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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元

  元控製著身體向更深的海域下落,順手抓住了一條一丈長的劍魚魚鰭,劍魚毫不畏懼的向元發起了攻擊,被元隨手一巴掌拍暈,再抓過來生啖。


  隨著大量的魚肉湧入肚腹被消化係統轉化為能量,身體自高空墜落而造成的傷也開始恢複,除了斷裂的骨頭。


  元將最後一口魚肉吞入腹,這才將斷掉的骨頭一一接上,再以布條和魚骨固定,避免長歪。


  疼嗎?


  “當然疼。”


  那你還下手那麽狠?


  “下手不夠狠你現在還無法從蜃景中醒來。”


  那你紮我腦袋也就罷了,沒必要還摔下來。


  “還好。”元覺得還可以忍受。


  望舒被噎著了,她們真的共享神經係統嗎?為何自己覺得那麽痛?


  元一邊處理傷勢一邊對望舒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蜃是掠食貝類?”


  不是說形似牡蠣嗎?


  “形似又不是真的牡蠣。”元道:“月光海這情況,明眼人一看便該知道這片海域的主人不可能是素食者。”


  望舒終於從月光海驚人的美麗中冷靜了下來。月光蚌與蜃是共生關係?

  青婧的進化論雖然碰上智慧生物就要碰壁,但也套在非智慧生物身上,卻是相當之合理的。


  按著青婧的理論,深海裏看到能發光的動物別湊過去,不是掠食動物就是掠食動物的共生者。


  深海無光,因而深海裏的動物普遍有趨光性,一些掠食者幹脆進化出了發光的器官以釣魚。


  也有一些掠食者自己沒進化出發光器官,幹脆和能發光的動物合作共生。


  月光海是一片比較複雜的海域,不僅僅因為這裏是洋流交匯的地方,也因為這裏暗礁遍布,各色珊瑚樹在這片海域密密麻麻生長著,不比炎洲大陸上的熱帶雨林遜色。


  無數的珊瑚樹構成了片海底森林,也導致了遍布的暗礁,海域的暗礁全是珊瑚暗礁。


  對於陸地上的智慧生物而言,這裏怕是絕地,但對於海底生物而言,這裏比陸地上的熱帶雨林還熱鬧,掠食魚類與素食魚類廝殺不修,海水裏不時能看到魚肉肉糜,這些肉糜也不會浪費,少部分被占據這裏的貝類攝食,大部分被珊瑚森林中寄居的微小生物獲取。


  洋流帶來了充足的食物,食物吸引來了足夠的魚群,大抵是覺得這裏生活環境不錯,大量的魚群在這片珊瑚森林定居。


  比魚群數量更豐富的是月光蚌,每一株珊瑚樹間都能看到無數大大小小的月光蚌,而月光蚌中夾雜了不少蜃。


  蜃是月光蚌的保護者,用蜃景保護著月光蚌,不管是智慧生物還是非智慧生物都很容易被蜃景給騙走,或是被騙得自相殘殺。


  智慧生物也可能不上當,但沒關係,蜃中有王,普通的蜃吐出的蜃景隻能是記錄下的東西,但蜃王吐出的蜃氣卻會千人千麵,除非心中沒有漏洞,不然就會在蜃氣中看到自己的心魔,然後……陸地生物會淹死,海中的智慧生物則是迷失。


  元傷勢處理好時也正好解釋完。


  望舒很不可思異。你確定蜃和蜃王是一個物種?這詫異是不是有點大?

  “能活過千年的蜃就是蜃王。”


  望舒無法想像這種生物是怎麽演化出來的。


  照這麽說,蜃王記錄著這顆星球上更加古老的記憶?


  “自然。”


  我們去找蜃王吧。


  “為何?”


  我想看看這顆星球的古老往事。


  “你隻能看到海洋。”


  閑著也是閑著,尋找一二又如何?對了,別忘了采一些月光明珠,我們還要回去的,身上一個錢都沒有難免不方便。


  采珠是一件很要命的事,人族采珠用的多是犯人與奴隸,被派去采珠的奴隸與犯人一般也不會有活著回家的,一半是因為海裏很危險,另一半則是上了岸可能被剖腹。


  珍珠很珍貴,又不是玉這種非貴族佩戴者統統殺頭的東西,氓庶也能擁有,能不能守住另說,哪怕不能守住,賣錢也不錯。


  隻要得一珠,這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采珠人冒死潛入深海采到珠後往往難以控製自己的貪心,想私吞珠,但他們自己都是主人的私產,怎麽能私藏珍珠?

