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畫棠
世事變化無常,往往超出人的預料,至少,超出了畫棠的預料。
她借鮫人之力守住了商羊海峽,東邊的望鄉防線卻破了。
蒲阪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到了輞川海邊,事情發展這一步,剩下的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橫貫西荒盆地的輞川海讓千裏之外的西荒人族也能在很短時間的進行往來,自然也能讓山東的人族軍隊在短時間內直撲金烏城。
尤其是少昊君離嚴格約束軍紀,一路秋毫無犯,更有貴族們的配合。
六十多年前巫真殿東遷的那部分成員早已暗中回到了西荒同被太昊琰亡國的遺民,同因為太昊琰乾綱獨斷廢分封而失去了昔日地位的貴族們,同新崛起渴望更進一步的新貴們暗中聯絡。
望鄉未破時,大部分人還隻是觀望,望鄉一破,隨著少昊君離的所向披靡,並用降者去說服別的城邑,觀望搖擺者紛紛望風而降。
畫棠收到消息時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年前讀史書時的事。
曆史上貴族們賣掉國君,甚至為利殺掉國君的事屢見不鮮。
國君不是君王嗎?
臣子怎麽能殺死國君?
太昊琰告訴她,臣子對國君忠心隻是因為國君能夠為他們帶來利益,若國君不能帶來利益,或是賣掉國君能換得更多的利益,臣子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反正在這個做官認血統的時代,不管換多少個國君,貴族都始終是國君。
天下熙熙攘攘為利而來,天下熙熙攘攘為利而去。
可臣子如此隻顧自己,平時吃公攢私,大難臨頭時賣國君,國怎麽辦?
太昊琰的回答更加幹脆。
不怎麽辦。
國是國君的國,不是臣子的國,臣子本就是為利辦事,怎能奢望人為了別人的國犧牲奉獻?
有那思想覺悟的是聖人,而眾生皆凡人。
這是思想上的問題。
沒辦法解決。
哪怕是她,也隻能通過搞教育多培養人才,選擇多了,就不用吊死在一門心思吃公攢私的歪脖子樹上。
貴族能夠不論國君如何更迭都始終是國君,看似是因為血統,實際上卻是因為隻有貴族才能讀書識字。
國君想要治理國家便離不開讀書識字的文化人,貴族的作,不過是瞧準了國君非他們不可。
熙熙攘攘為利而來。
畫棠低頭譏笑。
還真是如此。
隻要有人能給得更多,沒有什麽是不能出賣的。
舊貴族渴望複國,渴望重新分封,像以前一樣做自己封地上的主人,而非太昊琰治下這般,不是在打壓中被收回土地便是沒有了以前那般征稅軍賦的絕對權力,隻剩下年金,封地的管理權以及兵馬全都由太昊琰掌控。
且不說年金能否繼續維持曾經奢靡的生活,即便能,錢能和權比嗎?
新貴們,難道不希望權力財富與地位能夠子孫世襲?
貴者恒貴,賤者恒賤,多麽的美好。
太昊琰廢分封收回土地,完全不打算重新分封犒賞為她的江山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有功之臣,簡直忘恩負義,太豈有此理了。
若太昊琰一直強大倒也罷了,自然無人敢言。
但西荒沒有人能夠奈何太昊琰,西荒之外卻有,並且來了。
海若看著坐在甲板上對著縑帛密信出神的畫棠,不由問:“你無事吧?”
