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決鬥
麻九和三位女俠在馬蹄製造的煙塵中,緩緩前行著。大路兩旁的荒草很高很密,即便枯萎了,還是能感到曾經的茂盛和勃勃生機。
荒草的枯葉和枝條上落滿了灰塵,使得它們的黃色變得暗淡起來,也使得它們看起來更加的蕭條和萎靡。
成群成群的麻雀飛來飛去,一個個胖墩墩的,身子看起來不免有些笨拙,也顯得翅膀有些短小。
“四大金剛武功一般,簡直不堪一擊!”小琴開口說道。
“他們武功不差,是你的武功太高了!”李靈兒接茬。
“我的武功可不高,也就是一隻三腳貓,一隻矮腳虎,一隻斷臂猿,一條沒有鱗片的龍。”
“三腳貓走路風騷,矮腳虎坐姿優雅,斷臂猿抱殘博愛,無鱗龍胸懷坦蕩。”婉紅接茬。
李靈兒向婉紅投去敬佩以及驚訝的目光,她不明白,婉紅,一個木碗會的乞丐,一個走街串巷討飯的,居然說話這麽斯文。
“婉紅姐姐,你看!你看!有個小東西在你身上跳動呢!黑黑的,小小的,像一粒糜子!”小琴比比劃劃擠眉弄眼地朝婉紅說道。
婉紅勒住馬兒,朝自己身上看去,她看的很認真很出神,幾乎掃過了每一寸衣服,甚至連虎皮的每根毛發都看的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婉紅死死盯著小琴,投去百倍疑惑的目光:“小琴,你的眼睛是人的眼睛嗎?你說的小小的糜子一樣的東西,它在哪兒的,我咋沒看到呢?是你信口開河還是出現了幻覺?”
“它呀!哎呀!它從你的身上跳到了馬背上,還在你的身後蹦躂呢!它一跳一跳的,可逗人了!”小琴指著婉紅的身後,嬉笑著。
“李大姐看到了嗎?到底是啥玩意呀?”婉紅向李靈兒求救。
李靈兒瞪大眼睛,靠近婉紅看了半天,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的眼神不行!我隻看到一片馬毛,並沒有看到其它活物。”
麻九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淋漓酣暢。
“大傻子,你笑啥?難道小琴是捉弄我不成?”婉紅朝麻九撇去一句。
“小琴說的東西,小小的,黑黑的,一跳一跳的,還像糜子一樣,你說它能是什麽吧?”麻九搖頭晃腦地說道,眼睛瞅著婉紅,顯得有些玩世不恭。
“它是啥呀?”婉紅傻傻的問道。
“它就是土炕上貓著的,棉被裏藏著的,咬得你渾身起包的,你半夜裏點燈抓的,賴狗身上最多的東西,它吸人血,善於跳高,芝麻大小,一跳一尺高。”麻九想盡量解釋得貼切一些形象一些。
“我的媽呀!跳蚤啊!”婉紅張大了嘴巴。
“其實,小琴離你那麽遠,她根本看不到所為的跳蚤,小琴剛才說的隻是一個字謎,就是跳蚤趴在馬背上。”麻九又憋不住,聲調出現了笑腔。
“跳蚤趴在馬背上!”婉紅傻傻地重複著,眨著眼睛,似乎在努力思考。
“嗨!就是一個風騷的騷字嗎!”李靈兒終於按捺不住了,隨口說出了謎底。
麻九又哈哈大笑起來。
“說誰騷呢!小丫頭片子,看槍!”
婉紅從得勝鉤上摘下鐵槍,一槍朝小琴刺去!
小琴鐵槍相迎!
