侖仙,是用尚好的高粱采用銅器蒸餾的方法釀造出來的,很辣,很香,很有勁,一般喝個五杯六杯的,就到量了。”
“這酒···咋賣呀?”朱碗主一臉感興趣的問道,可能由於饞酒,話說的有些吞吞吐吐了。
人激動,話離縫。
有的人一激動,說話就結結巴巴的。
朱碗主其實沒有這個毛病,可能是這個大酒樓的環境太好了,他受到了莫名的刺激。
“人多按瓶來賣,人少按杯來賣。”
“多大的瓶?”
“兩尺高,半尺粗。”
“先給來兩瓶吧!”
······
不一會兒的功夫,酒菜就上齊全了,麻九三人推杯換盞起來。
麻九三人正喝得高興呢,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歡快悠揚的笛子之聲,那聲音如歌似舞,婉轉輕盈。
花鈿夥計敲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老一少。
老人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子,胡子也白花花的,他穿著黑色的對襟的短襖,手裏握著一隻黑色的竹笛,顯然,剛才麻九等人聽到的笛聲應該就是這個老人吹奏的。
老人的身後跟著一位少女,她十五六的年紀,長得花容月貌,體態妖嬈,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秋波流轉,含羞帶笑。
她梳著馬尾辮子,鬢角別著一朵粉色假花,穿著上紅下白的襦裙,左手捧著一隻精致的白色瓷碗,右手拿著一根粗大的筷子。
這根筷子顏色碧綠,仿佛翡翠,看來,不是一般的竹子。
紅衣少女一出現,胖三眼睛就直了,眼神仿佛一下子變成了撓鉤,緊緊搭在了少女的身上。
喘氣的頻度也變了,原來是走路,現在變成了小跑。
他緊緊閉著嘴巴,以至於嘴巴都噘起來了,像昨天舔著他臉頰的黑熊。
由於過於專注,胖三碰歪了自己的酒碗,酒水緩緩流出,流進了白菜木耳盤子裏。
看見紅衣少女,朱碗主也是一愣,眼睛中掠過的一絲興奮的光彩。
不過,這絲光彩仿佛閃電,驟然一亮,便瞬間消失了。
麻九看見胖三著迷的傻樣,微微一笑,抬手將胖三的酒碗扶正了。
花鈿夥計領著這一老一少走到麻九幾人吃飯的桌子旁,站下,他禮貌地朝麻九幾人鞠了一躬,說道:
“客官,打擾了!小人給你們帶來了兩個唱小曲的,他們的唱功十分了得,可以說是閉月羞花之唱,沉魚落雁之聲,就讓他們給您助助酒興吧!”
花鈿夥計說完,又鞠了一躬,朝兩個唱曲兒的拜托地看了一眼,轉身出去了。
還沒等麻九幾人發話呢,老少二人已經開演了。
少女輕點玉碗,白瓷碗便發出了清脆的鳴響。
響聲由小變大,由緩變急,仿佛新娘在逐漸揭開美麗的蓋頭。
絲絲羞澀,絲絲溫柔。
靈巧而多情。
黑色竹笛也悠揚的鳴響起來。
瓷碗和竹笛的交響緩緩和諧,仿佛拉開了舞台的大幕。
紅衣少女輕啟朱唇,美妙的歌聲傳入了麻九幾人的耳畔:
“烏啼花影裏,人立粉牆頭。春意兩絲牽,秋水雙波溜。香焚金鴨鼎,閑傍婉紅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人皆嫌命窘,誰不見錢親。水晶環入麥糊盆,才沾粘便滾,文章糊了盛錢囤,門庭改做迷魂陣,清廉貶入睡餛飩。葫蘆提倒穩。”
“自別後遙山隱隱,更那堪遠水粼粼。
見楊柳飛棉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
透內閣香風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
怕黃昏忽地又黃昏,不銷魂怎地不銷魂。
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
今春,香肌瘦幾分,縷帶寬三寸。”
紅衣少女唱得如鶯歌燕語、如訴如泣,伴隨著瓷碗的鳴響和悠揚婉轉的笛聲,更是撩撥情感、激蕩人心。
胖三隨著少女的輕歌不斷地搖晃著腦袋,進而激動地站了起來,隨著節拍,一通手舞腳蹈,給少女伴起了舞。
蠢胖的身姿,蹩腳的動作,貪婪的眼神,真讓人受不了。
朱碗主則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酒,不斷的歎氣,眼睛裏都是霧水,很顯然,歌聲似乎勾起他傷心的往事。
麻九也被這小曲感動了,想起了小時候隔壁的女孩兒薑婉紅,那彎彎的眉兒,那明眸的眼兒,那紅紅的唇兒,那白嫩嫩的臉兒,還有那嬌滴滴的聲音,那嫵媚輕盈的身段兒,更有那純潔善良的紅心,在一閃一閃。
唱完了。
紅衣少女雙手捧著白色瓷碗,等著麻九幾人給賞錢,她那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蝴蝶扇動七彩斑斕的翅膀。
胖三解開麻九放在桌子上的錢袋子,拿出了幾塊碎銀子,扔到了紅衣少女的瓷碗裏,銀子撞擊瓷碗產生了清脆的聲音,似乎是少女發出的感謝聲。
“多謝客官了,多謝了!”吹笛老人向前略微欠著身子,表示感謝。
老少二人像暖暖的春風,又像潺潺的流水,帶著幾人的眷戀,帶著幾人的共鳴,離去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