畫棠抬頭道:“我很好。”
海若:“.……”我眼神沒瞎。
畫棠繼續道:“借我些人。”
海若道:“我不會陪你去救援金烏城的。”
他陪畫棠來商羊海峽半是為了畫棠是鮫人的王後,她自身有足夠的價值,半是為了尋個陸地上的盟友,而太昊是陸地上罕見的對鮫人友好的人族國家。
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都不會在太昊注定失敗的情況下還繼續往裏投資。
及時止損是一個王者最基本的素養。
哪怕已經投資出去的打了水漂很肉疼也不能跟個賭徒似的相信繼續下去一定能翻本,君王可以是賭徒,卻不能隻是賭徒。
畫棠回以白眼。“你想多了,我沒那麽無腦,我是要將我阿母帶出來。”
太昊可以亡,母親卻不能。
海若露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畫棠道:“想說什麽便說。”
海若道:“我覺得,你的母親不會願意跟你走的。”
畫棠不解。
海若解釋道:“我是王,若有一天我的國要亡了,我絕對不會逃走,我會用我的生命為它殉葬。”
畫棠愣住,好一會才道:“阿母不會的,哪怕.……我也會綁她走。”
海若猶豫了下,還是道:“可那樣的話,活下來的確定還是你的母親而非行屍走肉?”
畫棠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終還是沒忍住一腳將海若從甲板上踹下了船。
然而,不論被海若氣得多厲害,畫棠仍舊堅持要回去找太昊琰。
海若借了她一百條魚,再多目標就比較大,容易被人發現。
般水發源於北方的大雪山,一路向南注入輞川海,太昊都城金烏城便坐落於般水之畔,雖未在入海口,但與輞川海的距離也不過兩三百裏。
輞川海在這會兒無疑幫到了畫棠。
若無輞川海,她就得走兩三千裏的陸路,到的時候不管是什麽菜都該涼透了,而有輞川海,再加上鮫人的遊泳速度,不過兩日便回到了金烏城……外。
蒲阪的大軍已將金烏城重重圍困,但金烏城到底是千年古都,周圍既然無天險,築城的時候自然花了許多的心思。
般水繞城而過,形成寬廣的護城河。
城牆更是用采自北方大雪山,東邊斷雲雪山的條石與青磚一起砌成,不僅有甕城這類大城的標配,更因為千年古城曆史上悠久的緣故,每次擴建,都會將原本的城牆給保留下來,手頭上寬裕的時候,對舊城牆也會修修補補。
曆史上,這座城擴建超過十次,這也意味著金烏城的城牆超過十層,哪怕大部分都是飽禁風吹雨打的舊城牆,那也是城牆。
尤其是這是一座西荒人族重新回到西荒墾殖時修建的早期城邑。
彼時西荒人族還沒發展到後來諸侯林立征伐不休的階段,也沒有內耗的閑工夫,在龍伯的威脅下,貴族也罷,氓庶也罷是緊緊團結在一起的。
修建城牆時,自然是按著防龍伯的標準來修建的,山東人族的城邑同這些早期城邑的城牆一比,輕薄低矮如同鄉村土牆。
圍城之後少昊君離對著金烏城這座充滿了西荒人族早期築城風采的大城甚為無奈。
果然需求推動發展。
沃州人族的城邑因為與羽族毗鄰的關係,對於城牆的厚度並不在意,但對城牆的高度非常在意,角樓的數量多到讓人無語,不留任何死角,架滿了強弩,其中一半強弩瞄準的都是天空。
西荒人族的鄰居是龍伯,城牆的特點便是高和厚。
比沃州人族好點的是,北方有大雪山,西荒人族將龍伯趕到大雪山以北後可以借助大雪山這一天險過上再無龍伯的日子,而沃州並無這樣的天險,哪怕有,在羽族的翅膀麵前也是白搭,因而沃州的築城風格幾千年不變,而西荒在最近的一千年裏築城風格向山東靠攏。