  采珠人與看守者的鬥爭由來已久,發展到最後采珠人隻要被懷疑就會被剖腹,因為采珠人身上一無所有,連衣服都沒有,想藏東西隻能往肚子裏藏。


  對於元而言,這並不是危險的事。


  首先,她與望舒並非主人與奴隸的關係,不存在被剖腹的風險,其次她有辟水珠,能在海裏像魚一樣生存,最後,她能與月光蚌溝通。


  采珠時最危險的便是被蚌給夾住,一旦被夾住,等著當魚食吧。


  故而采珠時采珠人都會盡量將蚌給帶回岸上再砸開蚌殼看看有沒有珠,不管有沒有珠,蚌都死定了。而元,每一隻蚌都心甘情願為她敞開蚌殼,露出了殼內的軟肉,任元鑽進去挖走珠子。


  是的,鑽進去。


  月光蚌在這片海域繁衍了相當漫長的時光,故而在這片海域,千年萬年的月光蚌隨處可見,體型個頂個的大,最大的完全能讓一個成年人族在裏頭打滾。


  元不鑽進去根本挖不到月光明珠。


  望舒頗為不解元是如何做到的,這些蚌怎麽沒有一隻夾她?每隻都是乖得不能再乖。


  “我用次聲波讓它們以為我是醫者。”


  ?


  “珍珠對於陸地上的生物而言是稀有的珍寶,但對於蚌而言,那是病變的東西,如同人體的結石,取珠對於它們而言是治病,當然,前提是取珠不會傷及它們的性命,不然就是結仇了。”


  望舒一時無言,人族珍之愛之的寶珠在蚌而言竟是病變之物?它們能交流?


  “當然能,雖比不上人,但年長的蚌也有相當於人族垂髫孩童的智商,區別善意與惡意還是能做到的。”


  望舒對此言也隻是聽聽,即便蚌能區別善意與惡意,又有幾個人能將自己的善意溝通給月光蚌讓後者能理解?


  元說是治病還真的就是治病了。


  隻收藏了幾千枚月光明珠,再之後,除非有特別圓潤的或是比較特別的,不然挖出來後全部當垃圾丟掉。


  元忙了足足一日也隻見到一隻蜃。


  蜃的智商比月光蚌更高,最重要的是,蜃的蜃珠是武器,不是病變之物,故而不會主動讓元發現,若非元與望舒委實精力驚人,一天之內為四五千隻蚌挖了珍珠也不會發現這隻蜃。


  望舒對這隻倒黴蜃頗為同情。


  被嚇得都放出了各種蜃景,其中不乏深海巨獸,元一律無視,非常殘暴的掰開了它的殼取了蜃珠。


  蜃最後合上蚌殼的模樣,望舒竟瞧出了三分可憐兮兮的味道,仿佛剛剛慘遭蹂/躪的脆弱美人。


  不過望舒很快從蜃的模樣上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蜃的外形竟與月光蚌酷似,若非元將蜃給撬開發現了蜃珠根本發現不了它不是月光蚌,意識到這點後望舒表示還是別找了。


  從一片森林裏尋找特定的葉子,還不得找死人?


  元表示,小事。


  望舒無語。這片海域的月光蚌數以十萬計,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打算全都挖一遍,等你挖完了,我也老死了。


  雖然她的容貌與身體狀態都停留在了二十歲,卻並非真的長生不老了,還是會老死的,隻是她的衰老比別人慢很多,但一旦出現衰老的症狀便意味她可以準備後事了,和別人哪怕滿臉皺紋了也還能堅持不少年歲截然不同。


  “我沒那麽蠢。”


  元削了一隻紅色珊瑚樹枝製了一隻珊瑚笛,再之後……望舒表示自己完全聽不到聲音。


  我吹奏出的是次聲波,人族的耳朵聽不到,你找隻鮫人來應該能聽到。


  鮫人在海裏用你口中的次聲波交流?望舒問。


  海中雖然也能傳遞聲音,但遠不如陸地上,再加上海洋遼闊,生存空間又是立體的……根本沒法用嘴巴來溝通,但發展文明,“語言”是必不可少的。


  無法用嘴巴溝通,海洋中的智慧生物必然有著別的交流方式。


  聰明。


  你剛才是在和誰交流?

