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聽清了嗎
當當當······
鑼聲響起,打鑼人大喊:“送老仙!謝老仙!老仙瑤池站仙班。”
這是捧土地爺臭腳呢!
鑼聲停了,土地爺會土遁,說走那是飛快的。
眾人把目光投向了白娟。
裏正也朝白娟看去,不過,他的臉色鐵青,眼神漂浮,似乎已經知道白娟上寫的東西了。
看到眾人望著白娟發愣,一個個神情怪異,裏正有些納悶,朝打鑼的說道:“黃禿子,念一下土地爺的明示,看看誰是凶手。”
打鑼的家夥走到白娟前,低頭朝白娟上看去。
這一看,臉色頓時嚇得煞白,坑坑窪窪的臉顯得更坎坷了。
他膽怯的看了裏正一眼,神經質的朝頭上摸去,因為緊張,一下碰掉了帽子。
一個錚亮的光頭呈現在眾人麵前。
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
“念!”裏正不耐煩了。
幾個壯漢們舉起了鬼頭大刀,嚇得黃禿子腿腳一軟,險些跌倒。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裝相的黃半仙,開口念道:
“是東不是東,
藏在深山中。
白天耕白骨,
晚上睡紅燈。”
聽到黃禿子念出的結果,裏正一臉的震驚,他傻愣了幾秒,一把抓過白紗,團吧團吧,就扔進了火堆。
火苗跳動,白紗瞬間變成了煙塵。
裏正氣呼呼朝躺在地上的黃半仙的腰部踹去。
噗!
黃半仙被踹的一聲嚎叫就坐了起來,手撫腰部,一通幹嚎。
“快說!張東林是不是凶手?”裏正指著黃半仙的鼻子,大聲咆哮著,他的臉都扭曲了,變形了,兩隻眼睛紅紅的,似乎在噴火。
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報仇的一切計劃都已安排妥妥的,黃半仙的點睛之筆不能出紕漏,否則,罪犯就無法製裁了。
身形一致,相貌相似,都穿白衣服,出了院子往東走了,還能有誰?
張東林,你一定要死!
黃半仙木然無語。
裏正又抬起右腳,惡狠狠地朝黃半仙腦袋踹去!
白光一閃,腳麵傳來一個振動,隨即,就是針紮一樣的劇痛。
幫當!
一枚鵝卵石掉在了地上,滾到了黃半仙的大腿旁。
裏正哎呀一聲,收回了右腳,掃視人群,破口大罵:
“是他媽誰?竟敢暗算老子,給我滾······”
裏正的話還沒說完,一枚土坷垃嗖的一聲飛來,正好砸在他的臭嘴上。
“啊!”
裏正慘叫一聲,抬手一摸,嘴唇上粘粘的,再一看手,紅色的血水和黃色的泥土已經和泥了。
“呸!”
裏正吐了一口,泥土和血水噴了黃半仙一頭,白亮白亮的頭頂頓時有了鮮豔的顏色,看著十分滑稽。
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
裏正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臭嘴,大聲咆哮道:
“誰?是他媽誰?”
他的話音未落,一把鐵簪子悄無聲息的抵到了他的喉嚨上。
一陣冰冷從喉嚨出發,迅速彌漫他的全身。
這個冰冷仿佛一盆冷水,迅速澆滅他心中的火氣。
眼前矗立著一個妙曼的身影,由於鬥笠的遮掩,看不清來者的麵容,但,澎湃的殺氣卻從對方的鐵簪子上滾滾傳來,令裏正一陣膽寒。
裏正愣了幾秒,退後半步。
喉嚨的壓迫感減輕了一些。
他掃了一眼火堆北側的四名壯漢,見他們正愣愣地看著這邊,似乎等待自己的命令,便鼓起勇氣,說道:
“姑娘是什麽人?如此無禮,是何用意?”
“我是誰,這個不重要,你趕緊放人,張東林是冤枉的。”
“我的馬夫看見了,凶手就是他!”
“他不是凶手!”
“為啥?就因為他是你的親戚?”
“放屁!我說他不是凶手,是有根據的。”
“什麽根據?”
“一隻紫色瑪瑙耳墜!”
小琴的話音未落,麻九大聲喊道:
“老鄉們,張東林不是凶手,他是冤枉的!為啥呢?就是因為凶手給小芳戴上了一隻紫色瑪瑙耳墜。”
麻九說到這兒,靈棚前的一些婦女聞聲跑了過來,都用期待的眼神焦急的看著麻九。
小琴一看麻九揭露真相了,便收回了鐵簪子,轉眼看向麻九。
裏正獲得了自由,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悄悄朝大樹走去。
吊在木頭杆子上的張東林聽到麻九的話,激動的無可無可的,雙腳不斷的踹著,嘴裏一陣喃喃:“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麻九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那隻紫色瑪瑙耳墜是徑州一個少女林美玉的,她是城南同泰堂的千金小姐,她是被東麵太陽山裏的紅毛鬼害死的,所以,害死小芳的一定是紅毛鬼,就藏在東邊的太陽山裏,我們就是去找他們報仇的。”
“胡說!胡說!馬夫沒說凶手是紅頭發!”裏正發瘋的大喊,沒有鐵簪子壓製,他又原形畢露了。
“這些紅毛鬼擅於偽裝,他們平時都戴著假發。”
“這是狡辯!絕對的狡辯!兄弟們,將張東林開膛破肚,為小芳報仇!”