也因為這是久遠到讓人無法難以想象的年代的古老建築風格,便不曾有人族會思考自己碰上這種城牆該怎麽辦。
當這種城牆盛行時,人族必須牢牢抱團對外,沒有對同類出手的需求。
當人族開始內部亂戰時,這種建築風格也已隨著龍伯的北遷而失去了作用,沒有用處又成本高昂,自然而然退出了曆史舞台。
也很少有國家會長達千年都不遷都,並且對千年前的舊城牆進行修補而非推倒。
君離試探著攻了幾下便理智的開始同金烏城耗著。
畫棠到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君離準備耗著,蒲阪營壘如潮,將金烏城鎖得死死的。
畫棠扭頭去般澤。
般水是繞城而過,而非穿城而過,她自然沒法通過般水進入金烏城,但地下暗河無處不在。
般澤之下通往地下暗河,她幼時頑皮想出台城玩,太昊琰因為仇家不太多不允許崽出門亂跑,她每回都是通過地下暗河偷偷溜出來。
雖然離家多年,但地下暗河想來也不會這麽幾年就改道了。
沿著兒時發現的路線,畫棠熟門熟路的進入了金烏城,最終在金烏台的一處古井裏冒了出來,抓著繩子蹭蹭的爬了上去。
顧不上換衣服,就這麽一身濕漉漉的去尋太昊琰。
台城裏仍舊維持著秩序,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驚惶。
畫棠逢人便問太昊琰在哪。
雖然沒有名分,但畫棠和太昊琰的關係是公開的秘密,她又在台城裏生活了幾十年,做為儲君的太昊棣都未必有她熟悉金烏台。
隻是金烏台的侍女寺人到了一定年紀便會放出去,畫棠一走近十年,台城裏的宮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還認識她的宮人委實沒幾個,這麽一個陌生人出現在台城裏毫無疑問引起了騷動。
慶幸的是宮人們換了很多,但禁衛們沒換多少,很多都還認識她。
趕來的禁衛們的頭領詫異的看著畫棠:“殿下您怎麽回來了?”
畫棠無語道:“我阿母在這,我能不回來?我阿母在哪?”
“王去巡視城牆了。”
畫棠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子跑城牆上也不太好,這會兒城牆那一片肯定高度軍事管製,自己去了也是添亂,便道:“那我去寢殿等她。”
說是寢殿,實際上是太昊琰起居的宮殿。
太昊琰並沒有為私生女在台城裏安排起居的宮殿,但沒有宮殿也有沒宮殿的好處,比起早早的搬出去的太昊棣,她一直在太昊琰的宮殿裏生活,哪怕成年以後也沒搬出去。
雖然離家近十年,但她的房間仍舊保持著原樣,一塵不染,顯然每天都有人打掃。
畫棠挑了一身緊身的幹淨衣服換上,又讓宮人給自己送了點吃的,這一路趕過來她就沒怎麽吃東西,快餓死了。
鮫人的口味偏好魚蝦,也因為畫棠的口味,太昊琰為了省事和安全,在台城內的池澤裏養了大量的家魚,魚崽想吃魚的時候現撈現做,新鮮又安全,不像從外麵買,還得擔心魚有沒有問題。
恨太昊琰的人太多了,沒有能力殺她報仇,弄死她的孩子解恨也是不錯的選擇。
宮人很快送上了事物,全是魚,為了趕時間,不僅全是魚,還是烤魚。
畫棠也不挑,舉箸便食,一條一尺多長的魚沒一會便隻剩下了魚骨頭,繼續下一條。
太昊琰回來時殿內的魚骨頭都堆了一地,腳步不由頓了頓。“你在外頭是餓了多久?”