  自然是和魚溝通。


  跟魚也能溝通?溝通什麽?

  望舒甚為疑惑,卻很快發現自己不需要疑惑了。


  月光海域所有的蚌齊刷刷的張開了蚌殼,無數的巴掌大的魚群湧入,從蚌裏叼走或是齊心協力抬走了蚌內的月光明珠,然後.……全部亂丟,海底鋪滿了月光明珠,暗無天日的深海赫然亮如白晝。


  望舒立時明白了元的想法。


  不張開殼的都不是月光蚌。


  正恍然著忽覺手腕傳來尖銳的疼痛,不由回神,自己的手腕被割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一流出便被海水衝散,然而水流經的方向,無數魚群蜂擁爭搶。


  望舒要瘋了。海水很髒的!傷口會發炎的!我會死的!


  我連蟎蟲都給清了,更遑論旁的微生物。


  望舒一時噎住。


  而且我找魚幫忙,總得給點酬勞。元繼續道。


  望舒的血格外吸引人,很快便有掠食魚類想過來吞了元,被元一笛子戳死就地食起生魚膾。


  海裏進食,肉會有多不衛生可想而知,但望舒仿佛沒看到,沉默的共享著海水生魚膾的滋味。


  在元百無禁忌嚐過的諸多食物中,海水生魚膾完全稱得上頂級佳肴。


  在傷口開始泛白後元終於開始處理傷口,

  然後就是翻找蜃珠了,憑心而論,做為雜食並且對肉類很有興趣的蜃並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東西,但元更不容易對付。


  蜃景對她完全無用,隻能讓她和望舒欣賞了一出出海底曆史。


  蜃是海洋生物,蜃珠記錄的景像自然也是海底風景,自然,若是特別古老的,也是可能看到非海底的景像。


  歲月流轉,滄海會化為桑田,桑田會隆起為高山。


  若能找到一隻活了萬萬年的蜃祖宗,保證能欣賞到滄海桑田的真實演繹。


  不過那樣的蜃在海底很難找到,去西荒反倒有可能尋得到,西荒如今是高原,曾經是平原與山地,再曾經是海洋。


  一個時辰的約定時間到期後望舒將元踹了下去,重新掌控了身體,將望舒看完後隨手扔的蜃珠都給撿了起來。


  她想弄清楚這些蜃珠的原理,若是能夠人為控製它的記錄能力甚至人工製造,那就太有意思了。


  什麽意思?

  望舒激動的問:“你說我用蜃珠將貴族的生活記錄下來給全天下的氓庶欣賞會發生什麽事?”


  聽著很有意思,但你可曾考慮過一個問題?

  貴族生活奢靡是常識,但天下氓庶知道那是常識,卻對具體有多奢靡是不清楚的,更不清楚這份奢靡是建立在氓庶終年勞作,大部分收獲都被貴族拿走才得以維持那份奢靡,而氓庶自己莫說有餘糧抵禦天災人禍,哪怕是豐年時都吃不飽。


  不知道倒也罷了,若是知道了,很難控製自己不造反。


  但這有個問題。


  望舒道:“什麽問題?”