裏正的話音未落,四名壯漢舉著鬼頭大刀,惡狠狠地朝吊在空中的張東林砍去。
眾人一陣嘩然。
不少人閉上了眼睛或是轉過頭去,不忍心看這殘忍血腥的一幕。
裏正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驕傲。
哼!
本人就是山中虎,我的地盤我做主。
一絲奸笑從裏正的嘴角升起,朝臉上擴散。
當!當!當!當!
四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猛然響起,裏正定睛一看,四把鬼頭大刀閃著寒光飛向了樹冠。
一個白色身影和一個黃色身影在眼前一閃,四個壯漢就都倒飛了出去。
傳來了幾聲哀嚎。
都是笨蛋!
裏正一聲哀歎,就見眼前紅光一閃,脖子上已經挨了一腳,這一腳的力道太大,簡直就是碾壓。
蹬蹬蹬······
急速倒退了幾步,還是沒有化解這一腳的力道。
撲通一聲,裏正坐在了地上。
屁股落在了一隻腳上,硌得他一陣眩暈。
鐵簪子又抵在了喉嚨上,這次有著明顯的刺痛,很顯然,對方已經憤怒了。
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傳來:
“敗類裏正,我說過了,張東林不是凶手,你依然不聽勸告,我行我素,剛才那一腳是給你的警告,要是再打張東林的主意,絕不饒你,你要是殺了張東林,就用全家的性命抵償。聽清了嗎?”
裏正此時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怎奈鐵簪子抵在喉嚨上,不敢大聲說話,隻得含含糊糊的說道:“小人···小人···聽清了···記住了。”
小琴收回鐵簪子,飛起一腳,踹在了裏正的下巴上,裏正癱倒在地,雙手捂著下巴,渾身顫抖,低聲呻吟。
“你女兒被害,我們知道你傷心,傷心也不能亂殺無辜,張東林不是凶手,如若不信,拿著瑪瑙耳墜,到城南同泰堂一問便知。聽清了嗎?”
“聽清了···姑奶奶!”
當麻九幾人飛身上馬的時候,百姓們已把張東林解救了下來。
張東林腿腳麻木,不能行走,隻得撲通一聲,朝大門跪下,給麻九幾人磕了三個響頭。
這時,一個白發老漢跑進院子,看到裏正和他家丁的慘狀,又看到張東林無恙,大叫一聲,撲倒張東林的懷裏,大哭不止。
這個白發老漢正是張東林的父親,剛剛從村子西頭土地廟祈禱回來。
幾人出了村子,沿著官道一直朝東麵奔去。
馬蹄咚咚,煙塵滾滾,人影翩翩,五彩斑斕。
又走了有三十裏,遠遠望去,道路在前麵出現了大轉彎,劃著一個半圓的弧度直往北延伸而去。
而東麵更遠處,山巒起伏,翠綠一片。
就在圓弧的邊上,有一個路邊酒店。
酒店不大,是個朝南的四間瓦房,青磚紅瓦,綠色窗欞,籬笆小院,很是幽靜。
小院院門上懸著一塊破舊的牌匾,上麵刻著三個藍色的大字:四海灣。
一麵紅色綢子做成的酒旗插在小院的門柱上,在微微中緩緩飄蕩,像一束跳動的火苗。
酒旗上還有一些秀麗的黑色小字:
一池無水立人邊,
大棗戳在饅頭尖。
孫女進門不叫爺,
一把白勺飛上天。
三位女俠朝酒旗上看了半天,都是一臉的迷糊,婉紅首先跳下馬,說道:“諸位,下馬休息一下,喝點東西解解渴,順便問一下去太陽山的路線。”
大家紛紛下馬,牽著馬,跟著婉紅朝酒店的院門走去。
麻九幹咳一聲,說道:“大家看清酒旗上寫的打油詩了嗎?那是一首謎語詩,是一句四個字的罵人的話。”
聞言,三雙美麗的眼睛都朝酒旗上看去。
“第一句是字謎,很簡單的,與‘河中無水土來填’是一回事,‘河中無水土來填’是土坷垃的‘坷’字。”
麻九的話音未落,小琴哎呀一聲,說道:“‘一池無水立人邊’是個他人的‘他’字!”
“正確!非常聰明!”
小琴朝麻九撇撇嘴。
拍馬屁不能過火,要適當,過火了,會讓人感到虛偽,感到不舒服。
麻九一著急,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