“沒挨餓,就是.……你的頭發?”畫棠驚訝的看著太昊琰兩鬢染上的霜白。
因為畫旬的緣故,太昊琰一直都很注意保養自己,習武更是多年不綴,是王侯中少有的能夠數十年如一日練功的存在。
古時候的王侯個個都如此,因為哪怕是王侯,也是要上戰場並且實打實的跟人生死相搏的。
帝國曆史上戰死沙場的人王超過四十位,人族曆史上最危險的百年血殤時期,人王更是連著戰死十二任,而百年血殤時期人族共曆十二位王。
沒直接死在戰場上,但死於戰場受傷攢的沉屙上的也不少。
人王尚且如此,諸侯們就更不可能輕鬆。
為了生存,哪怕是懶蟲也會變成勤奮到讓太陽星都汗顏的奮鬥者。
不過隨著人族成為元洲最強大的種族後王侯們的積極性便開始下降,但因為王侯仍舊需要上戰場,積極性下降了,但最基本的軍事訓練還是會保障。
曆史走到最近的一千年裏,王侯們哪怕上了戰場也很少需要直接跟人比劃刀子,周圍一堆厲害無比的親衛,基本不需要出手,怠於習武,手無縛雞之力的王侯在人族最近一千年的曆史裏屢見不鮮。
到了如今,習武不綴的王侯已經成了比瀕危品種還要稀有的稀有品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王侯成了常態。
習武練到了第三重境界,加上保養得宜,太昊琰的外表一直都仿佛二十八/九歲,青絲如墨,不見半點霜色,如今卻染上了星星點點的霜白。
驚訝隻是須臾。
畫棠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望鄉之戰敗了,畫旬戰死,太昊棣被俘,後者本來可以活的,但被俘時太昊棣非常幹脆的自刎了。
將領可以被俘,公子少君可以被俘,唯獨儲君與國君不能被俘,那對國體的尊嚴打擊太大了。
國君大部分都會選擇活下去,但即便活了下來也不可能回到國君的位置上了,為了避免被敵人威脅,國君被俘後,後方一定會在最短時間裏立新君,讓被俘的國君失去應有的價值不能用來當威脅的籌碼。
但隻要活著,總會有希望回到王座上,終究曾為君王,是正統,有的是人願意為了榮華富貴給予支持。
儲君則相反,除了少數例子,大部分儲君被俘後都會自刎以保全國體。
太昊棣雖然不是太昊琰和愛的男人生的,甚至於太昊棣的生父金天庚就是太昊琰宰掉的,但不愛孩子的父親和不愛孩子是兩回事。
至少在太昊琰這裏,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隻要是她的孩子,她都會放在心上,不會因為孩子的生父不是同一個便喜歡的更喜歡,不喜歡的看都懶得看一眼,盡管後者才是王侯們的常態。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一夕之間,情人與愛子俱亡.……
太昊琰甚為淡然的道:“我已耄耋之年,老了。”
畫棠放下箸站起來抱住太昊琰。“阿母一點都不老,阿母永遠都那麽年輕。”
“就你嘴甜。”太昊琰含笑拍了拍畫棠。“這些年在外頭玩得如何?”
母女倆坐了下來,畫棠一邊進食一邊同太昊琰說起這些年的經曆,太昊琰始終安靜的聽著,一如從前熊孩子每次偷偷跑出去玩,回來後同母親說起自己遇到的事般。
畫棠說了很久,最終不免說到自己與海若的婚姻,不由偷偷打量太昊琰。
太昊琰道:“你什麽眼神,我又不會吃了你和你的男人。”
“你不生氣?”
“聽你的描述,他很喜歡你,對你很好,你們也很相處得來,這便夠了。”太昊琰很看得開,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兩情相悅情深意重,合得來就很不錯了。“不過,切記,永遠不要依賴他,也不能對他完全失去防備。”
畫棠疑惑。
太昊琰解釋道:“人來到世上,隻有孩童時才可以依賴別人而活,但你還記得當年西荒遍地饑饉時多少孩子被易子而食,甚至被父母煮食?”
畫棠很慶幸自己已經吃完了,不然這會兒一定會失去所有胃口。“記得。”
“你可曾想過父母憑什麽食子?”太昊琰問。
沒想過。
畫棠:“.……憑什麽?”
“憑孩童一直都依賴他們而活,當你依賴他人而活時,你也會淪為他人的附屬物,每個人都天然有權力處置自己的附屬物,包括食用。”太昊琰道。“雖然很殘忍,但,父母食子本身是合乎規則的。當然,尋常時候也沒人會食子,但誰能保證自己一生都不會遇到需要在生存與食子之間做選擇的困境?”
畫棠一時怔住。
太昊琰摸了摸魚崽的頭發。“孩童是沒有辦法,自身實在是太弱小了,根本無法獨立生存,隻能先依附於父母。但長大了就得靠自己獨立生存,不再依賴任何人生存,不論是父母還是配偶,那意味著你將自己的生殺予奪寄於他人之手。哪怕你很愛很相信一個人也不要這麽做,不,你越重視一個人就越不要將自己的生殺予奪之權交給它,那會毀掉所有美好的感情。”
畫棠愣愣的看著太昊琰,終於意識到今日的太昊琰與曾經的她是不一樣的。“防備也是?”