  元回答:“世人有理解你想表達的東西的腦子?一個人的聰慧是由先天、後天教育、生活環境三合一構成,氓庶饑一頓飽一頓,根本沒有思考生存以外的精力,生活環境差,教育更是完全沒有,腦子從生下來就沒有多少用的時候,荒廢多年,早就廢了,故而氓庶皆愚昧如豚犬,不,說它們是豚犬都是誇它們,不少豚犬有馴獸教育加持,後天開發得好還是很聰明的。”


  元指出的問題太一針見血了,莫說氓庶,便是貴族,雖然從小接受教育,但更多的是武技磨練,文這方麵.……底層貴族寫信尚且錯字連篇。


  整個人族學識水平最高的群體反倒是侍奉神祇的巫宗。


  隻是不知是否諷刺的是,巫宗盛產不信神者,不是懷疑神祇是否真的存在就是如青婧那般雖然相信神祇的存在,但她對神祇的理解和正常人對神祇的理解絕對不在一個世界。


  真的哪天神祇降臨在青婧麵前,那人第一反應絕非頂禮膜拜,而是天降研究素材。


  第二反應是恭敬膜拜,因為打不過,收集不了素材。


  林子這麽大,總有特例,自然會有人聯想到這些東西,但有這個見識和腦子的必然出自貴族階層。


  還是那句話,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毀掉自己賴以生存的世界?


  想到的人永遠都不會去深思,或者說,拒絕去深思。


  雖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很天真,但望舒還是繼續尋找蜃,就算不能拿來對付貴族,研究一二也是好的,蜃珠真神奇。


  望舒發現了一枚黑色的蜃,這是一枚已經死去了的蜃,老死的。


  顏色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隻蜃的個頭。


  蜃的個頭都不大,生長速度比月光蚌小多了,哪怕是千年的蜃也不過人頭打小,這隻卻有一丈方圓,被泥沙掩埋,若非有一角被流動的海水衝刷出來,望舒根本發現不了。


  望舒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這枚蜃給挖了出來,開殼,隻有一枚看著仿佛隨時都能化為塵埃的蜃珠。


  望舒拾起瞅了瞅,因為沒有蜃氣的補充,這枚蜃珠已經在潰散的邊緣。


  望舒有點好奇能看到,滄海桑田的地質演化?

  詢問了元用巫女的力量能看到蜃珠記錄的東西,但蜃珠在“回憶”結束後也會徹底崩散後望舒往蜃珠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給它補充力量激發潛力。


  這枚蜃的年齡超出望舒的想像。


  蜃景初期是海洋生物景像,不過大部分都是不認識的,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海洋生物,時光太久遠,不是已滅絕就是進化成了別的物種,因為其中一些海洋生物依稀能看到現在的一些海洋物種的痕跡,其中甚至有一些魚類甚至長著腿。


  望舒有些茫然。


  青婧的進化論理念當年被她拿元洲豐富多彩的智慧生物給懟得體無完膚,但這並不代表進化論理念就不靠譜了,套在大部分非智慧生物身上就很靠譜,如今這枚蜃珠更是間接證明了青婧的理念:去它老母的神造論,萬物皆低等生物進化或退化而來。


  可是,為何進化論無法套在智慧生物身上?

  羽族能凝結羽翼飛翔,這樣的生理應當隻能在一種非常適合飛禽生存,對爬行物種則相當惡意的環境才能進化而來。


  龍伯人是和人族最像的物種,僅限於外表,人族再高也長不到一丈的身高,而龍伯平均身高為一丈,比羽族還高。


  身材普遍在三尺到四尺的靖族,青婧很懷疑這個物種是在地底環境進化而來的,靖族的夜視能力和嗅覺相當驚人,但青婧研究過靖人一段時間,從靖人的神話傳說中了解到一個信息:靖人的祖先似乎是瞎子。


  嗅覺強大,眼盲,這是典型的穴居動物特征。


  最讓青婧嘔血的大概是水族,由水組成的智慧生物,她無法想像什麽環境能進化出這種生物,但元洲肯定沒這種環境。


  青婧深刻懷疑,智慧生物除了人族這些由血肉之軀構成的,還有非血肉之軀的類型,水族可能是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智慧生物,任何一個單一的出現在大荒,青婧都能想到符合進化論的進化路線,但紮堆……她沒法想象一顆的環境得多割裂才能進化出如此五花八門的智慧生物,最無奈的是大荒的自然環境,挺統一的,並不存在支離破碎的情況。