兩位女俠叮叮當當地殺了起來。
戰馬嘶鳴,塵土飛揚,槍來槍往,火星四射。
一個如蛟龍出海,一個如猛虎下山,一個如金蛇出洞,一個如天馬行空。
李靈兒急的直喊,可喊聲被兩人的廝殺聲埋沒了,掩蓋了,兩人殺得昏天地暗,如漆似膠,難解難分。
麻九卻在一邊微笑著,時不時指出兩人招式的不足,像一個評判的教官。
“快別讓他們打了,水火無情,刀槍無眼,別誤傷了誰!”李靈兒朝麻九大聲說道。
麻九點點頭,朝李靈兒揮揮手,說道:“你過來!”
麻九和李靈兒不再關注婉紅小琴的打鬥了,兩人下了馬,走下官道,蹲在了一棵鬆樹下,拿起地上的枯枝,在草皮上書寫著什麽。
看到麻九和李靈兒的神秘舉動,婉紅小琴趕忙停止了打鬥,下馬跑了過去,連連問道:“弄啥呢?弄啥呢?”
麻九和李靈兒都很專注,在草地上優雅地書寫著,就像婉紅小琴兩人剛才的打鬥,旁如無人的樣子。
“問你呢!大傻子,寫啥呢?”婉紅拍打著麻九的腦袋,顯得很急切。
麻九輕輕搖著頭,對抗著婉紅的拍打,但,仍然寫著。
“故作神秘!顯然是在學鍋台上的老蟑亂躥,或是學熱鍋上的螞蟻亂爬唄。東一筆西一筆的,雜亂無章。”小琴歪著頭,撇著嘴,對於麻九的舉動,突然有些不屑一顧了。
“我在寫首詩!記錄一個可笑的曆史片段。”麻九緩緩開口。
“什麽詩,不妨念出來,叫我們也感受一下曆史,受受教育唄!”婉紅的話帶著極大的諷刺腔調,她可能認為麻九在信口開河。
“念出來吧!我們也好替你分享一下寫詩的快樂。”小琴的語氣也有譏諷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企盼。
詩是一些美妙的文字,或是抒發情感,或是闡明哲理,沒有人會拒絕它。
麻九看了一眼李靈兒,快速眨了眨眼睛,李靈兒似乎感到了什麽,臉上出現了笑意。
李靈兒知道,按照以往的經驗,麻九絕對吟不出什麽好詩,十有八九是戲弄婉紅小琴的粗糙言語。
“真念啊?”
“念唄!”
“一隻虎來一隻貂,”
婉紅小琴開始拍打身上的皮毛。
“愛上一隻大跳蚤。”
婉紅小琴兩眼圓睜。
“風風火火搞決鬥,”
婉紅小琴摩拳擦掌。
“你說可笑不可笑。”
婉紅小琴撲向了麻九······
臨近中午的時候,木碗會的人們來到了老穆叔叔所在的村子,村裏人聽說鐵馬幫被殲滅了,鐵馬村變成了一片廢墟,小小的村子沸騰了,人們敲鑼打鼓,奔走相告,一個個臉上露出歡快無比的笑容。
這十幾戶人家,幾乎家家都有壯漢被鐵馬敗類屠殺,人們紛紛來到村子東頭的墳地,把這大好消息告訴九泉下的親人們。
老穆也來到了墳地,跪在叔叔的墳墓前,默默地禱告著。
一些人把燒紙扔給了老穆,老穆默默焚燒著,嘴裏輕輕叨咕著什麽,一臉的嚴肅,一臉的真誠,一臉的悲哀。
木碗會人們依然來到了村子後麵的碾坊,先前在碾坊邊上搭建的一些窩棚還在,這些穀草窩棚十分的簡陋寒酸,但,在木碗會乞丐的眼裏,它去十分的溫暖親切。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
碾坊院子裏做飯的兩個灶台還在,隻是大鍋不在了,被鐵馬幫砸碎,拿走了。
灶坑裏的草灰被風吹出來一些,散落在院子裏的荒草上,顯得有些荒涼破敗。
人們紛紛朝自己的窩棚走去,揭開草簾子,找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或躺或臥。
到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