“防備隻是因為海若是一個真正的王。”太昊琰道。“我很愛你的父親,在我心裏,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若我的生命與他的隻能留一個,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他活。但即便如此,我也會為了利益背叛他對我的愛,哪怕時光倒流重新來過,也還是會背叛。”
“阿父並不介意。”畫棠道,雖然畫旬一直都對太昊棣冷冷淡淡的,但他從未想過傷害太昊棣。
“我知道,但不論他介意與否,那都是背叛。”太昊琰道。“隻要有足夠的利益,不論海若如何深愛你,他都一定會背叛你。”
畫棠道:“您可以幫我看著。”
太昊琰抬眸看著畫棠。
畫棠抓著太昊琰的手道:“阿母,跟我走吧。”
太昊琰道:“我是西荒的王。”
畫棠道:“你贏不了。”
太昊琰道:“我知道。”
“那您會降嗎?”
“不會。”
“我看到有人在勘測般水上遊。”畫棠道。
太昊琰捏了捏魚崽的臉蛋。“我不會走的,你吃飽了的話倒是可以幫我帶一個人離開。”
畫棠還想說什麽,卻被太昊琰拉了起來。“隨我來。”
帶一個人離開。
人應該打雙引號,確切說是一條魚。
“阿父?”
看到住滿藥液的池中的畫旬時畫棠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不是說戰死了嗎?
“我派去的人在一條河流中發現了他,但他傷得太重了,至今沒醒,我也不確定他還能不能醒來。”太昊琰深情的看著池子裏的魚。“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發愁如何安置他,你來得正好。”
畫棠道:“那你呢?”
太昊琰道:“我說過,我是西荒的王。”
“那阿父呢?”
“你帶他走。”
“那以後呢?鮫人壽千年,你讓他未來的數百年如何度過?”
太昊琰沉吟了片刻,終是道:“我很抱歉。”
※※※※※※※※※※※※※※※※※※※※
太昊琰有野心有能力,但她的變革不夠徹底,當然,現實也不允許她來個徹底清理,把人清理光了,她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治理國家。六十多年前的時代,氓庶中的新興地主階層還很弱小,有文化的基本都是貴族。
雖然生產力已經發展到禮樂分封走向崩潰的階段,但舊製度的崩潰消亡從來都不是短時間一次性的,而是漫長的時間裏,新生事物一次又一次的爭鬥,積攢經驗,直到發展出成熟才得以成功取代舊製度,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次的失敗。
太昊琰是時代浪潮的先行者,但先行者的一個釋義是後繼者的經驗包。
PS:太昊琰對女兒的教導不是受害者經驗,是加害者經驗,作者看小說看電視看多了受害者根據自己的經驗教導後輩,故而想寫個加害者經驗。多年前她為了利益背叛了畫旬,雖然畫旬最後原諒了她重新回到了她身邊,但做為辜負者,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理。她並不後悔對畫旬的背叛,哪怕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背叛。
受害者可能不長記性再被加害一次,但加害者絕對不會被辜負,更別說被辜負一次後還犯賤的湊上去讓辜負第二次。
當然,畫旬也不犯賤,他選擇原諒太昊琰的背叛,回到她的身邊,卻不再隻是她的男寵,而是成長為了西荒的戰神,手握兵權,從他成為西荒的支柱那一刻起,太昊琰便再也不可能為任何的利益背叛他。
作者君感覺,麵對一個愛你愛到願意為你去死,但利益當前該背叛能背叛得毫無心理障礙的愛人,要麽分手,離得遠遠的,避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要麽成為對方永遠不能背叛的存在,傻乎乎的在被捅一刀後原諒也就罷了,情之一字,放不下也隻能原諒,但還一成不變毫無防備的等著被捅第二刀……emmm,雖然看電視圖的就是個輕鬆,但編輯也不能因此就覺得觀眾沒長腦子呀。