  望舒自顧自的茫然,蜃珠亦自顧自的進行著最後的“回憶”。


  海洋的景色變成了島嶼,地質活動不僅發生了陸地上,海底也同樣在演繹著地質活動。


  海中升起了島嶼,這枚蜃也因此上了岸。


  所幸蜃並非純粹的海洋生物,離了海洋也能活,隻要有水就行,這枚蜃很幸運的一直都在有水的環境。


  景色從海洋生物變成了陸地生物,但沒有智慧生物。


  終於有一日蜃看到了智慧生物。


  是兩個穿著很奇怪的衣服的生物,從體型上看一個是龍伯人,一個是羽族人,穿著同款的將整個身子都給包住,連手指都沒露出來的衣服,頭上還有個圓形的罩子,不過罩子很快就融化一般消失在了脖頸處。


  望舒詫異的望著蜃景,那衣服好像完全沒有縫隙,而且那罩子,怎麽消失的?

  而且,龍伯和羽族幾時能和平共處了?


  人族幹翻了羽族成為了元洲的統治者,但很少有人思考,羽族之前,元洲的統治者是誰。


  望舒從羽族的史書中獲得了答案,是龍伯。


  龍伯和羽族的關係基本能參考人族和羽族的關係,甚至比後者更惡劣。


  羽族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而被驅逐於荒原的龍伯卻是真的看不到翻盤的希望。


  龍伯與羽族神態很輕鬆,仿佛在旅行一般的閑逛著,說著望舒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同樣的片段後來還有一些,但主角不都是龍伯與羽人,還有一些別的物種,有的是大荒現有的物種,有的.……博學如望舒與元也不知是什麽物種。


  這些片段都是支離破碎的,讓望舒根本無法收集足夠的語言來解析這種語言——那是一種與現有語言完全不是一個語係的語言,沒有足夠的素材根本無法解析。


  語言解析不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些生物都有著高度的文明,並且相處得很和睦,和睦得甚至讓望舒有種那是一家人的感覺,和元洲大陸上打成瘋狗的各族截然不同。


  蜃關於那些生物的最後片段是仿佛什麽龐然大物轟然砸在大地上砸得山川河流震起數丈高的地動山搖中一隻羽族從天墜落,但這是隻羽族,因而摔不死,隻是摔得羽翼殘破,狼狽不堪。


  落地後羽族的神情從驚慌、恐懼慢慢變得茫然,完全無視了腳下踩著的土地的地動山搖。


  羽族在怔愣了片刻後眼神變成了極度的恐懼,那雙眸子裏的恐懼讓望舒愣住,她可以發誓,凝聚成三途的那些枉死者和被自己活埋那些人臨死時的眼神都沒這恐懼,那是純粹到了極致的恐懼。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故而除生死之外無大事,然而那名的眼神卻能讓每個看到的人深刻的意識到一件事:生死不過小事。


  眼神充滿了恐懼的羽族隨手撿起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在一怔之後機靈的脫掉了衣服,在自己光/裸而完美的身體上刻畫了起來,一個個符號在石尖下出現,健碩完美的身體也變得血肉模糊,羽族卻一無所覺。


  直至不再自殘。


  望舒悚然的發現羽族眼中的極致恐懼消失了,他茫然且疑惑的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上的刻痕,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度陌生的東西。


  茫然疑惑的臉上是無意識的兩行淚。


  望舒還想看後麵發生了什麽,但蜃景中再也沒有出現有關智慧生物的畫麵,島嶼重新沉入海洋,這枚蜃在因緣際會間遷徙到了這片海域,再也不曾離開。


  蜃珠在回憶結束後便潰散了。


  望舒沉默了很久,問元。“你想到了什麽?”


  他刻在自己身體上的是文字。


  隨手亂寫和有曆史底蘊演化出來的文字還是有區別的,雖然對於很多人而言,不認識的文字跟塗鴉沒什麽兩樣,但對於博覽群書對文字有一定研究的人而言,給他們一種從未見過的陌生文字,哪怕一個字都不認識,他們也能判斷出這是一種文字,若是字量足夠,將文字的體係給解析出來都不是不可能。


  望舒與元皆為具備此判斷能力的存在。


  望舒沒再和元繼續聊這個話題,兩個人都需要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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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麵有沒有寫到進化論在本文的背景是成立的,但它解釋不了為什麽元洲的智慧物種豐富到離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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