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麻九的身世
朱碗主恭恭敬敬地給身邊的酒碗滿上了酒,抬起臉,環視了一下麻九幾人,臉上浮現了一抹憂傷。
“薑盆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朱碗主聲音低沉,“當年,我跑單幫乞討,一天,喝多了酒,倒在了路旁的大雪殼子裏,那天,風雪很大,如果不是薑盆主把我背了回來,我肯定沒命了。”
“我也一樣!”老貓接茬說道,“也是一個冬天,我凍壞了雙腳,都不能走路了,是木碗會收留了我,是薑大哥每天用辣椒水給我洗腳,還弄了一些藥物,才使我沒有留下殘疾。”
“說那些幹啥?當年我殺了一個風族的敗類,叫敗類官府追的無處藏身,還不是木碗會不怕連累收留了我,這就是薑大哥的大仁大義。”老穆也很動情。
老哥三很默契地撞了一下酒碗,幹了。
麻九不住地點頭,也端起酒碗,喝個底朝天。
又一碗酒水潑到了地上,酒香撲鼻。
朱碗主抬起黝黑的大臉,伸出筷子指點著麻九,眼睛瞪的溜圓,看起來有點嚇人,道:“麻九,你還記得你是怎麽來的嗎?”
麻九被朱碗主問的一愣,怎麽來的?
來的很被動很無奈很委屈很荒唐很意外唄!
我一個現代社會的大學生,跑到古代,還成了一名乞丐。
穿越來的唄!
麻九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朱碗主,說道:“我應該不是坐火車,不是坐飛機,不是跑步,不是步行,而是借屍還魂來的,對不對?”
這是麻九喝了,說的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以前好像聽婉紅說過,乞丐麻九是薑盆主一個朋友的孩子,從小父母雙亡,是薑盆主收留了他。
麻九對此事一知半解,所以,胡亂應付了一句,實際上,態度上都有點問題,有點不嚴肅了。
不過,酒桌上也不可能句句周到了。
“不錯!麻九,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還沒忘本!你就是還魂來的,是薑盆主把你的魂弄回來的!”朱碗主眼睛露出奇異的光彩。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薑盆主把麻九弄回來的時候,麻九雙眼緊閉,牙關緊咬,小手握的緊緊的,已經沒有生氣了。”老穆一旁說道。
“可不是咋的!麻九所在的小村子由於殺了一個風族地主,遭到了風族人的瘋狂報複,全村人都被鬼子兵殺了,那真是血流滿地,慘不忍睹,薑盆主是在一家米缸裏發現麻九的,米缸上蒙著厚厚的麻布,上麵放著麵板,麵板上壓著蔬菜,蔬菜都被鬼子兵砍的稀爛,薑盆主看到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八個孩子和一對夫婦,八個孩子都比麻九大,麻九應該是排行第九,就給麻九起了這個名字。”朱碗主說的很形象。
麻九眼睛突然有點發澀發酸,原來乞丐麻九是侵略者屠村的幸存者,麻字應該不是乞丐麻九的真實姓氏,至於真實姓氏連薑盆主都不清楚,隻是看到是一層麻布遮擋了風族惡魔罪惡的眼睛,麻布救了小孩的性命,才取麻字作為這個小孩的姓氏而已。
“那應該是秋天吧!咱們老營總部的房屋剛剛蓋好,院子還沒有收拾呢,滿院子都是荒草,”老穆朦朧著雙眼,拄著下巴,繼續陷入回憶,“薑盆主把麻九弄回來的時候,麻九渾身冰涼,都不喘氣了,臉色發青,就跟紫茄子一樣,薑盆主把麻九放到黃牛背上,讓牛脊梁壓著麻九的前胸,他牽著黃牛就在院子裏奔跑起來,黃牛被動地邁著大步,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荒草中奔波,牛蹄子踢踏著衰老的荒草,荒草微弱的生命氣息順著牛蹄子牛腿就爬上了黃牛脊背,鑽進了小麻九的身體,在滿院子的荒草都經曆了黃牛蹄子的踐踏後,荒草折腰了,生命完結了,小麻九卻嗚嗚地哭了起來。”
“真會瞎掰,那跟荒草有啥關係,那是黃牛一跑,一件小襖,三魂七魄,回到老巢。”老貓一旁拍打著老穆,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那年,麻九,你也就五六歲,你還有印象嗎?”朱碗主突然發問。
也許乞丐麻九有印象。
但婉紅說乞丐麻九是薑盆主朋友的孩子,照這麽推測,乞丐麻九對自己的身世應該不知道。
大難來臨之前,被父母藏到了米缸裏,可能由於缺少氧氣,而昏迷窒息了,不但沒有看到屠殺的場麵,可能大腦也受到了傷害,醒來之後,也許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也許影響了乞丐麻九的性格,有些憨厚,有些呆傻,但,也許傻的可愛,婉紅還是對他有了一定的感情。
曆史證明,傻子更容易獲得真情。
因為他不會虛偽,不會騙人,更不會背叛。
婉紅總說比麻九大,看來這是薑盆主說的,其實乞丐麻九的年齡就是一個估計數據,當然是薑盆主確定的。
“我對來木碗會以前的曆史,一片空白!”麻九雙手一攤,說的很坦然。
朱碗主等三人有些疑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麻九。
“我們給你填充了一段曆史,你感覺如何?”朱碗主敲打著酒碗,眼睛並沒有看麻九,他不需要麻九的表情,他要感受麻九的語言。
麻九起手幹了一碗酒,喝得幹淨利落,十分的豪爽。
麻九用袖子抿了一下嘴巴,說道:“我看到了一場血腥的屠殺,侵略者凶殘的眼神,帶血的屠刀在揮舞,兄弟姐妹父母鄉親無助的呼喊,鮮血染紅了庭院屋舍地麵,正義和善良遭受摧殘,邪惡和罪孽在瘋狂蔓延。這是一個黑暗的社會,這是一個惡魔主宰的世界,黑白顛倒,善惡不明,兄弟們,團結起來,砸碎這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吧!”
朱碗主老貓和老穆不約而同地敲起了酒碗,為麻九的言辭喝彩。
這是大家的心聲!
這是樹族人的心聲!
“薑大哥!麻九是好樣的,我老朱原來就沒看錯!幹!”
“幹!”
“幹!”
······
兩壇子酒很快就喝沒了,屋地弄得濕漉漉的,滿屋子充滿了酒氣,朱碗主和老貓這回是徹底喝多了,兩人這回真的成了酒瘋子。
朱碗主抱著炕上的一個枕頭嚎頭大哭:“薑大哥,薑盆主,薑大眼,薑大牛,你死得好慘啊!薑盆主···薑大哥···你睜睜眼呀!薑大哥,你說話呀!···你頭上的傷···小菜一碟···你背上的窟窿···鹹菜一碗···都不是事,兄弟替你吃,兄弟替你舔!···薑大哥,薑大哥,你別閉眼呀!···你別變軟啊···你是最硬的···最硬的!大哥!你死得好慘呀!···”
朱碗主對懷裏的枕頭又親又吻又舔又啃又搖又晃又扯又抻,整個一個精神病態反應。
麻九注意到,那個枕頭的樣式和顏色居然和通州老營薑盆主的枕頭一模一樣!
是個大大的繡著紅色牡丹花的白色枕頭。
難怪朱碗主把它當成了薑盆主呢!
居然有那麽一絲絲的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