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造孽
麻九鼻子有些發酸,眼睛有些發澀,喉嚨有些發緊,心髒有些發疼。
兩人的麵部發紫,張著嘴,舌頭已經伸了出來,麵部和耳朵上有多處傷痕,像什麽東西劃的,更像是牙齒的咬痕。
李靈兒皺皺眉:“是你們木碗會的大花小花吧?”
麻九艱難地點點頭,抽了抽鼻子。
“簡直是禽獸,不!是禽獸不如!”李靈兒氣得胸脯起伏。
麻九見床頭床尾的欄杆上,係著好多拇指粗的繩子,很顯然,大花小花就是從這裏解下的繩子,上吊自盡的。
麻九呆立半晌,然後,從床上拿下一副刺繡錦被,輕輕地蓋在了姐妹倆的身上。
“大花,小花,你們安心走吧,麻九今晚就給你們報仇,一定叫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腸穿肚爛,流血嘩嘩,肚子開花。”
李靈兒咬牙點點頭。
麻九一腳踢飛了身旁一個巨大的馬紮,馬紮飛上了大床,合上了。
叫他發泄一下子吧,要不然非氣瘋不可。
兩人回到了中間套間的客廳,麻九呆呆地坐在太師椅上發呆,薑盆主被胖三這個叛徒害死了,大花小花被知府折磨死了,罪魁禍首都是胖三,胖三呀,胖三,你等著,這一會兒先滅了你的惡毒主子,早晚叫你不得好死!
李靈兒揭開了客廳南牆上的一幅大大的山水畫,一扇門便露了出來,原來此屋和南邊的屋子也是想通的。
李靈兒拉開了第一道門,又撞開了第二道門,兩人進入了南邊的套間。
這裏仍然沒有燈火,幸好麻九拿來了蠟燭。
客廳裏的裝修以及擺設和中間的套間沒有太大的區別,兩人穿過客廳,走向南邊的臥房。
“魔鬼!你別想折磨我了!啊···”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裏麵便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聲音十分的氣憤,又有一絲無奈,隱隱還有一種自我解脫的欣慰。
聲音軟軟的,有些特別。
“不好!”麻九本能的大叫一聲。
兩人趕忙挑起門簾進入了臥房。
臥房裏很亂,梳妝台上淩亂地放著一些金銀首飾,幾件鮮豔的外衣和夾襖等扔在了地上,一個巨大的太師椅放在屋地的中間,靠背嚴重傾斜著,扶手上拴著鐵鏈子,腳踏板上也栓著皮繩。
一個琵琶已經斷了弦,靜靜地臥在雜亂的衣物之中。
一個半人來高的木頭球,靠在床邊,上麵畫著一些不堪入目的圖畫,極其惡心。
李靈兒一腳踹在了木球上,木球轟隆轟隆地滾到牆邊,站住了。
床上幔帳高挑,錦被上躺著一個長發的年輕女人。
兩人快步來到床邊,這女人穿著金色的外衣,一手捂著胸口,兩眼噴出憤怒的火焰。
她瓜子臉,五官長得很秀氣,很和諧,很美。但是,鼻子和下巴頦有貓抓的一樣的傷痕,和大花小花臉上的傷痕很像。
麻九看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女人看著麻九和李靈兒,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蒼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微笑,雖然微笑轉瞬即逝,但,很美,很迷人,很嫵媚。
“你們···是誰?”聲音有氣無力的,顯然,沒有敵意了。
女人一張口,麻九不禁大吃一驚,這女人的牙齒都不見了,牙床上光禿禿的,有些嚇人,難怪聲音有點特別呢!
李靈兒更是吃驚不小,張大了嘴巴,半天,才說道:“我們是來找知府那個狗官算賬的,這個侵略者欺男霸女,魚肉百姓,我們今天就讓他肚子開花,讓他死!”
“好!···好!報應!”女人吃力地說道,臉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李靈兒撫摸了一下此女的額頭,說道:“姑娘,你一定是被知府那個壞蛋害的,你放心,我們一會兒就給你出氣,請問,姑娘,你有什麽交待的嗎?”
這位姑娘的狀態,已經很虛弱了,似乎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就像油燃盡的燈一樣,生命之火忽閃忽閃的,隨時就要熄滅。
女人眨眨美麗的眼睛,兩滴晶瑩的東西從眼中滾落出來,很淒美。
她艱難地擼下了手腕上的一隻墨綠色的玉鐲子,舉到李靈兒麵前,說道:“我叫···金菊,是玫瑰園···歌女,請把···這個···帶給···玫瑰園···銀菊,叫她···離開···風塵。”
李靈兒伸手抓住了玉鐲子,金菊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同時身子猛然顫動了一下,就一歪脖,閉上了眼睛。
“金菊!金菊!”李靈兒抓著金菊的手大聲呼喊著。
由於李靈兒的搖晃,金菊胸前露出了剪刀的兩個手柄。
原來金菊聽到麻九兩人的腳步聲,以為那個變態惡魔知府布紮來了,故此將小小的剪刀刺進了自己的心髒。
多麽剛強的女人啊,視死如歸。
絕不與禽獸共舞。
麻九兩人呆立在床前,默默無語。
又一隻美麗的鳥兒,被賴貓糟蹋了。
又一朵嫵媚的花朵,被野豬拱了。
兩人為金菊默默祈禱著,心中再一次怒火轟鳴!
“知道嗎?這都是叛徒胖三造的孽!”
“你咋知道呢?”李靈兒不解地問道。
麻九彈彈手中蠟燭的蠟花,說道:“木碗會在處州的時候,胖三有次跟朱碗主說,他夢到朱碗主死去的情人歌女小黃了,還夢到了自己的情人小青,說小黃小青附身到了處州紫竹園歌女金菊銀菊的身上了,朱碗主架不住胖三的唆使,就和胖三去了處州的紫竹園,我在紫竹園的門口看到了他們,就偷偷跟他們進了紫竹園,租賃了他們隔壁的房間,看到了他倆和金菊銀菊飲酒歡歌的場麵。
所以,剛才,我瞅著金菊有點麵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當朱碗主他們正喝得高興的時候,知府紮布來了,他是金菊銀菊的幹爹,我們就借機幹掉了知府紮布。當通州木碗會來到木州的時候,胖三聽說金菊銀菊來到了木州的玫瑰園,就又架弄朱碗主去了玫瑰園,兩人喝完花酒一出玫瑰園的大門,就碰到了木碗會的薑盆主,薑盆主見他們去了玫瑰園,非常的生氣,踹了朱碗主幾腳,打掉了胖三的一顆門牙,把他們綁了起來,叫他們反省。
後來,胖三又瞞著薑盆主和朱碗主去過玫瑰園,由於缺錢,還有痛恨薑盆主打了他,本來就狼心狗肺的胖三就投靠了知府衙門,出賣並打傷了薑盆主,還把大花小花騙到了城裏,交給了捕快,金菊能到這裏也一定跟胖三有關,肯定是胖三從中搗鬼給騙來的。”
“看來,這個叛徒是罪惡的幫凶,真是太可恨了!”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麻九趕緊吹滅了手中的蠟燭,兩人循著牆上門透過來的光亮,回到了中間的套間,關上了牆門,掛好了畫軸。
一個男人的身影闖了進來,此人披著裘皮大氅,挺著肚子,滿身酒氣,長得馬臉,塌塌鼻子,小眼睛,老鼠牙,正是敗類知府布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